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魂
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反而讓人更加驚慌。就在眾人以為他會發作之時,鯉魚化龍都準備好了殊死一搏,滄塵單手向前揚,縱身飛到半空中,再落回來時,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溫和。
“既然他們不向前進,也傷害不了誰,那靜觀其變吧。”
說完原地盤腿坐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果然如他所說,雌雄纏沒有再前進,而且閃開了一個缺口。就在眾人以為他們有逃脫的機會,並且嘗試的時候,那個低品級的鬼差,被卷了進去。
“別動!”
黑無常的警告沒有說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那個鬼才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了水珠,分享他們身後的忘川,連個水花都沒有激起。
所以再有一另一個缺口,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們是冥界之主,在這裏待了這麼久,我就不信你們沒什麼方法能夠出去。”
鯉魚化龍這一會兒已經恢復了平靜,想到了質問冥王。
“這……這個我們真的沒辦法。”
“是啊,這東西是上古神物,我們又不是神仙,哪裏能知道降服的辦法。”
陸判一下是為冥王之命是從。
眾人正在說著,雌雄纏又出現了一個縫隙,這次縫隙特別大,人們只是死盯着,並不向前。
滄塵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對周圍發生的任何事情也沒有了反應,這才是凡人供奉的神仙的樣子。
縫隙里出現的十幾個鬼魂,就前面的,是孟歧,他懷裏擁着一隻柔弱的女鬼,事後跟着的,是一個眼圈黑黑的小鬼。一家三口在這冥界裏,反而顯得很溫馨。
林悅染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空,好像只剩下外面一層皮囊,真正的皮囊,沒有了血,沒有的肉,更別說心,直到嗓子裏有了噁心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死亡吧。
她面前飄過一縷比她更弱的魂,薄的好像一張紙,透過這縷幽魂能看見它後面的水霧,慢慢凝結成珠子掉落。
被藍色東西鑽進去,身體裏的那股疼,仍然持續着,以至於她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是七哥吧。
“七哥,難道,你也成了鬼魂。”
他不是天帝陛下嗎?與自己不同,他成仙可是有些年頭了,怎麼還會死?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才勉強發現,這個淡淡的魂魄,有所移動,似乎也是有表情。
忍受着疼痛,額頭上冒起了巨大的汗珠,背後卻如同泡在冰水一樣,涼入骨髓。
“七哥,你想說什麼?”
她看清了,那鬼魂的嘴張的很圓,好像要說什麼話,卻發不出聲音。
她想把眼睛再睜開一下,卻已經無能為力,保持不暈厥過去,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體力。
滄塵在一個氣泡的禁錮中,努力掙扎,可是他的分魂太弱小了,怎麼都掙扎不過,最後他只能用全部的法力,集中到那張幽魂的嘴上,希望她能看出自己的口型,然而,他知道自己失敗了。
同時有一些懊惱,讓她這麼耗費精力,還怎麼能逃出去呢?
至於這裏是哪?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也充滿了怒氣。
怒氣並不能幫助他救人,廣亢龍珠在原身的懷裏,光芒會越來越勝,直到滄塵的分魂回歸,越晚越危險。
“林悅染!林小仙!”
無論他說的有多大聲,在淡淡的魂魄里,最多能表現的就是魂魄顏色的細微變化,以及口型。
好像在他們身邊放着一個沙漏,每流過一粒沙子,生的希望就少了一份。
藍色的小人,以及小水滴,在林悅染的身體中遊走着,越來越深,之前她下巴上的顏色,逐漸消失不見,到底是誰這麼狠?讓一個經歷的七世的生魂,經歷真正的煙墜。
這是一種殘酷的刑法,混沌皇至今,幾十萬年的時間,受此刑罰的除了老荒主,再有就是,一個本不知名,卻法力強大的神仙。
仙體當然是不會在了,這讓人絕望的是,無論是意識還是最早神仙們為了保護自己的那個軀殼,全部化為烏有,就像烈日下被曬得滾燙的岩石上潑了水,不知水會不見,就連石頭也會崩裂。
“林小仙!咬破舌尖兒,林小仙,你有沒有聽到,快點兒咬破舌尖。”
在魂魄里左突右撞,卻沒有任何進展,就如同凡人,面對天災人禍,生老病死一樣,無奈又憤恨。
廣亢龍珠光芒幾乎遮不住了,滄塵手掌也被光擊穿了。
“別喊啦!她不會聽見的。”
這個聲音有點兒置身事外的不在意,在仔細聽,假如不是錯覺的話,還有些幸災樂禍
滄塵惱怒。
“你是誰?怎麼能出現在這裏?”
那聲音最多的是不屑,整個人卻是靠近了,雖然邋邋遢遢,也還是坐着,給人的壓迫感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分魂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你也是來要她們的血的嗎。”
“你”
滄塵一臉驚訝,這個男人的絕美程度,甚至驚到了一向淡然的他。
“見了鬼了”
怪人站了起來,身姿挺拔,頭髮向後飛揚着,哪怕是滄塵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感嘆,幾十萬年都難見風采能望其項背之人。
“你,你是九重天的人!”
不是問話,而是肯定。
誰知道對方並不屑於與九重天為伍。
“啐,別說你九重天,天界又算個什麼東西,我就問你是不是要她的血”
是問無界四海還誰敢與上神滄塵如此說話,這位恐怕是頭一份兒了。難得的是,戰神並沒有惱,反而燃起了巨大的希望。
“請恕晚輩不能行禮,求您救她!”
無法衝破,聲音可以放的很恭敬。
“你知道你帶的這個魂套,是誰的嗎?”
滄塵面部表情不自然,嘴角抽了抽。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怪人嘴角也抽了抽,儘是諷刺。
“你也是可以,他分了三個魂,這魂套兒薄成這樣,你就不怕,你的分魂和它結合嗎?”
滄塵眼睛裏閃過一絲懼意,說話更加客氣了。
“請前輩指點。”
怪人哈哈大笑起來。
雌雄纏包圍內,孟歧開始扭曲,不管左右上下,要不是他們眼看着,都分辨不出他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