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宮月離讓管家準備馬車，他們要出一趟門，他們走的慢，老遠還能聽到管家的聲音，還吩咐下人去一趟俞氏裁縫鋪，要為她做幾身新衣。

南宮月離從小習武，聽力比一般人要好，只是見管家辦事這麼利落，有幾分意外。回房洗漱之後，去了一趟郊外。

木子涵最近藉著派人去尋好去處的空隙，查到不少秘事，只是大多有頭無尾。

他們來到一片金黃色的樹下，看着那顆幾人抱的銀杏樹，樹上還掛了好多紅布條，估計是被人當成神樹祭拜了。

南宮月離看着那顆高聳入雲的大樹，眼角露出一絲愁容，木子涵從來沒見過這樣多愁善感的她。他一直以為她是那個在歷城沒心沒肺的月離，而不是現在的南宮月離，這座皇城，不僅改變了南宮翎，也改變了她！

“你說我能長命百歲嗎？”

木子涵看着她，生怕她問他一些他不敢說的話，他們太熟了，有沒有說謊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什麼胡話呢，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有誰比你更能活，長命百歲算什麼！”

“也是，歷城那樣的地方都沒能要我的命，何況這座皇城。”南宮月離說完，就朝那棵樹恭敬的拜禮，心裏默默的許下了一個願望。

木子涵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裏不是滋味，同時也慶幸她並沒有多問。歷城與皇城哪能作比，歷城畢竟是南宮奕的地盤，雖說城內人心各異，也不過是利益糾葛。而皇城錯綜複雜，糾纏在一起的是活生生的生命，稍有不慎，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許了願，南宮月離的臉上再次掛上了開心的笑容，看得木子涵的心都化了，“月離，既然這裏沒人，不如，我們比試比試，看看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懈怠？”

“木子涵，你好大的膽！”她呵聲一起，劍已出竅，木子涵看着她嘴角揚起笑容，側身躲過……

她的劍法深得沈夢言真傳，只是她做事總是三分熱度，所以並不投入，而自己那麼努力卻依舊無法破了她的劍法。

當他實在躲不過那一劍的時候，高喊了一聲，“我認輸！”

木子涵氣喘吁吁的看着南宮月離，而南宮月離卻笑着將劍收回，連粗氣都沒喘一聲，“知道你為何不能破我的劍法嗎？”

木子涵看了南宮月離一眼后，轉身低頭不語。

“你的顧慮太多，就像今天來這踏青一樣，這裏的美景在京都並不多見，你剛回京就能找到這樣的地方，何況是常年居住在京都城裏的人。這棵樹上明顯有許多人來祭拜，而現在除了我們以外，連個鬼影都看不見，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木子涵甘願留在她身邊保護，就是因為她活的通透，看得明白，不世故。離開歷城那天晚上，沈夢言告訴他，想要突破極限，不光靠自己領悟，還需要一股外力，而月離可以幫他。

南宮月離看着這個木獃子，抬手打了一個響指，遠處一抹黑影已經站在她身後，那個黑影就默默地站在她身後，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像個十足的木頭人。

南宮月離朝身後人說了一句，“點到為止！”

那道黑影就和南宮月離一樣，劍已出竅，直指木子涵命門，他的劍法更快，更輕，殺意更濃。

木子涵從一開始就節節敗退，注意力不夠集中，身法依舊放不開，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回去吧！”

黑影收到命令，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兩人面前，留下狼狽不堪的木子涵。

“知道你為什麼連一招都接不住嗎？”南宮月離雖然打不過南宮翎親自訓練的暗衛，可至少不會像他那樣輸的那麼難看。

南宮月離冷冽的眼神，讓木子涵將那一瞬間把她當成了南宮翎，立即低頭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屬下無能！”

南宮月離皺了一下眉，他只會在南宮翎面前才會自稱屬下。

“你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足矣讓你不顧一切的契機。”南宮月離想了一下，或許這也是他不適合做暗衛的原因。

南宮月離走到木子涵面前，伸出那雙沒有血色的手，她的手很小，卻十分有力，木子涵一把抓住那隻手，抱歉的看向南宮月離，“月離，對不起！”

“說對不起做什麼？”

木子涵看着她，突然覺得他們兄妹倆很像，從來不輕看任何人，即便是暗衛。

當初選暗衛的時候，他沒有通過又氣又惱，是月離來安慰他，說他是木大將軍的兒子，做不了暗衛，依舊能保護心中想護之人。南宮翎讓人做了一桌子他最喜歡的菜，等了他一晚上。

“記得當初拜師的時候，我還誇下海口，說要保護你和七殿下，可如今……”

“如果你不怕黑，或許境界比我更高。”

木子涵怕黑，很少有人知道，而南宮月離的劍法之所以能有此成就，就是因為她總是一個人在夜裏練習，而她也有想保護的人。

木子涵沒有說話，也許南宮翎說的沒錯，他的天賦並不在武藝上。此時的南宮翎獨自一人面對各路人馬，而自己除了收集情報，什麼忙也幫不上，武功還不年紀比他小的南宮月離。

“我們回去吧！”南宮見打擊的差不多后，就提出要回去，怕適得其反。

“嗯！”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直到他們發現異常，木子涵抬眼看了南宮月離一眼，南宮月離卻一點也不在意。

直到他們被包圍，南宮月離這才有反應，撩開幕簾看了一眼，看着一群黑衣人感慨了一句，“是誰這麼看的起我？”

“要殺你的人！”為首的一看到南宮月離不緊不慢的走下馬車，絲毫沒有慌張，不由得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問題之後才對身後的人發出動手的信號。

隨她一起來的幾個隨從，將她護在身後，大有以死相護的架勢，她看了身邊這些人，他們雖然會些武功，終究不適合參與這麼血腥的場面。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這麼好的機會可別錯過了。”

木子涵撩開帘子，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那群人，南宮月離看着木子涵在人群里廝殺，自己站在馬車前，一步也不曾移動。

直到一陣風悄然而至，而她的劍早已出竅，在她轉身那一刻，這場廝殺也結束了。看着死在她劍下那人，她看都沒看一眼，若無其事的上了馬車。

木子涵氣喘吁吁的也上了馬車，看着一臉平靜的南宮月離，“你知道在背後有人悄悄注視着這一切，萬一不止一人呢？”

“有暗衛在，怕什麼？”

“這裏不是歷城！”木子涵冷冷的看向南宮月離，眼裏還有幾分怒意，他的顧慮太多，有太多事情被他放在心上，所以他才不能進步。

南宮月離看着他，搖了搖頭，自從回京之後，他就總是心事重重，一個不肯說一個不肯問。

“這裏當然不是歷城，既然未來的路註定荊棘叢生，我們也要學着長大，不然會給哥哥帶來麻煩的！”

“可我需要時間。”

木子涵看着南宮月離，她說的沒錯，他被過去迷了眼，才會剝不開眼前那層迷霧。如果一切重來，或者以另一個角度看待，就會發現其中問題所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