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與愛（下）

她更加絕望地看着雄鱷魚王，克里斯指向了洞壁上的畫，他選在這段洞壁召鱷魚們來，不是沒有原因。

明娜看到了始祖鳥神殿上被獻祭的鱷魚頭，也看到了殺鱷魚的女祭司，她忍不住要說話，克里斯卻搖頭道：“明娜，你不是普通鱷魚，你天生有半獸人的血統，天生是族群的保護者。你要眼光長遠，要胸懷遠大。”

“……是。”她拚命咬着唇。

“我們鱷魚一族的血脈高貴而古老，我們的祖先比始祖鳥神還要先一步繁衍子孫，但我們沒有建立起神殿，沒有延續神的榮光，更沒有祭司的傳承——”

他凝視着明娜，“沒有傳承的祭司，我們就是野獸。”他問着，“明娜，如果我們不是半獸人，我們就是野獸，你願意看到，我有一天被厄羅吃掉，然後他繼承我所有的妻子，讓你成為他的妻子之一嗎？”

“不可能的！厄羅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他連希羅都打不過——”

“當我受傷，衰老的時候呢？”

“我……我會一直愛你！你要是被吃了，我也寧可被厄羅咬死！我不是麗娜——！我不會換了六個丈夫，生下二十二個孩子！”

克里斯畢竟是沉默了一瞬間，凝視着明娜。

娜美心裏緊張着，看出了克里斯一瞬間的動搖。她暗暗為妹妹祈禱着，明娜說得沒錯，祭司費娜不是鱷魚。這一點克里斯是非常清楚的。明娜的愛與忠誠才是真正完美無缺的。永遠屬於雄鱷魚王的。

克里斯緩緩地開了口：“大母鱷麗娜，她的明智選擇壯大了鱷魚一族。”

“我不在乎鱷魚一族——”

“明娜！”娜美厲聲喝止，明娜這時就驚呆了。

克里斯的雙眼是嚴厲與失望。

明娜痛哭起來：“不是，我說錯了，克里斯你要是讓我愛鱷魚，我就愛鱷魚——”

“……”克里斯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失望，明娜是這樣的性格，他早知道了。

她會對祭司失禮，會怨恨費娜，他也知道神殿會教會這隻美麗母鱷魚，什麼是服從。什麼是在神殿裏絕不允許冒犯祭司。

她會學會服從。會明白她對他的愛出於魔獸的心，會明白出於對他的忠誠地去愛祭司費娜，是最好的選擇。

娜美也在心底徹底絕望，作為母鱷魚，天真又自由的明娜是絕不會被鱷魚王克里斯所愛的。妹妹哭泣着，眼光怨恨地看着姐姐娜美。

娜美苦笑着，明娜又誤會她了。而娜美卻知道，克里斯也不愛她。

洞廳向南幾百步之遠，微微能看到洞□□入的湖光，老傑依也在責備厄羅：“你要質疑克里斯嗎？”

“不是，我永遠不質疑偉大的半獸人，但是，是他自己選中了明娜，他們交X配過了——雖然這不算什麼。但明娜現在一直在哭——為了那個黑頭髮殘廢祭司嗎？”厄羅的眼中露出了兇殘之色，“她不是鱷魚。”

“厄羅，你還不明白嗎？”老傑依不知道半獸人覺醒的秘密，但他知道半獸人與野獸的不同之處，“厄羅，你希望克里斯咬死所有的小鱷魚。咬死霍克所有的孩子嗎？”

“什麼？當然不是……”

“新鱷魚王不和明娜、娜美交X配，為了宣示他新王的權威，就要咬死小鱷魚。你以為麗娜為什麼一直最支持克里斯，雖然她什麼話也不說_？”

“……什麼？”厄羅驚呆了。他還沒發現大母鱷麗娜站在了克里斯一邊，因為她似乎永遠沉默。

“麗娜要是這樣想……”厄羅三兄弟里，厄莫和厄力當即就遲疑了。

麗娜是厄羅三兄弟媽媽的阿姨。

“麗娜也會成為厄羅的妻子。”

“哦。”厄羅三兄弟都覺得很應該。就算是霍克，平常有所決定時也會考慮麗娜的心情。

老傑依嘆了口氣，麗娜已經老了，要是克里斯愛娜美就好了。

可惜……娜美不夠天真與自由。娜美冷靜到並不畏懼半獸人那致命的雄性誘惑。老傑依為娜美驕傲，而鱷魚王如此欣賞娜美，老傑依也相信鱷魚王的判斷，不論是做神殿祭司學徒還是做神殿女騎士，娜美都會做得完美無缺。

只不過，克里斯的心思，老傑依還不知道。但娜美知道了。

“娜美。”

“是，克里斯王。”

“你記住，推薦一個學徒進神殿對我而言並不難，很容易。但我已經不是神殿的一員。我已經決定成為一個半獸人戰士，一位國王。”克里斯知道娜美能聽懂他的意思，他欣賞娜美的理智，儘管娜美對於明娜是而言一個並非有益的存在，“除了我，你需要在神殿裏有一個保護者。”

娜美想了想：“是費娜祭司？”

克里斯微笑了，滿意道：“非常對。費娜祭司在我看來，非常有天賦，遲早會成長為地區一級的主祭，這樣你就能依靠費娜的保護，在神殿中一步步成長。”

“是的，我明白了。”娜美低下頭，撫胸行禮，“我一定會尊重祭司。我也會時刻提醒傑依與其他的族鱷。”

“非常好。”|

克里斯心想，娜美的公正受擁戴這是非常有益於費娜的。

而老鱷魚傑依，他已經看出了克里斯的喜好。鱷魚王其實更認同娜美，但如果只能在娜美兩姐妹里選擇一個做妻子，克里斯卻一定會選擇明娜。當然前提是明娜不是魔獸，也不要惹煩了克里斯直接被咬死。

至於祭司費娜。她不是母鱷魚。

老鱷魚非常佩服鱷魚王的安排。他在洞口處教訓着自己的子孫——大湖區下一任的新鱷魚王厄羅：“你想想，希羅去了神殿。希羅一旦能成長為半獸人，他當然會成為水鳥祭司的守護戰士。”

厄羅只會點頭，他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老傑依知道厄羅還需要學習，笑道：“希羅是鱷魚戰士，他進入神殿，不就是用來監視水鳥祭司的嗎？

厄羅三兄弟一聽，同時會意，他們都聽老傑依說過半獸人城裏的舊事。老鱷魚意味深長：

“在半獸人城裏，國王與祭司分享權力，也會爭奪權力。克里斯王不會不知道。”

所以，老傑依還是在考慮，需要在克里斯身邊安排一條母鱷魚。

那怕不可能做妻子，只是情婦都行。

洞穴的外面，審蜜花樹蔭濃密。

費娜從祭台對面的王座上站了起來。希羅隱晦立在樹蔭里，觀察着黑頭髮女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