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幕後主使

第17章 幕後主使

玲瓏被他拉了一段路。

“趙兄,你當眾拉扯女子,很輕浮。”

他不解,“牽自家夫人,何來輕浮。”

玲瓏不滿,辯駁,“那我勾引自家夫君,卻被你說舉止輕浮,毫無廉恥,我心中很是委屈。”

他淡定,“下次你再勾引,我不說你便是。”

玲瓏,“……”

半久。

“我們去哪?”

其實她想說,能鬆開她嗎?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真的不太好。

他在前頭引路,緊抓着她手,表情淡漠,“隨便轉轉。”

她看着他,踏着碎步跟他並肩,又驀然道,“你若是覺得孤單寂寞想要找人陪你轉轉,前頭有個青樓,我給你喚幾個美人過來。”

“我不缺。”

也是,君王之尊,缺個屁的美人。

“那喚幾個男倌陪你?”

他冷冷撇過她,“要不要我給你喚幾個漂亮男倌?”

玲瓏眼睛一亮,“真的?”

“假的。”

玲瓏心中被挫,“君無戲言這四字是不是被你吃了,欺騙弱女子。”

身側人眼眸寒涼,“你想要男倌?”

玲瓏摸自己脖子,涼嗦嗦的,賠着笑道,“如今肯賣身為倌的男子挺少的,那小小青樓應當也沒有,再說,有個如此英俊風流的趙兄在我旁邊,我還要男倌做什麼。”極不情願的咳了咳,“我陪你轉轉就是了。”

對於正在抽風的人真的不能太過悖逆,否則怒起來天都能塌,總之,一定要好言應承,指不定何時就不抽了。

但心裏,卻把這個搶她口糧亂丟她燒雞非常不厚道又對她牽手輕浮想勾引她的夏王腹黑了一遍,旋即,任由他牽着,在人群中流動。

行過橋頭,來到水邊。

正巧,那頭有一大戶人家,在放煙花。

周邊大部分百姓都放下手中活佇立,看着煙花綻放,有少女情郎一邊看煙花一邊嘻趣打鬧,有小孩兒興奮得手舞足蹈,有老人靜靜矚目,掛着笑容,似是回憶。

在此方位,煙花倒印水中,別有一番賞景之趣。

他偏眸輕凝,只見她側臉溫意輕然,挺安靜的賞煙花,他似乎才覺得這才是她原本最該有的模樣。

不由的,把她手更抓緊了些。

直至放完,吵鬧散去。

人群繼續流動,兩人在橋水邊臨立,看着她身上這套靈動輕然的衣裙,他突然一問,“你為何不喜穿男裝?”

玲瓏看他,“我又不是男人,為何要穿男裝,對,你要我穿男裝是很便利,男人吶,是天生的優越,天生的尊貴,可以輕輕鬆鬆去青樓,可以去書院識字讀書,可以入朝為官,還可以去天下說,還能娶個三妻四妾,但我關玲瓏偏看不慣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

“包括我嗎?”

“……”玲瓏摸了摸脖子,道,“趙兄,下次談及這種違逆之言時,能否去天下說暢談?小女子非常惜命,不想身首異處。”

那就是,也包括他了。

他道,“上次你說欣賞那人提出的無尊卑嫡庶,這尊卑,是指君臣尊卑,官民尊卑,夫妻尊卑,富貧尊卑,是不是也包括男女尊卑?”

玲瓏不願與他在此談及這些言論,阻止道,“打住,當街說這種荒謬之言,我會被男人的吐沫星子給淹死的。”

“很有意思,不算謬論。”他知她不會在此談論,便轉移話題,舒心而道,“與我說話,別再用以前那輕佻浮誇的語氣,你如今這樣,挺好。”

玲瓏愣了愣。

他抽風還沒抽完嗎?

她輕應,“嗯,好。”

“以後不許再去青樓。”

“嗯。”

“不許故意與別的男子勾搭成奸。”

“好。”

“不許再故意說離開。”

“好的。”

他挑眉,“這麼爽快?”

“爽快。”

沒事,您繼續抽,她會當沒發生的。

南宮祤斜了她好幾眼,一副信她才怪的樣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故意應允,她會聽他的話才當真是白日見鬼。

又多逛了一圈,兩人才就着夜色,坐上馬車,準備回宮,聽着車軲轆響聲,玲瓏只覺得困,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兒,有些擔心師父,又在想,明明可以逃,非要為了不相干的事回來,到底是好是壞?

多天後。

王后是個清凈低調不大惹事的主,即便壽辰也是過一遍禮並不宴請,玲瓏也沒大禮,只能奉上兩冊佛經,王后不知是冷諷還是不屑,說她懂規矩不再惹事生非,寵着當頭,行事最好低調些,指不定來日摔的凄慘無人收屍。

章太后自知與她不合,記恨在心定然是有的,只要不鬧事,也不常見,最多違心的與她冷冷說幾句,既然有寵,得為王室開枝散葉,子嗣最為重要。

至於惠妃,她上次送了惠妃一疊瘮着血跡的骨頭,骨頭上故意摻了幾根烏黑髮絲,惠妃一見血腥東西,當場吐了,連續半月沒吃過肉,也消停了會兒不再惹她。

芷瀾一直在她耳邊念叨,團圓佳節,王上帶她一人出宮遊玩,又親自抱她回宮,令多少宮婢羨煞,連王后都不曾有過此等待遇。再如,又送了她多少珍稀物件,珠釵粉黛,又如,黍洱每日來寧惜宮走一遭問候一番,等等諸如此類,無不顯示,夏王寵她正盛……

玲瓏聽得耳朵出繭子,只得去那院子看望狼狗,清凈清凈,寵不寵不重要,小命才最重要啊,看着晚膳的青菜白粥,今日雖然多加了點肉絲,但玲瓏仍舊吃的想吐,惹得芷瀾懷疑她是不是有了身子。

她心想,這不是逼她去流華殿諂媚嗎?

