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撇清關係
()鄴城之戰後，城裏亂成一團粥，朱厚燮整治次序的雷霆手段讓鄴城人記憶深刻。見朱厚燮離開，兩個男人撒腿就跑。
紀春琳一個人坐在林子裏，心‘撲通’狂跳如鹿撞。衝出去之前，她亦知道自己那樣做是螳臂擋車，可她就是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被那兩個壯漢拖入林中，她其實已經絕望，掙扎只是一種發泄一種憤怒，她既恨那些人的愚昧，又恨自己人微言輕沒辦法改變那種陋俗。沒想到朱厚燮會出現，聽了她的話出手相助。
笑容忽然僵在紀春琳的臉上，朱厚燮怎麼會出現在樹林裏？她才想到這裏，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兩個穿王府侍衛服的男子出現在紀春琳的面前。
兩人跳下馬，常遇秋走過來，對紀春琳說：“紀姑娘，王爺吩咐我們送你回去。”
紀春琳瞪着他，腦海里突然閃過求雨隊伍領頭人那句話，老者清清楚楚地稱呼她為‘紀姑娘’又說什麼‘便是王爺親臨，也不敢得罪雨神’，這說明，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她是誰!
仙品點心店開張前四天，紀春琳始終藏在鼎香樓里沒有露面，也就是說她的大名傳遍整個鄴城甚至還沒有用到兩天的時間，再上今天這事…
紀春琳很想拒絕，然而那麼遠的距離要靠自己的雙腿再走回去，她也實在沒有那個力氣。她走到馬前，看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大馬，心裏發憷，突然理解‘高頭大馬’是什麼意思。
馬通人性，小白感覺到紀春琳的膽怯，不屑地打個響鼻。
紀春琳被馬鼻噴出的熱氣嚇了一跳，向後躲開，臉色煞白。
常遇秋看着好笑，走過來拉住馬的韁繩，撫着它脖子，道：“紀姑娘不用怕，小白的性子很溫順，只管上去，沒事的。”
站着說話不腰疼，紀春琳橫他一眼，回頭望着小白為難，它那麼高，自己要怎樣做才能上去？
常遇秋看出紀春琳的為難，望向左安，後者扭頭避開常遇秋商量的眼神。常遇秋無奈，只好將韁繩扔給左安，走到紀春琳的身側，尷尬地伸出手，道：“我扶你上去。”
紀春琳沒有那麼重‘男女授受不親’的理念，搭住常遇秋的手，去踩馬蹬。
馬蹬離地差不多有一米，紀春琳的腿在裙子裏面根本抬不起來。她惱了，兩手麻利地揎起裙子露出大腿，雙手抓着馬鞍，踩入馬蹬。
雖然腿上穿着褲子，紀春琳粗魯的動作還是讓常遇秋和左安看傻了眼，兩人連忙將頭扭開。
即使踩入馬蹬，沒有掌握竅門，僅憑腰力還是不足以讓紀春琳翻身上馬，只好求救地看向常遇秋。後者的頭扭向左邊，不知道她在瞧他。
紀春琳並不明白常遇秋為什麼是那樣一付彆扭的姿態，她遲疑地說道：“那個，我自己上不上去，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怎麼做？”常遇秋繼續保持歪脖樹的造型，尷尬地問。
我又沒騎過馬，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紀春琳在心裏咆哮。有心憑自己的努力爬上去，可是馬太高，她不上不下地掛在馬上，死活爬不上去。
做了半天功，紀春琳最後還是放棄了，對常遇秋道：“你從後面把我推上去吧。”
看情形，僅憑紀春琳一個人的力量確實沒辦法上去，常遇秋只好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的腰，她的腿，實在不知道手往哪裏伸。乾脆兩眼一閉，兩手伸出去，不知道也不管到底抓到哪裏，使勁將她揎了上去。
他的力氣又大又猛，也沒提前打聲招呼，紀春琳險些從這邊滾到那邊，連忙抱住馬鞍。
左安將小白的韁繩還給常遇秋，兩個人拉着馬往城裏走。
紀春琳在馬上顛得宛如驚濤里的小船。她伏低身子，緊緊抱着馬脖，馬的汗味沖得她頭腦發昏。
不知道走了多久，常遇秋拉住韁繩，詫異地問道：“招牌呢？”
呃？紀春琳一怔，迷迷糊糊地抬眼看過，點心店店門緊閉，掛招牌的位置空無一物。
紀春琳心底的疑惑遠遠大於憤怒，經過前晚那場全城皆知的表演，居然還有人敢到她的店裏鬧事？!這是不是說明，鄴城裏有人並不怕朱厚燮？紀春琳想着，偷眼去看常遇秋。
常遇秋與左安一臉的興奮，他們已經安逸很久了，早就想找點事活動一下筋骨。
不需紀春琳指點，常遇秋直接將馬拉到側門。
聽到敲門，小紅跑過來，開門。看到紀春琳坐在馬上，唬了一跳，連忙伸手將她扶下來。
“招牌是怎麼回事？”紀春琳迫不急待地問道。
小紅低頭答道：“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啊？!紀春琳怔住，不敢置信地追問：“它自己掉下來的？”
小紅無奈地點頭，所以大家都說，砸招牌是件晦氣到家的事。
常遇秋與左安臉上的興奮轉為無聊。
“為什麼不找人重新裝上去？”紀春琳氣了，雖然她有離開的念頭，可小紅這樣不作為，讓她非常地惱怒。
“小姜說，這種晦氣的事，普通的人根本壓不住，只能等姐姐回來，求王爺幫忙，借殿下的福氣鎮住。”小紅一邊說，一邊歡喜地看紀春琳身後的常遇秋與左安。早上朱厚燮才被紀春琳趕出門，中午便派侍衛送紀春琳回家。看來，姐姐的欲擒故縱真是有效，朱厚燮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越來越迷戀了。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遇到了，幫一把便是。“有梯子嗎？”常遇秋問。
“沒有梯子，搭凳子行不行？”小紅連忙回答。
“不必了，小紅，這種小事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必麻煩軍爺。”紀春琳冷冷地阻攔。
“姐姐!”小紅拉長了聲音，以他們身上的煞氣鎮住晦氣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做給鄴城的人看。
而這正是紀春琳拒絕他們幫忙的原因，紀春琳橫了小紅一眼，向常遇秋道：“多謝兩位軍爺送我回家，想必兩位軍爺還有軍務要忙，不送了。”
見她如此說，常遇秋和左安只得離開。
等兩人一走，小紅連忙問：“姐姐，為什麼不要他們幫忙？”
紀春琳沒辦法向小紅解釋自己的起初想法，扯開話題道：“怎麼店門也關了？”
小紅疑惑地問：“不是姐姐說，不管賣得如何，過了中午便關門歇業么？”
原來如此，紀春琳點點頭，岔開雙腿慢慢往裏走。
“姐姐!你怎麼了？!”小紅驚訝地問，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各種不妙的聯想。
“騎馬騎的，好疼!”紀春琳慢慢蹭到院中的石桌邊坐下，不住地吸氣。
“為什麼不側坐？”小姜站在一旁不解地問。
紀春琳不解地看着她，問“側坐？”她跨坐在馬上都覺得顛簸不堪，側着坐不是會摔下來么？
小姜自知失言，問道：“姑娘吃過飯了沒有？我去拿來。”說著往廚房走。
會騎馬是件不可告人的事么？紀春琳沒有叫住小姜，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