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來自天朝的呼喚
時間的呼喚,往往來自於記憶,只不過有很多記憶都是痛苦的。那些年,我的媽媽跟我這麼說過,比如說,來自天朝的召喚。
那一年,是1996年的時候,我媽媽大三的時候。那時候,和我爸爸在一起。
這個案子跟我的父母並沒有關係,只不過,在當時他們學校,可以說是轟動一時。
“那一天的雪下得真的很大。”媽媽看着屋外,在窗邊的熱咖啡,騰騰地冒着熱氣,“就像是今天一樣。”
我在一旁聽着,對這件事保持了極度的好奇。
……
屋外的雪,好似鵝毛般飄蕩,不過,臘月寒冬,卻是將要一年到頭。林澤站在窗邊看着大雪,對着屋子裏的其他人說:“畢了業,我就要跟呂薇亭結婚了。到時候你們可不能缺席哦!”
“呀!這麼快?倒是你,為了把薇亭的關係辦到你們老家鄉鎮上,你一個人去村子裏教書,可以啊!”打趣的是他同宿舍的舍友,正因為他們關係很好,林澤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你看看班長,不也是抱得美人歸嗎?”
“哎,你們怎麼又扯上我了!”爸爸很無奈,說,“我可沒你爹那關係,倒是能回我們當地教書,看指標吧!不過多半還是那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就盼着近點兒就行了。”
“喏,帶着老婆一起還不知足?”
“那你帶着老婆一起去那村子裏啊,倒是符合你羨慕的檔次。”
這種班級里的逗笑,倒是把同班的兩個女生鬧了個大紅臉。大學這個時候,在當時的年代可不就是能吹噓吹噓這些嗎?可是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想到,緊接着的是一場噩夢!
夜半的時候,警笛聲驟響,正在熟睡的同學們突然被輔導員叫醒,在他們的教室,一個班的同學匯聚在一起。而在這裏,唯獨少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林澤,而另一個,是與他同宿舍的舍友閆藝京。看着這個情況,他們就知道,肯定是這兩個人出事了,爸爸作為班長,有些頭疼。
“郭良,你知道他們兩個去什麼地方了嗎?”輔導員看着他,明明很着急,卻要表現出鎮定自若的形態來處理這件事。
“他們在打夜工。具體的我不清楚。”
“那你們呢?呂薇亭,你知不知道?”輔導員明顯對他這個班長很不滿意,可偏偏卻又問了最可能知道這件事情內幕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沒跟我說……”
“那要你們是吃的!”輔導員明顯有些發火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沒人告訴自己一聲。
他很想說,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外出去打工兼職,你們不聽,看現在出事了吧!可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只丟下了一句:“你們好好反省反省,過一會兒,會有警察過來問你們。還有領導們肯定會過來。知道的說,不知道的不要揣測。郭良,你過來一下。”
爸爸跟着出去,就有警察和老師進來管理,分別進行問話。
“你知道最近他們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警察問道。
“沒用吧,晚上剛剛還開着玩笑,下了晚自習,他們倆走了,我們回到宿舍。確實是沒什麼啊!”
詢問的兩名警察相互使了個眼神,知道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沒有。”
“這麼確定?”他們看着這裏接受審訊的有人,問道。
“我確定,我們數學系就這麼一個班,總不可能說四分五裂吧!”
對於這樣子的證詞,他們不置可否。不過,雖然他們並不能用這樣的證詞作為辦案的依據,可是說到底,這樣的證詞還是可以證明他們的感情的。
“我們只是想客觀了解一下他們兩人的關係,畢竟在那個時候,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現場,我們不能隨意決斷。”
“是誰出事了嗎?”
“不錯,是你們的同學閻藝京。”
“閻藝京?!”他們有些驚訝,閻藝京是武術世家出身,以他健壯的身體,怎麼可能呢?
警察還是透露了一個細節,說:“是近距離一刀插在了脖子上,從角度來說,我們並不能排除林澤的犯案可能。”
“不,是可以的。”在學習法律的一個同學走過來說,“我是外語系的顧昌黎,在進修法學,準備考警察學校。”
其他人就有些不明白,說:“是什麼情況呢?”
