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德報怨

去年七月下旬，我送孩子回鄉下老家，打算讓這寶貝兒子體驗一下鄉村生活，嘗一嘗三伏天的滋味兒，也好好體會一下“鋤禾日當午，汗滴和下土”的滋味兒！對孩子大有好處！

孩子本來十分不情願回鄉下老家，因為爺爺家沒空調！可經不住我軟磨硬泡，又花言巧語地描繪老家的人有多麼有趣兒，最終把兒子哄回老家。

七月二十三，大暑，天熱地不行。中午吃了飯我就領著兒子和小侄兒來到門口的大槐樹下乘涼！

大槐樹下早已聚焦了十多個人，全是左鄰右舍的，清一色的老人孩子！我忙着跟大爺嬸子們打招呼，正說些家長里短的話，忽聽小侄兒大叫一聲，“唉！二大爺快看！半天的好人！！”

我吃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花白鬍子，花白頭髮的老頭，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嘴裏叫罵道：“誰家的小王八羔子啊？見了爺爺輩的不叫爺爺也就罷了，還胡說八道！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說著揚手就要打小侄兒的屁股。

小侄兒一下閃到我身後，探出腦袋沖老頭吐舌頭，嘴裏發出“咦咦”的怪叫！

我急忙一把攔住，勸解道：“大老爺！洋洋不懂事兒！我好好教訓他！你看着……”說到這兒，我轉身沖洋洋叫道、“洋洋，快給老爺爺道歉！要不老爺爺生氣了！”

唉！天知道我不說還好，聽我這麼一說，洋洋一下跳起來，可着嗓子叫嚷起來。

“哪有他這樣的爺爺？沒點兒好心眼子！大前天我剛從水庫里爬上來，他就大呼小叫地說我屁股上有隻螞蟥！都鑽進去了，只剩一點尾巴露在外面！得趕緊用鞋底拍打，要不螞蟥就會鑽進屁股，然後順着血管鑽進心裏、肝里、肺里、腦子裏！可嚇死我了，我就求他快用鞋底拍打！他二話不說把我按在地上，揚起鞋底就拍我的屁股！痛地我‘嗷嗷’叫！可周圍的小子們卻笑地打滾？！！我正疑惑呢？他又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說了句‘螞蟥出來了，扔！’說完就穿上鞋走了？！！他走後，小子們才跟我說這老傢伙騙我！哪有什麼螞蟥？叫我屁股白挨一頓，到現在還痛呢？！二大爺，你說我叫他半天的好人對不？”

“哈哈哈哈—”我們一個個笑地前仰後合。

“嗯……那天是老頭子我喝醉了！把你屁股上一根的草棍看成螞蟥了！”半天好人解釋道。

“你這破老頭子！你喝醉了不是冬眠嗎？沒事出來瞎逛悠個啥？怪不得人家都叫你半天的好人！只要你老傢伙晌午一喝，下午准不幹好事兒！！！我看還是叫我奶奶砸爛你的酒瓶子，叫你再也沒了酒喝，急地一頭扎到床上去當你的‘睡神’！落得個全村人清靜！！！豪豪你說這得有多多好啊！！哈……”洋洋得意地沖我兒子使眼色兒，一個勁地拍着手跳着叫着……

“小王八羔子！見佛不燒香，還想拆廟門？！！三歲不成驢，到老也是驢駒子！！！我老頭子才不跟你這熊孩子一般見識……”說到這兒，半天好人一扭臉，沖我兒子道：“豪豪回來了？呀！長這麼高了！都快超過你爸爸了！呵呵呵！過來，坐這邊來！爺爺跟你講故事！別跟洋洋這混小子呆一塊兒！學不了好！！”

“什麼故事啊？”我兒子打小愛聽故事，一聽就來了興趣兒。

“《屋漏》！”

“切！你這老貨！又拿你那老掉牙的破故事禍害純潔少年！豪豪別聽！”洋洋一聽炸了毛！

“你懂個屁？！！”半天好人一邊罵，一邊從兜里掏出一本破舊的線裝書，遞給我兒子說，“豪豪啊！這是一九六三年爺爺在大陽寺出工時，寺里的老和尚送給我的！這書陪了爺爺一輩子……”

“得了吧你！”洋洋忽地衝過來，一把奪過那本書，一下塞進半天好人褲襠里，嘴裏嚷道，“顯擺個啥呀？除了豪豪，誰不知道你年輕時看上大陽寺的小尼姑，勾引人家不成，把叫人家罵了一頓，你就偷人家這本書報復人家……”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半天好人這下真生氣了！！腰一彎，手一揚，“嗖”地一下，腳下的鞋已飛上半空，劃了個優美的弧，翻着跟頭朝洋洋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