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碎片出現,帝丹高中保護任務
()七
4月3日下午15:34日本東京
“我回來了,小桃阿姨。”亞久津仁脫下鞋子,嗒嗒地奔向客廳,“阿姨,媽媽她……”
一個陌生的金髮男人坐在伊里斯習慣坐的位置上,湖藍色的眼睛望着他,笑容……很妖孽。
小仁默默扭頭,望向小桃。
小桃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然後一本正經地道:“小仁,這是你爸爸。”
某爸爸的笑容僵住了。
某小孩依然面無表情。
4月3日晚上19:25日本東京
又當媽又當爹的感覺是什麼?
伊里斯看見自己筷子下的雞翅再一次被一隻隔空叉來的叉子叉走,叉子的主人瞥她一眼,玉黃色的眼睛明明白白流露出鄙夷。
他當初怎麼沒有發覺這孩子那麼討厭呢……
小桃一直處於尷尬之中,此刻她依然尷尬地將自己碗裏的雞翅夾到伊里斯的碗中,不贊同地看了一眼小仁,“不能這樣沒有禮貌。”
亞久津仁抬頭,乖巧地點了點。
他在桌底狠狠地踢了伊里斯一腳……被伊里斯靈活地躲開了。
他就知道……當初應該阻止小桃說什麼“爸爸”的,你說他是普通朋友多好,至少這孩子會容易接受一點啊。
小桃也很後悔。她當時因為伊里斯突然換了個身體(而且由女變男了啊!)還處於消化期,本能地脫口而出的解釋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加工。而且就算是現在,她也無法坦然地接受伊里斯已經是個男人的事實——即使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是她熟悉的伊里斯。
“小仁啊,你媽媽病倒了,現在在醫院休養。吃完飯我帶你去看她……這陣子你要和爸爸好好相處,阿姨我還要照看甜品店,不能時刻照顧你……小仁,真是對不起,在你生日的這天發生這樣的事,但這些東西我們都沒法控制。所以你要聽話,盡量不要給爸爸添麻煩,好嗎?”
小仁又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把腳上的拖鞋飛出去了……伊里斯默默地在桌下接住,將它扔到一邊,繼續扒飯。
“【你回來幹什麼。】”小仁冷淡地道。小桃聽不懂希臘語,但亞久津仁知道,對面的這個男人聽得懂。他的臉一看就是希臘人,跟伊里斯的混血兒一樣偏東方的長相不一樣。
“【只是湊巧。】”伊里斯也答。他覺得沒有必要騙這個孩子,就像他沒有必要騙小桃一樣。但是既然小桃都這樣說了,他也懶得去解釋……畢竟這個孩子現在的樣子很對他的胃口——好戰,充滿着攻擊性。
“【你一回來,媽媽就病倒了。】”小仁喝一口味噌湯。
“……”伊里斯很想說,這不關他的事,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他造成的。
“【你這種叫做掃帚星。】”他下結論。
伊里斯決定,從明天開始訓練這孩子格鬥技,他要好~好~訓練他,讓他成為一個一流的,捕獵者。
又三年。
7月13日下午14:28日本東京綜合醫院
病房中的光線很好,窗台上的白蘭花有些憔悴,本來奶白的花瓣蒙上淡淡的黃。亞久津仁抹了抹運動后滿臉的汗水,習慣地坐在病床旁的矮凳上,一邊順着有些急速的呼吸,一邊無聊地望着小桃細心地掖好躺在床上的麻色長發的少女的被子。
頭髮都長那麼長了啊……再睡下去就要變成老太婆了……
小仁無聊地想,忽略看到優紀*毫無起色的睡顏后心中淡淡的失落,逕自幫忙給窗台上的花澆水。國小放假,已經三年級的亞久津仁在學校除了體育外的文化科的成績一塌糊塗。小桃對此毫無辦法……更不用指望除了格鬥技和實戰數據分析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作為“爸爸”的伊里斯——這個被魔女狠狠耍了一頓的次元旅行者成功將自家小孩鍛煉成了一個凡事都用拳頭解決的格鬥狂,小桃幾乎因此想要將這傢伙掃地出門以免繼續禍害她“可愛的小仁”……小桃看伊里斯現在的那張臉十分的不順眼。
“小桃。你果然在這……組織有任務,不回來了,最近。”伊里斯從門外探進頭來,見小仁冷哼一聲擰過頭去,暗暗在孩子的訓練清單上再添上幾項體能提升……反正這小鬼一看就精力充沛的樣子。小桃瞥見病房門外探頭探腦的幾個年輕的女護士通紅的臉,又看了看伊里斯藏在銀框眼鏡后的湛藍的眸子、微卷的耀眼金色短髮、臉部深邃而迷人的輪廓……她揚了揚手,將沉睡中的優紀麻色的頭髮撫到腦後,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我可愛的妹妹啊,什麼時候變回來啊……
伊里斯眨了眨眼,滿臉不解地被小桃趕了出去。
次元的魔女果然是個混蛋。伊里斯的靈魂和這具少年的身體的靈魂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這讓他無法連接味覺、嗅覺以及右眼球的大部分神經,也因此失去了右眼大半的視力。身體的靈活度和熟悉感經過一年的訓練勉強恢復了八成,但是一隻眼的視力所造就的靈敏度缺陷無論怎樣訓練都難以補足。重新加入“UB”是必須的,因為他暫時沒有找到比“UB”的情報網覆蓋面更大更精細的數據來源,而且因為有了一次經驗,重新從六位數混上兩位數的難度係數低了很多。在半年前他已經參加了組織針對中東地區某國集團的大型軍事行動,在其中擔任策劃和戰略部署……是他最擅長的地形掩護戰。
那次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在沒有個位數成員參與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效率讓組織非常滿意。於是所有參與任務的成員中三個貢獻出眾的兩位數成員被挑選成為下一個任務中的“某個大人物”的預備影子。
聽說這個“大人物”是尚未上任的9號——“控制世界的九人”之一。
伊里斯體內好戰的血液又開始興奮雀躍。加入組織將近八年(這個身體是三年),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個位數的成員,但是他們的能力,在組織里彷彿傳說一樣,讓人既好奇又忍不住……敬畏。
但伊里斯身上的好戰因子讓他對於個位數成員的想法只是單純想把他們揍一頓而已——或者被他們揍一頓?
