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屠戮仙者——溫月
莫家莊一案尚未塵埃落定,劍靈一事又纏着眾弟子無法脫身,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毫無關聯但卻又息息相關。
想來一定是有心人事故意讓藍忘機等人發現劍靈一事,但那個黑影,以及陰虎符,卻讓十六年來面如冷霜,日日問靈的藍忘機動容了。
莫家莊滅門第二日
說書的茶樓開門后,一位手持摺扇的男子丟了一塊金子給說書人後,“唰”的打開摺扇,揚長而去。
說書人下意識的咬了一下金子后,開心的笑了,衝著那位人的背影喊到:“多謝公子,多謝公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收起金子:“沒想到,講了幾天夷陵老祖的故事就拿到了這麼塊金子。”
與此同時,魏無羨早已換上了黑色衣裙,紅色髮帶,牽着一隻驢,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在莫家莊滅門后,魏無羨左臂的疤痕又少了兩道,現在就止剩下最後一道,但這最後一道,究竟是何人?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閃過,由於對方動作太快,魏無羨只看清了此人穿着紅色衣裙,黑色外襯,背後背着把劍。
“哇!這是何等人物?竟有這等身手?難不成……在我離開的十六年裏,又有新的門派了?”魏無羨喃喃自語了一番后,再次牽着驢離開了那裏。
臨近大梵山一代時,魏無羨坐在驢身上,手裏拿着跟稻草不禁吐槽道:“明明是只驢子,卻只吃帶露水的嫩草!草尖黃了點還不吃!吃不飽還不肯走!還尥蹶子!”
然而,這頭驢像是聽懂了魏無羨的話似的,不滿意的叫了幾聲。
魏無羨聽后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行,現在你是大爺行了吧!大爺大爺大爺!走吧!”
顯而易見,魏無羨現在的情況,已經屬於快要自我放棄了,江鏡這個師侄認出他也就算了,被藍家的幾個小鬼無視他也不計較,現在居然連一頭驢都對他有意見!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夷陵老祖氣勢早已散去了。
途中,魏無羨來到一口井旁邊,打了壺水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動靜,便利立即將面具戴上,等那些人靠近后,拉着驢坐到一旁的草堆上。
為首的幾個打了水之後便在原地歇息,唯獨一個人拿着個類似於羅盤的東西四下張望,但同時又好奇着,自己的羅盤是不是除了問題:“奇怪,為什麼都快到大梵山腳下了,為何這指針還是紋絲不動?”
身旁的一個修士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羅盤后說道:“你那羅盤是不是壞了?回頭換個新的。”隨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道:“還有不到十里,就到大梵山了,咱們不能久歇,若是讓人搶了先,咱們就立不到頭功了。”
魏無羨自然是知道這大梵山,但畢竟已經過去十六年了,有些事情他自然是不太清楚,便出聲詢問面前的兩位修士:“兩位仙友,不知你們口中的大梵山最近有何異動啊?”
拿着水壺的修士看到魏無羨后好心的回答了他:“這位仙友,有所不知,這大梵山,原本也是一處仙脈福地,後來不知為何就沒落了,最近又聽說有這食魂煞作怪,還吸走了數人的魂魄。”
拿着羅盤的修士搖了搖頭,做出了反之的回答:“不,我看不盡然,恐怕此地,根本就沒有食魂獸或食魂煞。”隨後將手裏沒有任何反應的羅盤拿到那個修士面前道:“你看,所有的風邪盤指針都沒有異動。”
那位修士聽后反駁道:“倘若如此,那這失魂之症又是怎麼來的?莫非,是你這風邪盤的問題?”
拿着風邪盤的修士聽到他說自己后一臉不高興的反駁道:“怎麼可能?你不知道我這風邪盤是誰做的嗎?”
那位修士一臉不屑的反駁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當然知道,這風邪盤是魏嬰魏無羨做的,他做的東西又不是十全十美,我就不能質疑了嗎?”
魏無羨聽到自己的名號后,差點一口水嗆着,目光再次看向那兩位眼看着就要“打”起來的兩個修士。
拿着風邪盤的修士繼續跟拿着水壺的修士爭吵道:“我又沒說你不能質疑他,也沒說他做的東西十全十美,閣下何必如此含血噴人呢?”
拿着水壺的修士明顯就是屬於“反魏黨”,繼續跟拿着風邪盤的修士爭吵着:“這魏無羨做的東西就是不行。”
“它隨我多年了明明很好啊!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
“你怎麼那麼相信他,他是你爹啊!”
