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鶴南飛
雖然不費吹灰之力地破境，但仍是帶給了龍霜月新鮮感，周圍的一切都好似被乾淨的水流沖洗過一般。
“走，我們出去待會兒，外邊空氣可新鮮着呢！”龍霜月迫不及待地拉着雲無心走出門外。
木屋距離岸邊不是特別遠，雲無心出門便看到了泛黃的地面以及泱泱大海。
這兒是大周東部海域裏的一個無名山島，比蓬萊島大了些、矮了些，終年雲霧繚繞，只是現在正值秋時，草樹枯黃，並不像蓬萊島那樣四季如春，向東望去也見不着彼岸，想來與陸地相隔極遠。
“可惜啦，不是春天，那會兒這裏才美。”鬆開雲無心的手，龍霜月張開雙臂，大口地吸着自己感覺是很新鮮的空氣。
雲無心瞧着龍霜月的側顏一時犯了痴，他一直都覺得龍霜月美麗至極，但從未覺得這麼美過，或許是因為對方剛破境吧。
龍霜月抬起手指着遠處的某岸，如紗般的袖子掃過雲無心的眼前叫醒了後者，“那裏，那座沙灘，晚上會發光的，可好看啦！”
順着龍霜月的纖縴手指，雲無心望向那邊，彷彿真的看到了發光的沙灘。
轉身，龍霜月指着山林說道：“那邊你最好別過去，有很多討人厭的猴子，還有老虎，有一些看不見的洞，有些洞很深，最深的直達海地，你要是掉裏邊兒了啊，我可救不了你。”
“我們不過去，它們就不會過來找我們麻煩嗎？”雲無心好奇地問道。
“不會。”龍霜月有些得意地說道：“它們怕我。”
“怕你？為什麼啊？”雲無心看着龍霜月問道。
“嗯……”龍霜月貌似很難回答這個問題，眼光躲躲閃閃，好像是有什麼不太好說的緣由，“反正……我去那邊摘果子，它們都躲的我遠遠的。”
雲無心想了想說道：“或許因為姐姐是修行者？”
“對！是啦！”龍霜月像是找到了可以隱瞞真相的答案一般點頭說道。
雲無心當然感覺到龍霜月體內氣息的異常，只是他以為那是境界剛突破還沒完全適應造成的，於是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說到了修行，雲無心便順着問了下去，“龍姐姐，什麼境界才算高啊？”
龍霜月想到了昨日的那群登島的人，說道：“從聖吧，跟我一樣。”
“需要多久？”
“我是差不多三四年，你應該也一樣。”
“這樣啊……”
“怎麼，你不想和我待在島上？”
“那倒沒有，只是既然還有親人，就應該去見見。”
“嗯……也對，不過你得先修行才是。”
“嗯。”
“唉，對了！”突然想起件事，雲無心從腰間取下方寸乾坤說道：“這麻袋裏邊有師爺留給我的東西，我不會修行，龍姐姐可不可以幫我取出來？還有就是裏面的木盒師爺不讓動。”
“客氣！”龍霜月颳了下雲無心的鼻子，伸手就要拿。
“等等！”雲無心一下子將手抽回。
“怎麼了？”龍霜月不解地問道。
“東西太多，還是回屋裏取吧。”
……
……
或許只是為了去若木教見見外公，多聽一些關於母親楊桃的事情，雲無心開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黃清風留給雲無心很多書，堆在屋內牆角有半個人那麼高，有很多是關於修行的，剩下的就是相術、算術之類的，然而雲無心對后兩者並不感興趣。
翌日清晨，雲無心從書堆里取出《洗髓論》走出門去。
龍霜月這會兒正在外邊捧着黃清風留給雲無心的劍匣出神，昨天她剛剛碰到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劍匣里凌冽的劍意，而且數量相當龐大，於是她決定利用這些劍意來磨練自己，以助修行。瞧得雲無心出門，她笑着說道：“準備開始啦？”
“嗯。”雲無心點了點頭。
龍霜月點了下頭說道：“穩住心神，坐下看書便是。”
雲無心問道：“只是看書就可以？”
“對，一會進入狀態我會看着不讓你出事。”
雲無心將信將疑地找了個乾淨地兒坐下后，便掀開了《洗髓論》。
修道者境界劃分為七個，中賢、通賢、從聖、元聖、至聖、無至、冥真。
入道須洗髓，洗髓從開始到完成的過程稱為“離淵”。
離淵，顧名思義就是離開深潭。《洗髓論》是世間唯一的入道參考。對於不曾修行的人來說，道法深奧如身處潭中，悟性差的人會在這虛假的潭水裏困惑很久，如果沒有旁人相助，很有可能會困於深潭，無法解脫，一般來說，七日飲食不進，人就會死去。
離淵之後修行者會與天地建立起聯繫，可通過口、耳等先天九個體竅吸納天地元氣調節自身。較之常人，修行者的身體要堅實，但仍舊是血肉之軀。
人先天體竅九者皆通，另外還有位於經脈的七百二十個氣竅以及位於心的七個心竅。每升一境，需要修行者御氣打開一百二十個氣竅，心竅開一，而打開心竅就是破鏡的危險之所在，因為心臟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
中賢，就是指普通的賢人，通賢就是通達的賢人。此二者為賢人二境，世間修行者有一半處於這個階段。賢人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辯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列四時，可使益壽但有極限，闡幽而發微。
從聖，元聖，至聖，為聖人三境。以從聖境的修行者居多，元聖次之，至聖少之又少。聖人較於賢人，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形體不蔽，精神不散，壽可百數。
無至境為至人境，比起聖、賢，至人和於陰陽，調於四時，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物我兩忘，體合於心，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
冥真境為最高境界即真人境。真人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故吸呼精氣，提挈天地，把握陰陽，獨立守神，壽敝天地，無有終時。
“這麼看來修行真的就是長生之法，然而沒有人不會死。”一邊想着，雲無心一邊掀開了《洗髓論》的正文……
“宇宙有至理，難以耳目契。凡可參悟者，即屬於元氣……元氣久氤氳，化作水火土……參透天與地，與我本一體……萬物非萬物，與我同一體……浹骨並洽髓，出神先入定……超出生死關，究竟如來意……”
默讀了一遍又一遍，雲無心漸漸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虛幻，貌似有好多無形的氣在流動，那些氣不斷地通過體竅進出他的身體。
過了一會，雲無心發覺身體像是沉入了水中，耳中也儘是流水的聲音，雖然還能呼吸，但卻聽不見任何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