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煮鴨子

52、煮鴨子

初夏五月,大軍回朝。我率百官於城外相迎。

三嬸一襲紅袍英姿颯爽,遠遠便策馬奔來。

五尺外,落地,抱拳一躬:“陛下!”

身後隨行大軍,也唰了一聲,齊膝落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呼叫聲立即響徹天際。

“大將軍辛苦了!”我扶起三嬸,望向她身後的將士,高喝:“眾將士保家衛國,開疆拓土,功在千秋,利在萬民。寡人在城中備有好酒好肉,諸位屆時定要開懷暢飲!”

“謝主隆恩!”眾人頭一垂,又是震耳欲聾的齊喊。

嚴子墨跪在一群大將中,並不顯眼,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他。

他黑了,瘦了,但劍眉俊目,整個人神采飛揚,精神奕奕,應是在軍中過得不錯。

傍晚,我在宮中大宴群臣,他卻早早離席,連句話都沒同我說上。

席中不見杜仲勛,問起三嬸,三嬸搖頭說:“這小鬼不好這種場面,借病遁了”。

我哈哈的笑了起來,看來這軍中大半年也沒有讓他改變多少。

席近中途,我先行離席,出了大殿,繞路御藥局。嚴子墨並不在那裏,葯童說,他在藥房撿了幾束葯,就回府了。

撿葯?莫不是他受傷了?這樣想着,我便急驅車趕往嚴府,未到嚴府邸,遠遠的便聽到裏面傳來的喧鬧聲。

嚴家這棟大宅僕役原來就少,這會兒更是門戶開放,我同小全張進了大門,在大院裏打了個轉都沒見到半個僕役,倒是內廳里吵翻了天。

小全張探路回來說,裏面一干下級將領正在喝酒玩樂。

我聽了,覺得稀奇了,嚴子墨向來不喜酒樂,難道參個軍打個仗回來,連性子都變了

不讓小全張聲張,我直接推門進去。

屋內聲色犬馬,應有盡有,並沒有人注意到我。

桌子早就被翻斜得東倒西歪,酒肉灑了一地,十數名歌妓千嬌百媚的纏繞在已顯醉意的將士身上,整個屋子脂粉酒香,一室酒色。

比起宮中的那些拘謹的將領,這裏的將士就顯得豪放多了,牆角幾名將士屏風一拉,已和陪酒的歌妓做起樂子來。

嚴子墨並不在其間,倒是推卻了聖宴的杜仲勛高坐正位,身側兩陪酒的歌妓左右逢迎,卻無一人近他身,席內獨斟獨飲,喧鬧中倒是顯得有些落落寡歡。

座上之人,除了杜仲勛無一人識我,我也方便,近門口處尋了末席坐下。

“大人……”剛坐下,一個歌妓便捧着酒杯挨了過來。

美人遞酒自是沒有推卻的道理,我笑着接過,正要干下,手中的酒杯卻在轉眼間被奪走。

一個人影,翩立於我面前。

“子墨!”見他身體無恙,我鬆了一口氣。

“你……”他張了張口,眉頭皺成一團,橫了一眼向我挨過來歌妓,拉着我便往外走。

“子墨,子墨……”他走的太快,我在後面被扯得氣喘吁吁,好傢夥,你在府中花天酒地,我屁字的都沒說一個,我往旁邊蹭杯酒喝,你倒是火大了。

嚴子墨把我拉到他的內院,一把推我進去,關門,下閂。

“喂,嚴子墨!”我覺得事情不妙了,往後退了一步。

“陛下,何事?”嚴子墨臉上無怒,反詭異的掛着一絲笑,看得我心驚膽顫。

“那姑娘遞來的酒,我一滴點兒都沒喝!”我忙舉手解釋。

“我知道!”嚴子墨步步進逼,一邊靠過來還一邊拉扯自己的衣服,意圖明顯,“陛下,臣奇怪的是,皇上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關心臣子……”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底氣不住,往後又連退了數步。

嚴子墨卻笑了起來,望着我眯起眼:“陛下,體恤臣下之心,可謂用心良苦!”

我嘿嘿的苦笑,身後半步就是嚴子墨的大床,我已經退無可退了。

嚴子墨倒是直接,丟出一句“謝主隆恩”,把我往床上一推,就壓了下來。

“喂,嚴子墨!”我抓住他往下摸的手,“我們先談談!”

