第106章 醉

第106章 醉

李俊、張小虎帶着一隊不良人馬不停蹄來到永平坊,遠遠看到永平坊里那座棺材鋪。

棺材鋪里,大堂擺着一排排的棺木,還有一件件壽衣,棺材和壽衣堆胡亂的堆滿了整個廳堂,一位駝背人正在釘着棺材鋪,地上是滿地的木屑。

李俊遠遠的觀察着,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只見那駝背人釘棺材的力道精準有力,除了駝背人,棺材鋪再無其他人進出。

“小俊大人,要不要進去看看?”張小虎說道。

“看,怎麼不看,就說買棺材,來這裏看看貨,走,進去”,李俊說道。

其他不良人在棺材鋪候着,李俊帶着張小虎進了棺材鋪。

李俊先是在棺材鋪轉了一圈,那駝背人只顧着釘棺材,根本無視他們。

“喂,老闆,有生意也不招呼下?”張小虎沖那駝背人喊道。

駝背人緩緩轉過身,又緩緩轉過去,繼續釘着棺材。

二人嚇了一大跳,那駝背人如烈火燒過一般扭曲的臉,讓人看了駭人。

李俊胃裏一陣反胃,差點沒吐出來。

張小虎強忍着肚子反酸水,繼續說道:“老闆,你這臉?”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駝背人似乎沒有聽到張小虎說話。

李俊剛才一陣反胃,這時着實是肚子有點不舒服了,不想被駝背人這張臉毀了心情,扯了扯張小虎衣角。

“我先出去,你問問他啥價錢”,李俊說道。

張小虎小聲說道:“咱們真買這個?”

“下個定金,下次才有借口過來”,李俊小聲說道。

“好,小俊大人,外邊空闊,你外邊等着我”。

李俊哧溜一下溜了出去,留下張小虎在棺材鋪里。

“老闆,我定個棺材”,張小虎說道。

那駝背人再次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看着張小虎,看的張小虎心裏都有些發毛,那眼神和那臉,都無法直視。

只見駝背人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下。

張小虎大概明白駝背人的意思,“二十貫是嗎?”

駝背人緩緩點點頭,又轉過身繼續釘起了棺材。

好,張小虎隨即取出二十貫,往那棺材上一放。

“老闆,就這麼定了,七天後我們來取”,說罷就趕緊的躲了出去。

與這駝背人實在是不敢久待,久待怕是要變得抑鬱起來。

“搞定了?”李俊說道。

“搞定了,我說七天後來取棺材”,張小虎說道。

“好”,李俊說道。

“小俊大人,我看這棺材鋪倒也正常”,張小虎說道。

“但願如此,不過若是那古麗看到的駝背人真是這個駝背人,那就不正常了”,李俊說道。

“古麗並沒有看到那個駝背人的臉,要說駝子,這大唐也有不少”,張小虎說道。

“可既是駝子又能和棺材釘聯繫上的卻不多”,李俊說道。

“小俊大人說的是”,張小虎說道。

“此事倒也不大,那庫爾班江既然都回到火襖祠了,這事也就了得差不多了,咱們大唐還有諸多案子等着咱們,不宜在此案浪費諸多精力”,李俊說道。

“小俊大人公務繁忙,辛苦的緊,您說的是”,張小虎說道。

“叫上一個人手偶爾來這盯個十天半月的,不要浪費太多人手,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李俊吩咐道。

“好”,張小虎應道。

庫爾班江回到火襖祠的第二天就打包妥當,安排教徒取了通關文牒,準備帶哈斯木和古麗回西突厥了。

庫爾班江現在走的心情比誰都要着急,當天晚上做了一場噩夢,庫爾班江夢見那面具人和駝背人就坐在自己的床沿看着自己,陰冷的說道:“還不趕緊滾出大唐”,嚇的一身冷汗,半夜就醒了。

庫爾班江的雙掌依舊是隱隱作痛,打入大唐中原這麼久,庫爾班江還沒遭過這份罪,沒遇到如此可怕的人。

“必須趕緊走”,庫爾班江心想道,“在這,如今連睡覺都得睜一隻眼,保不定什麼時候床頭邊突然出現一張恐怖的臉。”

