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MM還是GG？
航務大樓是九七年與新機場一同建成的，主體灰白色的大樓，看上去又丑又土，總共也就七層，但卻也是很燒包的裝上了電梯。
五樓的有一間員工活動室，有乒乓球案，也有桌球桌，並配備了當時市面上最好的電腦，清一色的Win98系統，並獨立出一條電話線用來撥號上網。
而為了一些內部資料儲存，便有一台在當年價格不菲的刻錄機。
其實員工活動室平日裏沒什麼人來，中州的新機場剛落成沒兩年，但國內航務卻也已經比較繁忙，不管是運動器材還是電腦，包括那部刻錄機基本上都是放在這裏吃土。
九十年代末期的時候大部分主流刻錄機商家，就已經開始給刻錄機確立一套標準化，刻錄機也隨之已經開始降價。
差不多再過一兩年多，刻錄機便不在那麼值錢了，大部分的電腦都會具備刻錄功能。
想來或許就在此時此刻，趁着刻錄機普及的風向，某位後世自稱不識人美的電商大佬，已經盤下中關村的某個櫃枱，單憑賣刻錄機和光碟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那時候每月盈利就幾萬塊錢，放在後世你敢信？
有了刻錄設備，齊鳴就先定了一個小目標，最先刻錄了大約幾百張。
其中佔大頭的是《異域鎮魂曲》因為遊戲太大了，一部遊戲最少四張光碟，所以刻錄的最少。
而《半條命》作為主打遊戲，並且又因所需要的光盤很少，所以刻錄的最多。
航務大樓的活動室里，還有一摞一摞的放在那裏，眼看着都快漚出蘑菇，反倒便宜了齊鳴。
剛開始刻錄了沒多久，楊軼夫也開完會，便端着保溫杯來看到了活動室。
這位大佬的出現，讓本就有些做賊心虛的劉旭強和趙澤明二人，坐在電腦前大氣不敢出。
“臭小子你可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了才來想起來我？”一進門楊軼夫便把齊鳴的頭髮給揉的一團遭爛。
齊鳴很在乎自己的頭髮，興許是後世熬夜加抽煙的緣故，四十歲的時候髮際線逐漸堪憂，而且是補救都補救不了的那種。
重活一世的他想的也很明白，固然有很多事要去做，但最關鍵補救的還是自己少年時的那一頭黑髮。
如今被楊軼夫揉成了鳥巢，齊鳴對着活動室里的鏡子趕緊梳理了一下：“我爸前幾天淘換了幾瓶大麴，說你好這口。等着你哪天得空了去我家再打開。我偷偷看到他藏到柜子裏了，估計老齊也是擔心哪天要是家裏來客人給拿走喝了。楊伯最近不忙的話就去家裏找我爸喝幾杯，他一個人不怎麼喝酒。”
楊軼夫摸着肚腩：“最近怕是沒空，航務繁忙一對糟心費神的事情要處理。不過你小子大學報到之前，我肯定得去一趟。對了，楊墨前幾天打電話回來時候說，她托同鄉同學給你帶了個禮物，回頭我上你家時一併給你帶去。”
隨後楊軼夫語氣里頗有些複雜的說道：“楊墨那丫頭，總共跟我也就打了四十多分鐘電話，半個小時都在念叨你，恨不得你提前去滬上的大學報道。”
楊墨便是楊軼夫的掌上明珠，也就是之前在齊鳴家裏，提到過女大三，抱金磚的那位。
齊楊兩家交往頗深，齊鳴與楊墨又算得上年紀相仿，便是從小一同長大，算得上竹馬青梅了。
“那您可得替我謝謝我墨姐，回頭您再給她去電話的時候也替我問問。她一年難回家幾次。心裏一定惦記着家鄉的什麼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等我報到了便給她一併帶去。”
齊鳴這一番話可謂說的楊軼夫心暖寬慰，只是時間不多便閑言少敘。
楊軼夫低頭看了看時間：“一會南粵南航總部的人要來，我得去接待一下，晚上還要一起吃個飯，估摸着晚上也沒時間抽身。你小子帶着朋友來我這兒可別拘束，渴了餓了桌上有點心飲料，有需要就找小沈。”
齊鳴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溫暖的道：“忙你的楊伯，不過應酬歸應酬，少喝些酒，免得回去我大娘今晚又得讓你睡沙發。”
“你這臭小子。”臨走前楊軼夫又把齊鳴的頭髮給揉的一團糟亂。
趙澤明一看便知齊鳴與楊軼夫的關係不簡單，再一想在航務大樓下面的時候，齊鳴一提那楊軼夫的名字，看門老大爺眼裏放光，便能猜得出來楊軼夫在民航的位置也很高。
“齊鳴，那個伯伯是你家親戚？在民航系統裏面做什麼的？”趙澤明旁敲側擊的問。
“他姓楊，我姓齊，算哪門子親戚啊。”齊鳴揶揄了過去。
“不是親戚啊。”方文錦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齊鳴問道：“那她說的那位墨姐也是在滬上上大學？”
齊鳴已經坐在了電腦前，把儲存着破解遊戲的光盤推了進去，“嗯，在同濟，馬上讀大三了。”
那個年代的刻錄機工作效率擺在那裏，還容易出現莫名其妙的錯誤，進度條跟蝸牛爬一樣，眾人只能幹等着。
趙澤明和劉旭強很快找到了消磨時間的方法，畢竟六款破解過的遊戲安裝進電腦之後，他們可以快樂一整天。
活動室的電腦裏面有很多電視劇，有當年大火的《雍正王朝》，但對於方文錦來說，這種歷史正劇她肯定看不下去，好在還有《小李飛刀》，頂着泡麵頭的焦恩俊，對於方文錦這樣年紀的小姑娘來說帥的沒邊兒了。
