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莫小笙意料之中的又喝醉了。
她大着舌頭紅着臉，手腳胡亂地揮舞一番，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楚應一路扛了回來。
“二鐵，放我下來，我還能喝！”
莫小笙拍一拍楚應的後背，見楚應並沒有要把她放下來的意思。便收了音量，比劃着手指低聲道：“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羅子走在一旁，看着喝成了一灘爛泥的莫小笙，氣得臉都綠了：“早說過讓她少喝點兒，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楚應嘆了口氣：“大哥，先把小笙送回去吧。”
羅子本來想讓楚應把莫小笙扔下來，也好讓她長個記性，但看她這幅樣子也知道根本行不通，只能不耐煩道：“趕緊把她帶回去吧。”
走在路上的時候，街上的老老少少人看着這個喝得死醉，時不時還高歌一曲的莫小笙，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
眾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這不過是剛賺了些小錢，怎麼便這麼洋洋自得，放縱風流了？
路過城守府門口的時候，莫小笙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好奇道：“二鐵，店門口怎麼又這麼些人啊？是不是銀票又闖禍了？”
“祖宗。”楚應無奈道：“這兒不是你家店門口，這是城守府。”
莫小笙含糊地應了一聲，又趴在了楚應的背上，拉長聲音道：“哦——”
楚應又繼續邁着步子把她往回扛。
等回到家裏，楚應把莫小笙放回床上，又幫她草草蓋好被子。羅子在外面打好一盆水放在屋角，看着莫小笙，氣不打一處來。
“二鐵，她要是再這樣胡鬧耽誤正事，就別放她出門了。斷了她的酒，好好關一關她！”
楚應給莫小笙倒了一杯茶，放在床頭，溫存道：“我看她難得這麼高興，也沒看着她，就讓她多喝了點兒。”
羅子見兩人這麼冥頑不靈，頭疼地轉過身去。
可說話間，躺在一旁的莫小笙突然伸出一隻手，去摸索放在一旁的杯子。楚應見狀，剛要遞給她，突然見她一個靈活的翻指，竟然就把那個茶杯不費力氣地搶了過去。
楚應一愣：“小笙，你沒喝醉啊？”
羅子的眼睛也頗為驚訝地一瞠。
莫小笙笑着坐起身子，眼角間早已沒有了剛剛的醉狀，反而皆是清明之色：“那不廢話嘛？我什麼酒量你不知道啊，會被他們兩個灌醉？”
她又對着背對她的羅子道：“好了羅子，別生氣嘛。我早就說過，如非迫不得已，我才不會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的。”
羅子這才收斂了怒氣，轉過身看向她：“算你還有些分寸。”
見莫小笙哄好了眾人，楚應連忙將門窗都關了，又坐回來問道：“小笙，你這次去跟肖白和晏銘兩人會面，可探聽到什麼消息嗎？”
莫小笙咽了口茶，表情已經嚴肅了起來：“肖白要去江陵。”
“江陵？”楚應一驚：“莫非這次司馬列的事情讓他有所察覺，要查當年黑風寨的事情？”
“暫時不會，他說是為了家事。”
莫小笙繼續道：“而且最近我讓人盯肖府盯得很嚴，不像是有朝廷密詔過來的樣子。”
“皇上對風晚閣下令，並非全要通過密詔。”
羅子站起身，來來回回踱起步來，走了一會後，站定道：“更何況，風晚閣自成立便一直作為皇家的秘密機構，前些年也是因為內臣專權而逐漸沒落。如今司馬列倒了，皇上重新啟用風晚閣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應思忖道：“逝者已矣，黑風寨既然已經被剿殺殆盡，沙澤和蠻族勾結的事情自然也應該不了了之……但這件事倘若風晚閣介入，就沒那麼簡單了。”
莫小笙點點頭：“所以我才擔心。”
“這次黑風寨被查明謀反，本就是眾矢之的。我們這些人作為當年被擄走的幼童倒還好，但江陵那裏留下的人手，絕對不能讓風晚閣發現。”
楚應道：“我這就去安排報信。”
“好，務必要快，搶在肖白出發之前。”
莫小笙交代完了一件事，又繼續道：“西北的車馬通商權這裏，我探了探口風，暫時是城守府一併管轄，但是因為最近西北商界事務繁多，所以一直想轉手讓出。”
“好啊。”羅子撫掌道：“既然想要讓出，倘若我們爭一爭，是不是能落到我們手裏？”
莫小笙默默搖頭道：“沒那麼簡單。”
“現在雖說因為司馬列入獄，他的一眾商界勢力漸漸隱退，但是長公主手下的人卻逐漸湧入西北，另外，還有一些胡商也在打聽西北的車馬商行，甚至還有併購的趨勢。”
莫小笙總結道：“是塊兒肥肉，但正因為是肥肉，所以人人都想要。”
楚應皺眉道：“倘若說朝廷中人或者是當地人想要壟斷西北的車馬通商，倒也可以理解。但胡商一向都是重商貨、輕通輸的，怎麼也要攪進來？”
莫小笙搖搖頭：“暫且還不知道，但是如今我們與晏銘的合作還在暗處，倘若要是因為這個暴露了，對哪一方都不利，還是不宜張揚……二鐵，這些日子盯着些最近東陽的胡商，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楚應點點頭：“好。”
莫小笙沉思道：“胡商爭奪車馬通商權，如果單純為財，倒還好說，但若是摻入一些其他的目的，就有意思多了。”
“你是說……”
楚應聽到這裏，表情已經有些不對了，不住的給莫小笙使着眼色。
羅子早就說過不要摻到朝廷紛爭里去，怎麼能當著他的面談這個呢？
莫小笙渾然不覺，還以為楚應是真的不懂：“關於和蠻族的那些勾當，司馬列已經都招了，想必一時半會也難以翻身。蠻族折損一員大將，難保不會狗急跳牆，往東陽和朝內重新派出人手，這些胡商，極有可能背後便是被他們操控……”
“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羅子突然冷哼一聲，打斷道。
莫小笙如夢初醒，抬頭看了看楚應的眼神，知道自己又再次違背承諾，說錯了話。
“我……”
她着急解釋，誰知再一回頭，羅子已經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莫小笙知道這事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不是，連忙三步並兩步地追了上去。
“哎羅子，等等我！”
“別跟着我出來，我之前怎麼吩咐你的？”
“等等我嘛！”
圍牆上的銀票懶洋洋地趴着，喵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