“這個刀子的刀柄是有四指握柄的,如果反過來握,不會覺得恪手嗎?”顧昌黎看着他們問。
“這樣的我們會向上面稟報,請問,那個……顧昌黎同學,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顧昌黎一臉的無奈,看着他們說:“我就在現場好不好!”
……
媽媽說:“顧昌黎的推理能力確實是不一般,正因為這樣,林澤才沒有受到太多的牽連,而角度問題,在我們的證明下認為不可能達到那樣的角度。”
……
爸爸盯着熱氣騰騰,與窗外寒霜交迫凝結成的冰花,在上面計算尺度,縝密地證明角度的不可能性。也有人在那裏比劃着可能的情況,事實上並不會在那種情況下讓他一刀斃命。
“從切口上來看,速度很快,我認為是在高速的情況下一刀割下去的。而且按照林澤的口供,是在過了片刻,閻藝京才突然噴血倒下去的。”
顧昌黎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在他身邊的林澤完全沒有機會下手,又說:“我還可以證明,即使閻藝京並不是特別高的高手,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林澤完全是沒有機會下手的。所以不需要繼續考慮他所在的情況。而且數學系也從專業的角度剖析了這個問題。”顧昌黎把他們用短訊發過來的證明交給警察,“書面的馬上就能整理出來,你們要不要去取一下。”
應用數學確實是可以達到這個可能性的,前提是他們的學習精益求精。但是事實上,他們就是這樣的一批人,否則也不可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林澤無罪。
而這樣的方法確實把警察們都驚呆了,他們也不得不接受,案子與林澤劃開了關係。
顧昌黎說:“你們可以試試,同閻藝京的家人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畢竟你知道,這種武林人士得罪什麼人也是會遭來殺身之禍的。”
警察們聽到顧昌黎的話,有些頭疼,這種事確實是可能存在,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
“那後來呢?結果怎麼樣?”我有些好奇結果,細細聽着這個故事的結果。
媽媽看了我一眼,看着喝了一半的咖啡,說:“這種故事的結果就是有苦有甜,不能一概而論。”
我沒有說什麼,但是可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案子還有後續。恐怕不算什麼好結果。
……
“檢查出來了,上面確實有被害人的血跡,是一條麻布線。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應該是江湖人士所致,畢竟普通人不會這麼思考的。”
顧昌黎點點頭說:“不過我們還要等等他們的結果,畢竟這樣的事,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
這件事情,他們深以為然,不過,很快對方就有了反饋:“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情了。低調處理了就好。”
……
“低調處理了?”我有些意外,不過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如果是因為幫派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是不錯的選擇。
我打電話給顧昌黎,顧昌黎聽到這個案子的時候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都是大學同學,我聽到媽媽說是‘顧昌黎’英語系的,記起來劉坤這麼說過。”
顧昌黎輕微嘆了一口氣說:“那個案子在那種年代,確實不是我們一句話能夠解決的。你也知道。”
我對歷史很熟悉,當然知道那個年代的局限性就說:“都也不容易,難說了。”
顧昌黎就說:“郭城,我希望你不要淌這趟渾水,畢竟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改變的。而且對方的家人什麼都沒說,你這樣冒進,只會是被槍打出頭鳥。”
我沒有說話,不過也沒有沒有將顧昌黎話作為耳旁風。
“我知道了,我不去調查就是了。”掛斷電話,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去廚房洗乾淨杯子,重新到了一杯開水坐在寫字枱前面,看到委託人給我寄來的信。
“這是一個來自於天朝的召喚。”
天朝么?
我把信放在筆筒里,思考了許久,還是選擇視而不見,不過我還是回去調查的。
走在街道上,拐進了一個小巷裏,上面寫着“洪堂”的門匾,走進去,我希望沒來錯地方。
再次出來時,我並沒有太多的情感因素,確實是,那個時候顧昌黎就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一天,飛車賊看到了與林澤在一起的閻藝京,以為閻藝京喜歡上了一個男的,在飛車上的女人下了手,抹布線上留下了一抹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