她一日不去開口,他就天天給她青菜白粥,這夏王,太腹黑!

掐算時間,是時候她又要出動了。

流華殿。

黍洱守門,她極為容易進入。

她想着自己要不要悲情浮誇的委屈哭訴一下,畢竟這也是眾多女子奪寵的必備武器,即便男人不心軟,多半也會不耐煩,然後就應允了打發走。可若是她哭訴又擠不出眼淚,卻有些尷尬。

但如此去討好一個男人,實在有降身價,說著提倡無尊卑,可自己又在違背着本心做着毫無尊嚴的事,但畢竟活命和廉恥之間,確難抉擇。

真是世道艱難。

領了領衣衫,雙手負后,決定還是霸氣些好,進入內殿,見到前頭提筆書寫之人,她咳着喚了聲,“王上。”

以示意她來了。

他擱筆,道,“來的夠早,是打算來求孤讓你不喝粥了?”

她明白,他在算着她來。

就想刁難她,就想讓她屈服。

求?

她關玲瓏才不會輕易求人。

要達到目的一般都是憑本事的。

她輕笑着撇向他,“王上也是每日清粥,我自然不甘服輸,願奉陪到底。”

他卻是唇角微起,“那你每夜偷吃的是什麼?”

“一點小小夜宵,聽說王上也是每日吃些點心,小酌幾杯提神。”她又走進去些,“喝粥雖能清肺通腸,但日日喝,對身體不好,承蒙王上大恩,我都瘦了,弄得宮中人人效仿我喝粥,以為王上喜歡瘦弱的女子。”

見她丟棄了她以往浮誇的演技,用着極輕的語氣說出這段話,他心中很是暢快,按感覺來說,她不用裝,亦是放下了對他的防備戒心,平易近人了些。

他道,“孤瞧你,也不瘦。”

“那王上是說我很胖?”

他再淡定道,“上次抱你回來,挺重的。”

玲瓏心中差點嘔血,明明是他趁她睡着又對她輕浮,雖然很想不甘示弱的說一句——有本事你現在再抱一下,看看是不是把她餓輕了。

但她只能忍,如今,不一樣了。

與她剛入宮時不一樣,那時他眼眸中,毫無波瀾,平平靜靜的,而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兒竟然帶了那麼一點興趣。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若再言語輕浮的去勾引一個正常有情慾且還對她有興趣的男人,豈非是自己公然作死……

也不知哪點惹了他,她很想改改。

旋即,她換了個話題,“王上,清河災情如何了?可有所緩解?”

這才是她今日過來的重點。

“昨日,棄瑕上奏疏,已經言明清河災情,此次水災突發,百年不遇,清河損失慘重,但好在救援到位,遷移難民,新建宅院,發放衣食,各縣各鄉也都在儘力減少損失。”他簡短的向她言明情況。

她輕嘆道,“清河災情雖解,但王上卻還是有愁憂。”

“孤如何有憂?”

“容我問一句,這賑災官銀運送,可是順利?”

清河水災眾所周知,但賑災官銀被劫一事,屬朝廷機密,未免人心浮動,並未對外宣傳,他眯了眯眸子,想起那夜她來流華殿偷看的,便是棄瑕那份官銀被劫的上奏摺子。

他裝着不知,給她說道,“官銀分兩路運送,在入清河時,其中一路被劫,官銀便不知去向,不過好在,最後費了一番周折尋了回來。”

她再問,“劫銀如此大的事,王上打算如何處置那劫銀的幕後主使?”

“劫銀一事,是清河山匪頭目所為,山匪頭目狂妄自大,劫賑災官銀,按例當斬。”

“如此簡單?”她疑惑。

想起那華衣男子,怎麼都不像山匪,倒還有一番貴氣之像。

他輕凝微皺,“當然不是。”

她一聽又有苗頭,“王上覺得幕後主使另有他人?”

“山匪頭目不過一個替罪羔羊,棄瑕也說此事頗有蹊蹺,山匪不可能如此明確知道運銀路線,還特意埋伏,何況,如若是一般山匪得了銀子,為何沉在湖底,為何沉在湖底之後又要冒險快速轉移。正因他們忽然轉移,棄瑕才察覺異常將他們一舉擒下。”

玲瓏了解,沉吟道,“能知曉路線,是因為有內應,沉在湖底是因為幕後主使並不急着用銀子,只是找個藏銀之地,他們忽然冒險轉移,定當是這批銀子已經被暴露,他們不得不轉移。王上聰穎,定然也想得到這些,但王上可有想到,誰是幕後主使?”

他提出自己的猜疑,“幕後人從未露過面,在朝中也無人與棄瑕為敵,應當不會為了一己私利去設計陷害棄瑕,孤一時無法猜出這人會是誰,又是為何劫銀。”

玲瓏心中透亮,那人當然不是與棄瑕為敵,而是和夏王為敵,不管誰去運送官銀,都會被劫的,那人定然是借災情想給夏王搞點事情,好讓夏王頭疼。

“王上,我有一事相瞞,既然王上如此坦誠與我談及官銀被劫一事,我便也不得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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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祤憂:宿命緣劫,浮生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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