庫爾班江睡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心才略微放了下來,如同逃過一劫般。

一大早庫爾班江、哈斯木、古麗三人辭別眾教徒,身背包裹、先到西市買了輛上等馬車,由哈斯木趕着馬車,往金光門而去。

剛出西市大坊門,那庫爾班江說道:“哈斯木,從延平門走,我要看一眼那豐邑坊的林記香鋪”。

“好”,哈斯木應道。

馬車緩緩,亭樓酒肆往身後一一退去,庫爾班江心潮起伏,大唐,另庫爾班江心生妒羨,西突厥地廣人稀,哪有長安這般的盛世繁華,一想到要離開此地,庫爾班江又無限悲傷起來。

當馬車走到林記香鋪時,庫爾班江掀開車帘子看了一眼。

店裏司馬復正好注意到這架馬車,立刻認出了哈斯木,正看了過來,與馬車裏的庫爾班江二人四目相對。

司馬復朝着庫爾班江豎了一個中指。

“駕”,哈斯木揚起了一鞭,馬車跑的快了起來。

“司馬復”,庫爾班江狠狠的念道。

就在此時此刻,店內的墨小池將那解藥服了下去。

“好了,終於沒事了”,趙霞說道。

“多謝姐姐”,墨小池自是知道這個解藥得來不容易。

“不用謝我,你應該好好謝謝魔魃”,趙霞說道。

“誰是魔魃?”墨小池說道。

“就是那個釘棺材的駝背人”,趙霞說道。

“魔魃,好恐怖的名字,好恐怖的臉”,墨小池說道。

“哎……”,趙霞一聲長嘆,“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什麼樣子?”墨小池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有空再慢慢和你說吧”,趙霞說道。

墨小池要吃藥,才讓司馬復出去頂了一下,見店外無客,司馬復又溜進了屋子。

“前輩,連庫爾班江都不是魔魃的對手,真是讓人驚嘆,那晚魔魃究竟把庫爾班江藏到什麼地方了?”司馬復好奇的問道。

“不該知道的就別知道,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趙霞說道。

“我就是好奇”,司馬復說道。

“你這小子,那日你擅自行動,魔魃很生氣,你要怎麼向他解釋?”趙霞說道。

“解釋?難道只許他動,還不許我動了?”司馬復說道。

墨小池這才知道,司馬復竟然為了自己,又偷偷去了火襖祠。

“復兒,你下次做什麼就不和我商量下嗎,也好叫我不用擔心你”,墨小池責怪道,心中卻是滿心歡喜,復兒為了自己真的是連命都可以拼了。

“司教主,你現在也是暗影門的一員了,在這長安城裏做任何事情,都要向門主彙報,否則會給地下城的人帶來無法估量的災難,你知道嗎?”趙霞說道。

“前輩說的是,這點我還真沒細想,這麼一說,我確實該反思反思,小池,下次一定和你說,那日着實是心中太亂,所以才冒然行動”,司馬復說道。

“復兒,你若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墨小池握了握司馬復的手,一臉的疼惜。

“好在你小子還算機靈,喬裝成了胡人,倒也讓人認不出來,此事,你自己親自和魔魃解釋吧”,趙霞說道。

“前輩,向魔魃解釋?他那張臉那麼可怕,我可不敢”,司馬復說的是真心話,要司馬復面對魔魃,保不定腿都要抖。

“都是自己人,怕什麼,魔魃在等你,放心,他不會吃了你”,趙霞說道。

“行吧”司馬復說道。

轉過身又看着墨小池,“小池,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了”,司馬復說道。

“好起來了,全身經脈通暢多了”,墨小池說道。

司馬復看着墨小池,見墨小池額頭上隱隱的黑線似乎已經消退了,心中寬慰不少。

二人又端坐起來,互相推掌周身運氣,司馬復強大的內力,助墨小池體內真氣飛速的運轉,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毒才算真的解了。

司馬復七拐八繞往永平坊棺材鋪而去,一路上都特別注意避開行人,趙霞說的對,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讓地下城的人付出無法估量的代價。

