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淵入道
雲無心拿着龍霜月的衣服追了出去，然而自己卻忘了穿，連鞋子也是。
“龍姐姐，你去哪兒了啊？”出了門，見四下無人，雲無心焦急地喊着，可龍霜月並沒有回應。
屋頂、河邊以及發著光的沙灘……所有他們經常待的地方都沒有龍霜月的身影，雲無心大聲喊叫着，可除了水流的聲音什麼都沒有。龍霜月在這裏待的時間比雲無心長太多，當她不想被找到的時候，雲無心去哪兒找基本上都是徒勞無功的。
雲無心的喊聲沒有叫來龍霜月，反而把仙鶴招來了。雲無心看着仙鶴停落在屋頂，問：“你知道龍姐姐去了哪兒嗎？她沒穿外衣，會凍着。”
仙鶴叫了幾聲，意思是不用擔心她，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雲無心責怪道：“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這又不是白天！”
仙鶴有些生氣地叫了一聲便飛回了山林。
雲無心看着仙鶴飛去的方向，貌似被人點醒一般。是啊，既然四下找不到龍霜月，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有天坑就有天坑吧，我必須要找到龍姐姐。”抱着龍霜月的衣服，雲無心一躍而起，很快他便進入了林子。
林子裏的能見度要低很多，而且地上竟是草木石屑，雖然雲無心通過修行提升了身體強度，但腳上還是磨出了許多血痕，很痛，但他並不在意，強忍着在林子裏不停地搜尋、呼喊。
錯雜的樹枝劃破了雲無心的褙子，枝上的荊棘又在他的身上撕出了小血痕。按理說，雲無心這般喧鬧應該是吵醒了林中的野獸，可除了嗚嗚嗚的那種貌似是害怕的聲音什麼都沒有，雲無心以為是自己境界高了，那些野獸都害怕自己，而實際上卻是因為龍霜月就在林中。
龍霜月一出門就奔着林子來了，因為她以前說過讓雲無心不要進林子，所以後者一定會聽她的話不進來，可事實卻並非如她所想，雲無心不光進來了，還越來越深入。
其實剛聽到雲無心的喊聲的時候，龍霜月心裏非常歡喜，說不出的歡喜，可再當聽到那喊聲是在林中發出的時候，她又害怕得緊，那些坑的大體位置她從沒說過，所以雲無心的聲音斷了的時候她心裏擔心得厲害，極想追過去找雲無心。
斷斷續續，斷斷續續，終於龍霜月受不了這內心的煎熬，於是便循着聲音傳來得方向找了過去。
其實對於龍霜月來說，想找到雲無心還是比較容易的，因為他們的衣服都是白色的，這在黑夜裏非常顯眼，而且還有聲音可循。
“龍姐姐！龍姐姐！你在哪兒啊！”依然在呼喊，依然在找尋，雲無心感到有些疲憊，但卻沒有停下來的想法，內心似乎有一種強大的力量支撐着他。
一片樹葉橫在眼前遮蔽了視線，雲無心伸手撩開，發現樹葉后正立着一個玉人兒，白紗輕飄，身材極好，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不是龍霜月又是誰呢？
“龍……”雲無心心中歡喜無限，剛要呼她卻被龍霜月有些生氣的聲音打斷。
“你怎麼不聽我話，為什麼要到林子裏來？”
“我，我，我，我怕你冷，給你帶了衣服。”雲無心如同犯錯的孩子般低着頭將龍霜月的衣服遞了過去。
龍霜月一怔，心裏登時生出一股暖意。瞧着雲無心自己外衣、鞋子都沒穿，卻想着給自己帶衣服，龍霜月喉中一陣哽咽，鼻頭一酸，兩股熱淚溢出了眼眶，她上前幾步抱住了雲無心，略帶哭腔地說道：“你怎麼自己都不穿，不怕凍着嗎？”
“我沒多想……”雲無心本也想抱着龍霜月，可一想到之前屋裏的事情，就僅僅是給龍霜月披上外套后垂回了手臂。
聞着雲無心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兒，龍霜月心疼得哭了出來，她沒想過雲無心只是為了給她送衣服而受了那麼多劃傷，“我根本不怕凍呀，你怎麼就忘了呢！”
直到這時，雲無心才想起龍霜月體質特殊，除了強度驚人外，還不畏酷暑、不懼嚴寒，他回道：“我一時心急，給忘了。”
如此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龍霜月心裏更痛了，眼淚頓時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你怎麼就忘了呢！你怎麼就忘了呢！”
雲無心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任由龍霜月苦鬧，因為他害怕，害怕自己抱住龍霜月的時候龍霜月再掙脫掉離開，儘管那種感覺很美妙，很誘人。
漸漸傳來的體溫並不能使周遭環境溫暖多少，背部受涼的雲無心打了個冷戰。
“哎呀！”龍霜月突然意識到雲無心還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褙子，“我們快回去吧，要不然真凍着了。”
牽着手，二人躍起踏着一根根樹枝返回了木屋。
點上油燈，藉著燈光龍霜月才發現雲無心身上的白色褙子早就被血漬染得不成樣子，那對白皙的手和那雙腳也都是血痂，瞧着那些傷痕，龍霜月捂着臉禁不住又哭了出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雲無心看着龍霜月流淚，心裏也不快，他安慰道：“沒事，都是小傷，以前幫師爺採藥的時候，被刺扎的口子可比這些深多了。”
“可你是為了我才傷到的，是我的錯。”
“不是的，是我不聽話鑽到林子裏去才傷到的，和姐姐沒有關係。”此時的雲無心真的想抱着龍霜月，只是礙於先前的事情還有髒兮兮的身子，他只能坐着看着龍霜月。
龍霜月再一次抱上雲無心，抽泣道：“我好亂，無心，我心裏好亂。我們之前與爹娘在一起時很像，我不想死，我們不能和他們一樣早早就死了，我們都要修到冥真，然後活好久好久……”
雲無心一聽，登時明白了龍霜月為什麼會突然出門，他柔聲問道：“龍姐姐，你是因為娘殉情一事才害怕的吧？”
龍霜月沒有吱聲，只是點了點頭。
雲無心說道：“龍姐姐，你不必擔心的，我怎麼會早早就死了呢，又不去招惹別人？”他說這話好像默認龍霜月是她妻子一樣。
龍霜月說道：“可是爹也沒招惹誰就被害死了。”
這件事雲無心也沒法辯什麼，他與他父親都是“鏡中人”，因此雲無心說道：“那我答應你，我不會死好不好？”
龍霜月搖着頭道：“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去外公那裏，怎能保證以後碰不到想殺你的人？”
“這個……”雲無心無言以對了。從這兒到西域路途遙遠，仙鶴肯定要中途歇好幾次，沒準兒就能遇上境界比較高的修行者，一眼就能認出他是“鏡中人”。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龍霜月嘆了口氣，說道：“去洗洗身子，抹點葯，早些睡吧。”
“那姐姐你……”
“我不亂走，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