齊鳴閑來無事的時候也瞅了一眼，這部當年紅的發紫的電視劇，看到了裏面的俞飛鴻，不由得感慨她怎麼這麼漂亮。
方文錦看了一會電視劇，便沒了興緻，本想去書包裏面翻出來那本沒看完的純英文版的《茶花女》繼續看，卻沒成想回頭一看，齊鳴正坐在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瘋狂打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嘴角還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湊近上前看了一眼，只看到屏幕裏面，一個抖動的小企鵝圖標在右下角瘋狂跳動。
齊鳴屏幕中心還有幾個獨立的窗口，時不時的對話框裏會出現幾行文字。
“齊鳴這是什麼？”方文錦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子便問。
一旁的趙澤明被方文錦的話吸引了去，不等齊鳴回答她，便驚訝說道：“齊鳴你居然有QQ號？據說只有軟件店裏面才有賣的，普通的號碼一個五塊錢，如果裏面有6或者8那更貴。”
早年的QQ號基本上都是五位數的，申請起來不容易，必須得先用OICQ軟件才能申請。
而最早測試的時候曾邀請了一批用戶體驗，這一批用戶當中不乏一些電腦高手。
齊鳴笑了笑但沒回頭，繼續認真的在聊天界面和人互動。
至於齊鳴現在所用的這個賬號，是他半個小時之前剛申請下來。
最早一批的OIUQ用戶其中也不乏一些民間大神，對於這種事物很新穎，聊天內容也可謂是百無禁忌。
方文錦看了一眼之後就看不下去了，和齊鳴聊天的這些人說的是一些什麼啊，話題沒邊沒際的。
齊鳴的聊天窗口打開了七八個，有聊計算機系統，也有人文歷史的，甚至風土人情的閑話都有。
甚至還有幾個頭像明顯一看是女的，竟與齊鳴聊起來了古典小說。
聊的內容也可謂是毫無忌諱，甚至談及賈寶玉夢見太虛幻境，醒來之後與襲人發生了那些風月之事的時候，內容更是直接到方文錦羞紅了雙頰。
看了一眼之後，她便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不忍直視的同時卻也是揪着衣角，慍怒嗔怪寫在眼裏。
她拿出《茶花女》翻了幾頁，便心不在焉了，用力踹了一腳齊鳴的凳子腿嫌棄道，“你在旁邊打字聲音小一些，影響到我看書了。”
齊鳴賠笑道：“抱歉，抱歉。是我沒注意，我盡量小聲一些。”
眼見方文錦眼角怒意難息，齊鳴便把趙澤明視若珍寶的隨身聽給拿了過來，又拿了一瓶可樂到方文錦跟前，“這屋子裏電腦一運轉起來熱的厲害，喝口涼的，戴上耳機聽會歌便聽不到我打字的聲音了。”
趙澤明也看過了聊天內容，便立刻說道：“齊鳴我們都還年輕，誰知道電腦那頭是什麼人啊？互聯網是一把雙刃劍，面對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新奇誘惑，你要抵住誘惑，可不能在網上口無遮攔，和別人聊些不健康的內容。”
“我這內容比你電腦D盤裏面，那幾個隱藏文件健康多了。”
一句話讓趙澤明如鯁在喉，一肚子打算編排齊鳴的話，瞬間可就說不出來了。
此時劉旭強打起了圓場說道：“齊鳴初步估算六個遊戲，咱們得拷貝幾百張，要不要和你那位楊伯伯知會一聲？”
齊鳴點了點頭，“這不是咱們剛起步，資金不充足，這才佔了楊伯的便宜。等回頭遊戲賣了錢，我再從科技市場批發一些空白光盤，補進來便是了，你放心我會安排的。”
三兩句話便把尷尬化解，一張盤刻錄不到十分鐘，算上讓機器消熱冷卻，必須停歇幾分鐘的時間。
一台刻錄機便在這一天之內撐破天，也就也刻錄不到一百張。
好在趙澤明家裏那輛富康，往後的五天，那輛車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載着眾人往返機場與市區。
也就在第五天下午的時候，齊鳴定下的小目標這才完成。幾百張刻錄的光盤，幾乎把富康的後備箱塞滿。
第四天回去的路上，趙澤明提出了一個問題：“這麼多份遊戲，咱們怎麼賣啊？擺地攤？還是去科技市場試試運氣？”
顯然家裏經商的環境熏陶下，趙澤明還算是有商業頭腦的。
劉旭強抓耳撓腮：“還真是，光顧着刻錄光盤，都沒仔細考慮過，幾百份遊戲恐怕一個月都難賣的完？”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齊鳴，後者正把手支在車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后：“今天就算了，忙了好幾天也都累了，各自回去休息，養足精神。然後咱們把身邊樂意接觸遊戲的朋友，親戚，同學都叫上。我再回學校和老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借用一下學校的微機室，咱們開個產品推銷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