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鬥毆（2）
幾名小弟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神中得到信號，同時一窩蜂地朝林錚沖了上來。
林錚輕笑一聲，將手裏的黑娃丟了出去，將衝上前的幾名小弟狼狽地撞翻在地。
“媽的！”黑娃被摔了個狗吃屎，從叫苦不迭的小弟身上爬起來，迴轉過身，握緊手裏鋒利的匕首沖了過來。
林錚臉色一沉，不再手下留情，側身閃避的同時，手肘一記重擊落在黑娃的背上，黑娃痛叫一聲撲倒在地，手中匕首脫手。
黑娃看了離自己半米遠的匕首一眼，縱身朝匕首爬去。
林錚眼疾手快，一腳踩住黑娃的手背，一腳將匕首踢飛出去。
黑娃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疼得眼淚都要飆了出來。
幾名混混半躬着身，緩緩從四面圍攏過來，將林錚包圍在圈中心。
林錚環顧眾人，瞅准右邊身材最小的一個混混，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朝他撞去。那人沒料到林錚突然主動出擊，毫無防備被撞得倒飛出去。
林錚藉機突圍，同時一腳蹬在另一名混混背上，那名混混登時不受控制的朝對面的同伴撲過去，將混混的陣型搞得一團糟，眾人紛紛疊摔在一起。
尤其是被壓在最下面的黑娃，連着發出好幾聲慘叫。
林錚拍了拍手，環顧聽到動靜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道：“還有不服的嗎？”
沒有人出聲。
林錚敏銳地聽到人群里有人冷哼了一聲，他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個昨天沒見過的刀疤臉，林錚留意了一下，沒點他的名，而是揚聲道：“很好，猛哥不在，大傢伙最好都給我老實點，出了問題，猛哥追其責來，大家誰都沒好過。”
林錚頓了頓，沒有人附和他，也沒人反對，又道：“行了，都散了吧。”
人群散了，林錚隨着人流離開，眼角餘光瞟見那個刀疤臉從地上拉起黑娃。
太陽出來了，在陽台上投下一小片溫暖的光亮，林錚搬了把椅子出來，斜靠着牆壁，愜意地坐在太陽底下，閉着曬太陽。
“呶，給你。”有人擋住了太陽光。
林錚下意識睜開眼，接過遞到眼前的一根烤紅薯，緊接着目光順着那雙臟成灰黑色的勞保手套往上看，朱海峰滿是灰垢的臉映入眼帘。
“謝謝，哪來的？”新鮮出爐的烤紅薯燙得林錚連連呼氣。
“施清給的，分你一半，昨天的事對不起。”
林錚略一怔，故意岔開話題道：“關係戶真好，看來跟着猛哥混，不如跟手底下干實事的人打好關係，至少不用被人針對，還能時不時弄點吃的回來。”
朱海峰推了推他，示意他讓讓。
林錚挪開半個屁股讓他坐下，朱海峰壓低聲音說：“別讓人知道，小心有人給猛哥打小報告。”
林錚點了點頭，吹掉烤紅薯表層烤焦的碳灰，問道：“說說唄，發展到哪一步了？”
朱海峰從林錚手裏掰扯過半根烤紅薯，問：“什麼哪一步？”
“我好不容易才弄乾凈的，你幹什麼！”林錚埋怨，說：“別裝蒜，大家眼睛不瞎，我看施清對你挺好的。”
朱海峰：“說了只分你一半，我和她就是正常的朋友關係。”
林錚笑了笑，說：“我沒說不正常，男女朋友關係也是正常的朋友關係。”
朱海峰嘆了口氣，幽幽道：“她有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林錚恍然道：“哦，你說晁然那廝？他不是早就死了么？”當時晁然為救施清被喪屍撓了，撤退時霍堯安排他跟其他被咬的學生坐一車大巴撤退，大巴側翻，有學生變異了，裏面幾十名學生無一倖免。
現在想起來，林錚依舊覺得唏噓不已。
沉默片刻后朱海峰黯然道：“有的人雖然死了，但在一些人的心裏，卻永遠活着。”
林錚怔了一下，隨後輕笑了笑，說：“峰哥，別肉麻，你不適合這一套。”
朱海峰不吭聲了，算是默認，良久后他說：“這句話是施清說的。”
“……”林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安靜地曬起了太陽。
冬日裏溫暖和煦的陽光灑在臉上，暖洋洋的。
林錚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烤紅薯，不大片刻，手掌大小的半個紅薯全被他吃進肚子裏，連手指殘留的一點渣滓也被他吮吸得乾乾淨淨。
林錚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繼續之前的話題道：“其實我覺得施清說的沒錯，畢竟晁然那廝是為了救她才犧牲的。我覺得，施清忘不掉他，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要是程放為了我犧牲，我肯定恨不得跟他去死。”
朱海峰白了他一眼。
林錚嘿嘿笑道：“開個玩笑而已，我才不會讓程放真為了我去送死……不過話說回來，人可真是個奇怪的物種，你說平時吧，晁然那廝仗着家裏有幾個臭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誰都不放在眼裏，沒想到對施清居然是真愛，關鍵時候舍己救女朋友，不得不說，就沖這事，我還真有些佩服他了，是個男人！”
朱海峰點了點頭，沒說話。
林錚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是覺得他太自私了。”
朱海峰：“……”
林錚揉着撐着的肚皮說：“他太衝動了，做事不計較後果。我猜他保護施清的時候，一定腦子發熱，忘了他還有父母，還有家人。”
朱海峰搖頭道：“也許人在那個時候，根本來不及想那麼多，出於本能地就去做了……換做是你，你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我嘛？”林錚想了想，沒有立即回答朱海峰的問題。
朱海峰自顧自問道：“林錚，你也會了一個人，做出這樣的犧牲嗎？”
林錚被問住了，他認真的想了想后，道：“或許吧，不好說……”
朱海峰道：“如果那個人是程放呢？”
林錚不吭聲了，靜默片刻后岔開話題道：“別光問我，你呢？你會為了施清獻出自己的生命？”
朱海峰默默點了點頭。
林錚問道：“那你不管你爸媽了嗎？”
“我根本聯繫不到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他們在戈壁灘里，地廣人稀，處境應該比我好很多。我想管也管不了，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身邊的人。”朱海峰語氣平靜地說，平靜得不像在討論生死，而像在討論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日常小事。
林錚不吭聲了，對此，他決定保留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