8月2日早上06:41日本東京警視廳地下B41層“UB”分部
“今天聚集在這裏的,都是精英了。雖然有些突然,但是這次的任務,將由尚未上任的9號為你們說明,而你們在這次任務中的表現也將由他來進行評定,現在,你們介紹一下自己。”
“我是33號*,17歲,擅長近身搏鬥。”一頭利落黑色短髮的眼神犀利的少女率先開口。
“39號*,16歲,各類槍械。”棕色長髮長相甜美的女孩接上。
“41號,25歲,戰略部署和數據分析。”伊里斯雙手五指交叉托着下巴撐在桌子上,說完一笑,彷彿野獸微露出犬齒一樣具有壓迫感。只是眼前的兩個都不是普通人,黑髮的少女向他投來一眼,也只是對他不嚴謹的坐姿的不滿。棕發的女孩倒是對他有些興趣,因為在場的都是東方人的長相,伊里斯的西方臉孔比較格格不入。
在他們互相打量對方的時候,會議室的自動門“唰”地打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他們一直期待着的未上任的9號*。
一個黑色短髮的、十歲左右的男孩子。
“今次的任務是奪取組織遺失的一塊數據晶片。在某次重要任務中組織的一位兩位數成員成功奪得了一個恐怖組織的成員名單,將它藏在一塊晶片中,打算帶回總部。但途中遭到該恐怖組織的攔截追殺。這位成員在組織的支援下擺脫了恐怖分子的糾纏,卻在趕回總部的路上遭遇了車禍。他的遺體和遺物由他的家人及時領取了,組織經過多次調查仍然無法得知他將體積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晶片藏在哪裏,而且在車禍現場也沒有找到晶片殘骸,所以我們猜測,他很有可能將它藏到了一些重要的、貼身放置的物品上。我們鎖定了幾個目標,分別是現在由他十歲的妹妹持有的他的項鏈,由他十六歲的妹妹持有的他的銀質手機掛飾。鑒於這是他生前留下來的重要遺物,所以都由女孩子貼身放置,而現在她們都被恐怖組織盯上了。”男孩頓了頓,示意大家看向大屏幕,“這兩個女孩就是這次的任務目標,我們分成兩組,分別潛入她們就讀的帝丹小學和帝丹高中*,保護她們安全的同時將晶片奪回,而且要將恐怖組織的注意力吸引走,以免他們傷害她們和她們的家人……39號和我一組潛入帝丹小學,而33號,41號你們到帝丹高中,一切聽我指揮,保持聯繫……還有問題嗎?”
兩個少女一臉淡然地搖頭,內心依然因為“預備役9號還是個小學生”而震驚。
伊里斯也搖頭。作為這裏年紀最大的成員,他的表現一點也不沉穩,至少在代號為武藏的未上任的9號看來,他的眼神未免太過狂熱了一點。
“這是目標的項鏈和手機掛飾。”武藏無視伊里斯芒刺一樣的目光轉過頭去,指了指屏幕上的模糊的照片,“我們希望盡量用溫和的方式獲得晶片,必要時可以像當事人告知實情,但一切必須在保證無關人員安全的情況下進行……我看過了你們上次任務的報告,我希望這次的潛入任務你們同樣能出色完成,現在開始是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可以了的話,我們就出發。”
伊里斯的瞳孔一顫。照片中的銀質手機掛飾上有一個奇怪的、花紋繁複的字符,任何一個神聖希臘的祭師*看見的話都能輕易認出,那是獻祭的祭台上經常雕刻的咒文——“神”。
找到了,第一塊神格碎片。
武藏跳下椅子,補充道:“這次的任務也是我的畢業考試,不要搞砸了,我的影子們。”
伊里斯目送他離開會議室,心情好得想要砍人——他心情好的時候愛砍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