正走到永平坊,司馬複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定睛一看,是不良人裝束,心中一驚。

找了個偏僻的地,趁那人沒注意,閃進了棺材鋪。

“魔魃,我來了”,司馬復說道。

駝背人依舊在那釘着棺材,聽到聲音緩緩轉過身,仔細盯着司馬復直勾勾看。

看的司馬復渾身都有些發抖。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人在盯着這裏”,司馬復說道。

“知道,是一個買棺材的人安排的”,駝背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買棺材的人?長什麼樣?”司馬復問道。

“一個白面書生帶着一隊不良人”,駝背人說道。

“是他?他找到這裏來了?”司馬復說道。

“你認識他?”魔魃說道。

“認識,這個人可不一般”,司馬復說道。

“哦,是嗎?他們查不到什麼”,魔魃說道。

“此人絕非庸碌之輩,識人、用人、才幹都是一流,善於察言觀色,前輩可要防着點”,司馬復說道。

“多謝司教主提醒”,魔魃說道。

宵禁的鼓聲又響起來了,最後一絲晚霞被黑雲遮住,長安城的霞光終於在紅牆黃瓦的樓角消退,轉而迎來一輪淡淡的月亮,懸挂在那紅牆之上,顯得特別好看。

“去看看,那人走了沒有”,魔魃說道。

司馬復應聲去外面探了探,那鬼鬼祟祟的不良人確實走了,這宵禁鼓聲一響,估計也該回去了,坊門也關閉了。

“前輩,已經走了”,司馬復說道。

“來,不嫌棄的話,陪我這個駝子喝一杯”,駝背人說道。

“這……”,司馬復真沒想到,這駝子竟然來找自己喝酒來了。

“門主最喜歡坐在這牆頭上喝酒了,跟我來”,駝背人邊說邊領着兩壇酒出了去。

聽駝背人的話,司馬復一個飛身上了牆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着實是美不勝收,“好一輪明月”。

這裏,司馬復來過,竇楓闖入長安城那夜,面具人從長壽客棧將司馬復帶到這裏,司馬復記得很清楚。

“明月是好,只可惜陪你喝酒的人恐怕不是你想要的”,駝背人甩給司馬復一壺酒說道。

“前輩說哪裏話,初次見前輩,着實有些不適應,現在看着看着也習慣了”,司馬復接着酒壺說道。

“好,既然不嫌棄,來,幹了”,駝背人一口下去,估計已沒了半壺。

司馬復雖不經常喝酒,見駝背人如此喝法,倒是不敢拘謹,一口也喝了半壺下去。

“過癮”,駝背人說道。

“前輩,果然是好酒”,司馬復說道。

“借酒澆愁愁更愁,也罷,你這小子倒也仗義”,駝背人說道。

“前輩不責怪我了”,司馬復說道。

“一切自有天命,若真有什麼,那也是地下城的命數,你這小子讓我責怪不起來”,駝背人說道。

“趙霞前輩說你在這裏等我,要我一個解釋”,司馬復說道。

“你這次行事雖是魯莽,對墨姑娘有這份心,我怎會怪你,我看好你”,駝背人眼睛看着司馬復,心中甚是滿意,那感覺,司馬復說不出來,如同一個長者對年輕人的關懷。

“來,小子,幹了”,駝背人又一口乾了剩下的半壺,又甩了一壺給司馬復。

司馬復接過酒壺,將另一隻手上半壺酒一飲而盡。

“痛快”,駝背人說道。

“確實是痛快”,司馬復說道。

二人相視一笑,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好小子,不錯,有點酒量”,駝背人說道。

“前輩酒量,在下更是敬佩”,司馬復說道。

“墨姑娘的毒解了沒有”,駝背人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解了,這事真要好好謝謝前輩,我敬前輩”,司馬復說罷,又幹了半壺。

“解了就好,以後對墨姑娘可要好點,如有半點不好,我駝子可對你不客氣,別浪費了我的解藥”,駝背人亦幹了半壺說道。

“前輩放心,小池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與她亦師亦友”,司馬復說道。

“除了師友關係,就沒有其他?”駝背人說道。

“有”,司馬復說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也實誠”,駝背人說道。

二人喝的天昏地暗,又醉醺醺昏睡過去,直到雞鳴,開市鼓聲響起,司馬復才從棺材鋪搖搖擺擺回到了林記香鋪,慶幸自己度過一劫,只是陪魔魃喝了頓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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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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