“談什麼?你說!”他往我脖子上湊了湊,把我外衫扯了下來,“咱一邊談,一邊做!”

“不行,咱們先談談,再……嗚……嚴子墨,別……啊……”

我話還沒說完,嚴子墨也不顧我願意不願意,腰一挺,就這樣直接上了我,我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然後……我不得不說,嚴子墨兇猛了,技術也精進了。

一回合大戰完,他趴在我身上,賴着不起來。

這場夜宴,主賓盡歡,我愉悅的逗他:“這樣就累了?”

“累?”他提着聲音陰陽怪氣的看我,嘴角一勾,俯身一挺,身下那硬邦邦的東西又捅了進來。

“皇上,容微臣再戰三百回合,如何?”說完也不帶半點商量,一刺到底,動了起來。

我本是逗趣話,原以為他外面還有客人,調侃胡鬧兩句,他就會收斂,卻不想這把火點了,就滅不下來了。

嚴子墨那速度,剛開始我還能勉強笑得出來,可是到了後面,就再也擠不出半點笑容來了,眼淚倒是能擠出兩滴,他在後面拚命的聳動,我趴在床上,悔得腸子都青了。剛下戰場的男人,那是能隨便招惹的嗎?

我期期艾艾的讓他悠着點,他當耳邊風,一邊宣洩速度和力度,還一邊喋喋不休的為自己喊委屈:“一年了,一年了,尚卿我忍一年了,都忍出痱子了。”

“痱子個鬼!”我用力推開他,往前剛爬開兩步,又被壓了下去。

到了後面,我也不掙扎了,跪在床上抱着枕頭,任由他來。

雞鳴他才從我身上褪出來,我他媽的痛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小全張在外面小聲的問:“皇上,該早朝?”

“罷朝!”我狠狠的瞪了嚴子墨一眼,把憋了一肚子的氣都吼了出來。

我在嚴家歇到中午才起來,狂歡一夜的將士都早早散去了,偌大的庭院又恢復了往昔的寧靜。

嚴子墨過來陪我吃午膳,又陪我嘮叨了一會兒軍中所見,對於我昨夜府中所見,他也就說這些都是他再軍中交好的同袍,難得大家都聚在京中,他便在府邸設宴款待,至於他撿的那些葯,不過都是用來醒酒提神。

戰後犒勞將士,吃喝狎/妓,這本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我昨日在宮中設宴犒賞將領亦是美酒佳人打包上,唯一讓我料想不到的是杜仲勛,這個往日與嚴子墨水火不容的孩子,這次不但推卻聖宴來參加嚴子墨的宴席,且這幾天就借住在嚴家。

我在庭中看到杜仲勛的時候,他亦在庭中看我。

和嚴子墨不同,他的變化不大,軍中生活似乎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倒是他旁側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讓我生了笑意:“小鬼,你長大的!”

他抿唇不語,一把掃開扯着他衣袖的姑娘,轉身走開。

“大人……”那姑娘見狀,向我鞠了一躬,便匆匆追去。

“那姑娘是?”我回頭問隨後跟出來的嚴子墨。

“花滿樓的花魁,聽說入城的時候,遠遠看了杜仲勛一眼,就動了芳心,這幾天沒事就往府里串!”

沒事就往府里串?我瞄了嚴子墨一眼,挑起他的下巴,“我們嚴太醫俊朗不凡,怕是對你動芳心的花魁亦是不少,看來嚴大人相當繁忙啊,莫不怪連聖宴的都留不住你。”

“好重的醋味啊。”嚴子墨笑了起來。

我放開他,也笑了起來:“你聞到了就好!”

“尚卿啊,反正早朝都趕不上了,不如你就多留半日!”說著,他的咸豬手旁若無人的就摸上了我的屁/股。

我反手一把抓住,在他微變目光下,把他的手覆在自己下面,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只要太醫能取悅朕,朕就那裏都不去了!”

嚴子墨的臉色頓時僵硬了:“臣,今日當值!”

我見了大笑,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口,道:“既然太醫今日當值,那就同朕一起回宮!”

回到宮中,我問小全張,京城的皇官貴族裏誰還有空宅的?

小全張想了想,說南乾王爺有一處宅子空了幾年了。

“去問他要來,然後派人去修葺一下,我要把那宅子賞給杜仲勛!”

