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雲貴坊
“這好歹算個仙家之物,再不濟也是個魔道的什麼東西,一定能有用處!”
小米離開水根村已經有小半月了,現在馬上就要到大柳鎮落腳了。
到了那裏,他想先打聽一下周叔的行跡,找到最好,找不到便買匹馬騎馬去找。飛雲車是買不起的,怕是他父母在世也沒有能力支持他買下一輛飛雲車。
摸了摸自己的包袱,小米準備在馬車上睡一覺,休息一下。
“不遠了。最多再有三天。”
馬車搖搖晃晃,倒是難得讓小米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身心俱疲的他在這漸漸來到的安穩中緩緩睡去。
三天轉瞬而過,雖不是飛雲車,但也好過自己走路。
下了馬車,小米將一小撮碎銀子給了車夫,自己便踏向了大柳鎮的城門處。
大柳鎮畢竟是個大鎮子,這兒相比叫鄉下的人煙,可謂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了。看着過往的行人,小米只感覺再沒有前幾次來時的高興。
以前來這大柳鎮,都是滿心歡喜,見識了好多鄉下見不到的東西,那份好奇心總是蠢動。而現在他卻沒有一絲的這種心情,此刻來大柳鎮可不是來遊玩兒,是來找周叔的,一定要問問清楚那木雕的來歷,說不得,這周叔可能也和什麼仙人魔道的有着絲絲牽連。
“來人止步!”
一聲威武的高喝在耳邊炸響。
說話之人乃是一七尺大漢,身披黑甲,手持長槍,可是威武了得。
“額,倒是忘了。”
小米一怔,想起來這進入大柳鎮是需身份登記的,他拿出家中父親的身份草帖,與了那守衛看。
趙國地界,丞相輔佐天子,其下是一大批能人賢士與眾多文武官員,早在幾百年前,趙國某一任丞相為天子覲言說是為了更好管理民眾,給全國每家每戶都發了這表明身份的草帖,說白了不過是一張草紙,上面有着官府的印章罷了。
但也不得不說,這的確是給各個地方官員帶來了莫大的管理方便。
看了眼小米的身份草帖,守衛一瞪眼,喝到:“這是你家大人的,你自己的呢!”
這守衛本就高大威猛,現在又爆喝一聲,嚇的本就心不在焉的小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忙不迭的解釋道:“亡父依然仙去,小子還未成年,此前一直用的此帖,還望大人通融。”
“聽你說話倒是文雅,之乎者也的一套一套的,可是進城讀書?”守衛見他弱不禁風的面容,又是一副書生打扮,猜測是去哪個書院進修的。
“回大人的話,小子今年六月已過了鄉試,成了秀才,此番進城是為尋一故人。”
“尋一故人......”
守衛思索半刻,便應允了下來。
“不過在城中只能呆上一月,你沒有本地房產,不可久留,你可記住了?”
“謝過大人,小子一定牢記。”
接過守衛遞迴來的草帖,去城門口的桌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這便算是獲得了入城的資格。
入城第一件事,自當是要找一合適的住處。
“笙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城裏的景象的確是鄉下比不上的,這裏人潮湧動,生氣蓬勃,喧鬧不止。
“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干情味切”。這還只是個鎮子,還不是都城,都能看見許多的酒肆賭坊,各種的青樓茶館,可想天子腳下一定是更加繁榮。
腳下的青石板,縫裏偶有極其頑強的小草滋生,小店的招牌后也會有菌類生長過的痕迹,這一幕古樸的風景,這一幅喧鬧的畫卷,小米卻感覺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又是夜晚,小米從住宿的店裏走出,看着依舊有喧鬧聲的街道,他覺得自己懦弱的可怕,不知道泉下爹娘是否會怪自己。
“應該不會的吧.....”他這樣想着,走在並不長的,稍許安靜了些的街道。
今晚上是個有月亮的夜晚。
“明月幾時有......”
踏着一地破碎的月光,思念着兩岸相隔的親人們,慰藉心中的傷痛,在金輪消失的每一個夜晚,都盼着有一顆如今夜的月亮,照着自己,照出自己的影子。
——這樣,或許就算是有人陪着了吧......
小米雖說性格柔弱,但他發的誓言卻也履行着。
思念雖然是令人疼痛,但他再不會落淚了。
半晌,小米才起身準備往回趕去住所。時候不早,還得休息,明天要去繼續打聽周叔的下落。
今天在茶樓酒肆已經打聽了不少,但大多是江湖人士,他們可不願理會一個柔弱書生來攪了他們難得的酒興,所以白天小米可以說是全無收穫。
他自然是知道,周叔絕不可能還留在這大柳鎮的,但他總要知道周叔的去向才能朝着那個方向去追。
夜晚的時光在睡夢中度過,總是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觸,但小米夜夜不能寐,每每睡下都是浮現鄉親們和雙親,那一行行留下血淚的雙眼,一顆顆飛起的頭顱......
咯咯咯~
咯咯咯——
旅店的老闆以前也是個鄉下人,愛着土地的他也保留着圈養家禽的習慣,這打鳴的公雞就是他從老家帶來的。
當公雞打鳴的時候,小米就已經在二樓窗檯,看着將要升起的太陽了。
“喲!小哥,起這麼早啊。”
老闆是個熱情人,看小米滿臉勞頓,昨晚還專門送了盆熱的洗腳水,還送了一盤小菜一壺酒,不過小米不喝酒,倒是領了謝意。
“呵,老闆您也是,這麼早就起來打點店裏了。”
“嗨,習慣了,我這骨頭啊,就是要隨時動起來,不然啊,就得生鏽咯。”老闆打趣到。
小米笑臉應付了幾聲,實在是他現在滿心都是尋找周叔的消息。
“小哥我看你愁眉苦臉的,有什麼事情你說與老漢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聽到老闆這樣說,小米轉頭一想,對啊,找那些江湖遊俠,他們也是隨風飄搖的,但老闆常年在這兒,只要見過一定知道才是啊。
“老闆,是這樣,我在找一個人,姓周,是個黝黑大漢,說話時嗓子洪亮極了。老闆可曾有見過?”
老闆摸着鬍鬚,雙眼向上看着屋頂,緩緩說到:“這人是不是帶着一行飛雲車對,一大隊人馬?”
“哦,是不是還生的虎背熊腰,好生的有力氣?”老闆繼續補充。
小米麵露狂喜之色。“對!正是他了!”
小米激動地拉着老闆的手。
“您可知道他如今去了哪裏?”
“嗨喲,小少爺,您可拽疼老漢咯。”
老闆推開小米,示意他不要激動。
小米也明白自己方才的時態,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雙手。
“還請貴人指點,這人現在去了哪裏。”小米說著,便朝着老闆抱拳鞠了一躬。
小米此時怎麼不激動,這周叔算得上是自己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了,甚至以他和父親至交的關係,可以說周叔現在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小哥你別激動。”老闆扶起小米,微笑着朝他指了指方向,“那裏是雲貴坊,你去那裏找找看。”
“雲貴坊......”
“謝謝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