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詭異匕首
他黯然的收回手指,這時腹中的飢餓又好像是無數的小手指,在糾纏着他的腸胃。
少年勉強撐着身體,必須要吃點東西,重傷再不吃點東西,他怕自己會受不住了。
一步一步的挪出了牛棚,每走動一步,那身上濕透的布衣都會扯動他的傷口,讓他一陣陣的抽痛。
慢慢挪到廚房,少年根本不需要光亮,本能走到角落處,伸手摸索了一番,拿出一個有些乾癟的番薯。
二話不說就塞到了嘴邊,失了水分的生番薯並不好吃,可此刻的少年根本就顧不了這些。
一口接着一口,大口的吞咽着,很快就吃光了,這麼少的東西吃下了肚,胃裏不但不覺得滿足,反而更加地叫囂開來。
少年根本不需要環顧四處,知道這個家裏已經沒有其他的吃的。
不!也許還有吃的!
屋裏爹那裏,哦!不對,應該是大伯,他那裏還有不少好吃的。
剛才娘可是雙手空空的離開,少年知道他買來的點心,被大伯好好的收藏呢,並沒有被娘翻走。
知道有吃的,可少年並不打算去偷!
大伯的身體已經衰敗不成樣子,少年是不願意,也不忍去和一個病重的老人搶食物。
用力按按自己的肚子,彷彿是安慰它,等天亮了就去山上找點吃的。
慢慢的走向牛棚的位置,其實他完全可以呆在這個雖簡陋,卻比牛棚好上許多倍的廚房。
可是少年依然習慣了,呆在那個四處漏風的牛棚,從來到這個家,那就是他的位置。
少年始終記得,雖然父母把自己過繼給大伯,可大伯並沒認自己做兒子。
無家可歸的他只能留在那個牛棚。
識海中的方舟,獃獃地看少年吃了一個乾癟的東西,這傢伙好像沒那麼虛弱了!
“喂,你怎麼還不死!”他忍不住要跳腳。
對面那黑白兩色的八卦小球緩緩旋轉,少年用沒有情感的聲音回答,“我想活着,不能死!”
方舟大怒,你不死,老子怎麼接管身體!
雨後的天空漫天繁星閃爍,少年停住了腳步,抬頭望着無垠的夜空,天上的星斗似乎在眨眼回應他。
子夜的鄉村,安靜的彷彿沒有一絲人煙,就連大伯的咳嗽聲也聽不見了,村裡人家養的狗兒,也進入深深的夢鄉。
少年惶恐而無助的站在院中,彷彿這世界只有他一個人了。
不對,此刻他腦子裏還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讓他去死!
少年嘴角無意識地抽動,暗暗自嘲,又多了一個巴不得自己去死的人!
在受傷昏迷時,發現自己腦子裏突然多了一個聲音,當時他很惶恐!
魂魄莫名其妙被撕裂,這種痛苦比他爹鞭打更疼上百倍!
後來,莫名其妙的腦子裏又多了一團東西,好像有無數的鋼針同時刺向大腦。
憑空多了許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少年的腦子差一點炸了!
還好他撐下來了。
他是一條賤命,卻依然要堅持不放棄!
少年苦笑,即便是全世界所有人都排斥他,他依然要活下去!
他放空大腦,把腦子裏那惱人的聲音排開。
無意識地站在夜空中,夏夜的風徐徐吹來,輕柔而溫暖。
少年微微閉上眼睛,這溫暖的風兒輕拂臉頰,讓他無比舒服。
彷彿連後背的傷口也舒緩了不少,肚子也不那麼飢餓了。
沉默的臉頰,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子裏那嗡嗡聲停歇了,他突然又聽到久違的咳嗽聲。
大伯,醒了嗎?
那咳嗽聲一陣高過一陣,嘶啞而劇烈,彷彿身體的主人已無法承受。
果然,隨着咚的一聲巨響,咳嗽聲竟戛然而止,是大伯出事了,他急忙推門進屋。
畢竟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雖然屋裏一片黑暗,少年還是順利走到老人床前。
落腳是一片柔軟,少年猛地縮回了腿,“大伯,是你嗎?”
少年彎腰摸索了起來,果然碰到一個身體,可是這身體似乎有些冰冷?
少年有些害怕,他摸索着打着火,點了蠟燭,地面上躺着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大伯,你還好吧!”
少年用力把老人抱上了床,老人只用劇烈的喘息聲回應。
“大伯你沒事吧!”少年心慌意亂,忙倒了一碗水,顫抖的遞到老人嘴邊。
老人緊閉雙目,無意識的張開嘴喝了一口,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伴隨那咳嗽的,是老人噴出來的一口鮮血,瞬間整碗水被染紅了。
少年驚嚇之餘再也端不住瓷碗,手一抖,整個撒到地上。
“大伯,您怎麼樣了?”少年的聲音帶着顫抖,彷彿要哭出來了。
老人噴出那口血咳嗽卻止住了,張大嘴巴,如同瀕死的魚兒般大口的喘息着。
他用力吸氣,好像每一次都是在消耗他的生命。
粗重的喘息讓老人的雙目泛紅,他張張嘴巴,奮力發出嘶啞的聲音,“拿,拿出來!快!”
少年只一愣神便回味過來,順着老人目光示意伸手到他懷裏,摸出一個灰撲撲的獸皮袋子。
倒出一看,卻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一頭做成花朵形狀,另一頭卻是三菱形的匕首。
“大伯!葯在哪裏?”
少年顧不得細看那怪模怪樣的匕首,用力抖動獸皮袋子,想要找到藥丸。
老人雙眼赤紅,顫抖的手哆哆嗦嗦摸住那奇怪匕首。
“大伯,小心傷了手!”
少年大急,伸手抓住那古怪匕首,自己卻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
“啊!”他輕呼忙鬆手,匕首還是粘上了一道血痕。
彷彿是他眼睛花了,那血痕竟然泛起一抹金芒,再要仔細看,卻見匕首又恢復了原樣,而自己留下的血痕已不見蹤影。
“給!給我!”
大伯身體更加虛弱,連喘息的頻率也低沉了不少,也許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老人不甘心的再一次拚命掙紮起來。
“大伯!這匕首很鋒利,您小心啊!”少年看懂老人的意思,把匕首花朵的那頭遞到老人手中。
老人握緊匕首,顫顫巍巍舉起,再狠狠地落下,不偏不倚插中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