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聖母
()秦晏辦事的效率驚人，紀春琳帶着小姜正在馬市裡看馬，就聽到市場那一頭傳來大聲的喧嘩，紀春琳要小姜去打聽出了什麼事。
小姜很快回來，稟報道：安王為辦求雨祭徵收雨稅，各行各業要交納，務必在三天之內將祭品繳齊。
紀春琳聽了大叫一驚，她沒想到朱厚燮居然會出爾反爾，親自舉辦求雨祭。她擔心朱厚燮會將嬋娟抓回去做雨娘，連忙問道：“雨神殿在哪？”。
小姜搖頭，她若熟悉鄴城的地理，便不會迷路被拐子拐賣。
紀春琳馬上在市場上雇了輛馬車，趕往城外雨神殿。
嬋娟正跪在雨神殿前專心禱告，見到紀春琳來找自己喜不自禁。
紀春琳一把扯住她，“快走，不然便來不及了。”
嬋娟不解，連忙問原因。
紀春琳拉着她，一邊走，一邊告訴她安王要舉辦求雨祭的事。
聽了紀春琳的話，嬋娟‘撲通’一下跪下，抱着紀春琳的大腿，哭道：“姑娘，救我。”
紀春琳瞪着她，十分不快。自己趕來的目的就是要保護她，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動不動便下跪，她的膝蓋是軟的么？
“快起來，你這樣耽誤時間，是怕捉你的人找不到你么？”小姜對嬋娟的軟骨頭亦十分看不慣，不耐煩地說。
嬋娟不敢頂嘴，連忙起身，隨紀春琳上車。
車夫收了雙倍的車錢，將車趕得宛如在飛，車裏又沒有可以抓的地方，紀春琳只好與小姜、嬋娟相互拉扯着免得自己飛出去。到了點心店，紀春琳覺得身子象散了架，一邊給錢，一邊發誓再也不要坐快車了。
小紅看着跟在紀春琳後面的嬋娟，驚訝地閉不攏嘴，“姐姐，她怎麼會在這裏？”
“是我帶她回來的。”紀春琳一邊說，一邊一瘸一拐地往院子裏走。
“為什麼要帶她回來!”小紅大聲說道：“安王殿下準備親自主持求雨祭，你帶她回來，是準備和殿下對抗么？”
小紅的態度讓紀春琳十分吃驚，失聲問道：“小紅，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難道你眼睜睜地看…”
“閉上眼睛不就好了!”小紅失控地大聲說道，她無法理解，自己好容易求秦晏想出辦法平息雨神的憤怒，卻沒想到紀春琳會帶嬋娟回來，蓄意與朱厚燮、雨神對抗。
“你…”紀春琳瞪着小紅，按理說，小紅跟着自己從暖香閣出來，應該比普通人更多一分同情心，她怎麼可以如此無情？
“姐姐!”小紅痛心疾首地說道：“我知道你心善，見不得他人受苦，可是你行善之前能不能先看看對象!你不信雨神的懲罰，我無話可說，可這次求雨祭是殿下的意思，你怎麼能為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得罪殿下!”
“小紅，”紀春琳無力地說道：“剛才那車子跑得太快，弄得我好痛。我先上去休息一下，你倒杯水給我，有什麼話等我休息好后再說吧。”她說完，慢慢地往樓上走。
小紅看着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到廚房端了杯水送進紀春琳的房間。
紀春琳坐在床上，接過水杯，道：“你坐，我有話對你說。”
小紅鼓起腮幫，氣呼呼地坐下。她決定等紀春琳說完，好好再勸勸她，拼着讓紀春琳生氣，也決不能讓嬋娟留下。
紀春琳將水一飲而盡，把玩着杯子，良久之後道：“小紅，外邊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王爺對我是什麼心思？他若真對我有意，李媽媽便不會冒着得罪他的危險將我賣給大哥；知道我沒死，他只是生氣李媽媽欺騙他，卻沒有丁點關心我的意思；那一晚，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將我們所有人抓去，將我打暈扔在地上，事後亦沒有半句安慰我的話。你在暖香閣待的時間也不短，你說，這是正常的男女之情么？”
小紅被問得低下頭，她承認紀春琳說得有道理，可朱厚燮要是真的對紀春琳一點情誼都沒有，以他暴戾的脾氣，秦晏還會笑語晏晏地和自己說話么？
“你認為我為了嬋娟和他對抗，實際上，我和嬋娟就是一根繩繫着的兩根小蟲，我亦沒有保護她的力量，帶她回來，只是相互之間做個伴，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紀春琳說。
“是這樣么？”小紅被紀春琳的話說動了。
紀春琳點點頭。
小紅想了半天，還是有些猶豫，道：“店裏沒有客人光顧，實在沒閑錢多養一個人了。”
紀春琳一笑，這丫頭亦開始慢慢長心機，說話學着拐彎抹角起來。“你放心，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答應給你的嫁妝，決不會少了你的。”紀春琳說。
“姐姐~~”小紅害羞地拉長聲音抗.議，“人家和你說正經話，你怎麼能這樣取笑人家。小紅這輩子跟着姐姐，不想嫁人。”
紀春琳笑着拍着她的手道：“不和你開玩笑了，先讓她住下來，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了。”
小紅便退出去，輕輕地帶上門。
看着小紅的背影，紀春琳無奈地嘆氣，她從來沒想過救人還要看對象。剛才安撫小紅的那一番話，紀春琳自己都有點信了，越想越覺得不好受，將身子縮成一團。她真不想惹麻煩，特別是牽扯到朱厚燮的麻煩，自己更應該注意避開，可是她就是沒辦法置之不理。
經常被人嘲笑的那種‘爛好人’說得便是自己吧，紀春琳嘆息着閉上眼睛。
雖然已經被紀春琳的解釋給說動，小紅還是想從秦晏的嘴裏探聽一下求雨祭的事，沒想到一連兩天，秦晏沒有再來。
整個鄴城各行各業都要繳稅，雖然經過核實，要繳納的稅金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可是要在兩天內將整個鄴城轄區裏的稅徵收齊，還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做為鄴城主幹道的長平街，除了行色匆匆的鋪役，再沒有其它的人，小紅無聊地坐在店子裏，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來了兩天，嬋娟一直沒弄懂仙品點心店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小紅不搭理她，小姜不愛說話，就連將她帶回來的紀春琳對她似乎也並不怎麼熱情，嬋娟並不介意，湊到小紅的身邊問道：“我今年十七，你呢？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