小全張領令退下。

嚴子墨笑着揶揄我:“你這醋意還真是大啊,城門未失火,倒是池魚先被殃及了。”

“把危險扼殺在搖籃里,總比事後再來亡羊補牢的好,你說是,嚴太醫?”

他臉皮厚,我也不薄。情趣打鬧,誰不會?

嚴子墨笑了笑,低伏在我椅柄上,道:“看來,微臣若不將功補過,陛下的醋罈子是收不回來的了。”

我直了直身體,嚴肅的點點頭:“那是當然的。”心裏卻忍不住澎湃了起來,作為男人,比起被被人睡,我還是更喜歡睡人。

嚴子墨在我跨/下跪了下來,如此這般的擺弄過他的技巧后,終究還是上了我的龍床。秉承趙家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優良傳統,一個時辰后,嚴子墨有氣無力的趴在我身下,舉手投降。

“尚卿,你覺得杜仲勛這人如何?”激情過後,嚴子墨把我推開,開始問話。

“大將之才,是護國大將軍的不二人選!”勞累了一天,我也有些乏了,打着呵欠道。

“歷屆護國將軍都同帝王家有直系姻親關係,你那來那麼大的女兒嫁給杜仲勛?”

“啊?”我愣了愣,完全沒想到嚴子墨會關心那麼遠的問題,“這有何難?我有不少堂妹,屆時選一個收養為公主,再嫁給杜仲勛不就得了!”

嚴子墨盯着我看了半晌,古古怪怪的回了一句:“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什麼若真如此便好?”我聽得糊塗,腦筋一轉,立即跳了起來“難道杜仲勛反悔,不肯當我的護國大將軍了?”

嚴子墨挑了挑眉,趴在床上不理我。

我急着,推着他追問:“子墨,你現在和他關係不是挺好的嗎?你幫我去問問他,看他還需要什麼,我都賜給他!”

“你就那麼想要個大將軍?”良久,他才悶聲道。

“當然!”我猛點頭,“文官易取,將才難尋啊,你都不知道,當初為了讓三嬸肯繼位護國大將軍,我皇爺爺差點兒都讓三叔入贅了,你想啊,我皇爺爺這種死愛面子的人,都肯干出這種讓兒子入贅有駁天家顏面的事情了,可想而知護國大將軍於我國有多重要,若是沒有護國大將軍在,咱宋國莫說吞併魏國,早在沒有燕雲十六州這個天然屏障和西北的育馬場的時候,我們大宋就國界不保了。”

“魏國不是已經敗了嗎?你還在急什麼?”嚴子墨又問。

“魏國確實是敗了,但……”我嘻嘻的笑了起來,湊近他道,“難道你不覺的晉國的土地更肥沃嗎?”

“皇上,久戰傷國之根本!”嚴子墨搖頭勸道。

“這我知道,來日方長,攻打晉國之事,不急於一時,等我們休養生息,糧錢富足了,再慢慢從長計議也不遲,但將才卻不能慢慢的選,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廟了。我三嬸早就擱話了,這護國大將軍她頂多再干三年,三年後,這就帶着三叔和兒女回封地耕地種田,過尋常人家的小日子,不再干預朝政,魏國之戰應是她最後一場大戰了。所以杜仲勛這隻鴨子,說什麼我們都要把他煮熟了。”

“鴨子?”嚴子墨挑着字眼看我。

“對啊,鴨子,煮熟了就那裏都飛不了了!”我信心十足的點點頭,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起,煮熟杜仲勛這種鴨子要用的東西了,“等城南的宅子弄好了,我給他送幾個貌美的宮娥過去,英雄難過美人關,只要把他的心栓住了,在俗世生根落葉,他就再飛不了了。對了,子墨,他喜歡怎樣的女子,婉約的還是妖艷的?我回頭讓小全張挑挑。”

嚴子墨晃晃手指,丟出兩字:“漂亮!”

“這容易,環肥燕瘦,我通通都給他送去。”

“你對他倒是有心!”

“寡人求才似渴,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他是皇后的師弟,更不可怠慢!”

說到這裏,嚴子墨突然不說話了,只眯着眼睛看我。

“怎麼啦?”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算了,不說杜仲勛了!”嚴子墨話題一收,就起來穿衣,順便也把我從床上拎起來,丟到那堆半人高的奏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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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臣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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