“他是我偶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魏無羨在一旁就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們爭吵着。
聽到後面魏無羨都聽不下去了只好牽着驢走,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隻驢就是不肯走讓魏無羨很是頭疼。
這時,一個女生遞過來一個蘋果,魏無羨扭頭一看,這個女孩就是剛才在一旁玩但卻有點瘋瘋癲癲的女孩。
“阿胭。”一位大娘走了過來后先是擔憂的看了眼眼前這位叫阿胭的姑娘,而後又帶着抱歉的語氣對魏無羨說道:“不好意思啊!公子,阿胭她……”
魏無羨搖了搖手,示意大娘不要放在心上,而後接過阿胭手上的蘋果逗起了驢。
很奇特的是,這隻驢似乎對魏無羨手裏的蘋果很感興趣,甚至對着蘋果啃了起來。
“小蘋果,小蘋果。”阿胭見狀高興的拍手對着驢叫了起來。
聽着“小蘋果”三字,魏無羨很是滿意,自此,魏無羨的坐騎便命名為——小蘋果。
不久后,魏無羨站上一處不高的山崖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就在魏無羨要離開之際,阿胭站到了魏無羨身邊神情嚴肅的看着遠方后跳起了一段舞蹈,當舞蹈落在最後一個姿勢的時候,魏無羨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似的。
突然一些零碎的畫面閃過,當年的天女祠,魏無羨和藍忘機等人合力封印了舞天女。
難道…是舞天女!
“阿胭!阿胭!”大娘焦急的跑了上來。
與其自己猜測,倒不如問問面前這個大娘吧!或許……會得到一些線索。
想到這裏魏無羨看向大娘禮貌的問道:“大娘,雖說我這麼問顯得有些沒禮貌,但……我還是想知道,阿胭姑娘這是經歷了何事?”
大娘聽后,無奈的嘆了口氣后,看着阿胭哭着說道:“阿胭是我女兒,前段時間,剛剛定了親,誰知道她夫君也是個短命的鬼,那天,他上山去砍柴,而阿胭非要上山去找他,沒想到,她從山裏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在阿胭母親的記憶中,那天阿胭去找了自己的丈夫后,直到夜裏才回來,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的,也就是那天之後開始變得瘋瘋癲癲的。
“那天之後啊!阿胭不吃不喝,又不認識人,有的時候也能認識人,就是她瘋瘋癲癲的,總是對着大梵山跳舞,我們家是做了什麼孽啊?”說著,阿胭母親便失聲痛哭起來:“這阿胭剛好,她爹又失了魂,沒多久就撒手人寰啦!”
魏無羨聽后很是心疼的看着阿胭母親,對阿胭一家的遭遇很是同情。
等等,十七年前,我,藍湛及羽清她們不是將舞天女封印在天女祠了嗎?按理來說,這舞天女應當不會隨意傷人才是,莫非這封印……鬆動了?還是說……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魏無羨拖着下巴沉思着,從莫家莊到大梵山,這一切都像是被人策劃好似的,看似毫無關聯,實則環環相扣,那……這個人是正是邪?是敵是友?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魏無羨騎着小蘋果來到了某處卻聽到了求救聲。
尋着求救聲望去,一些修士被縛仙網困住,就在這時一個年紀不大,穿着蘭陵金氏服飾的世家弟子走了出來。
被困住的修士見狀后立即求饒道:“金小公子,還請你高抬貴手,放我們下來吧!”
金小公子,姓金,名凌,字如蘭,一生的傲嬌向,同他舅舅江澄和父親金子軒一模一樣。
金凌抬起頭,不屑的看着那些弟子們說道:“每次都是你們這些蠢貨!這山裡四百多張縛仙網,獵物還沒抓到,就被你們這些人損壞了十幾個。”
一張縛仙網已經價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氣布了四百多張,不愧是蘭陵金氏。魏無羨掰着自己的爪爪,想到蘭陵金氏這般大手筆后,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包,發現裏面毫無分文後……沮喪的低下了頭。
金凌剛要走,小蘋果就像不受控制似的拉着魏無羨跑了出來,害得魏無羨還狠狠的跌倒在地。
聽到動靜的金凌,立即轉身,看着倒在地上戴着面具的魏無羨后他反應了過來“竟然是你,被趕回老家后就瘋了,現在搞成這副鬼樣,當初叔叔把你趕走,真是沒錯。”
魏無羨聽后“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后,剛要說什麼,便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阿凌,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蘭陵金氏,對待長輩不可目無尊長,若是同輩,也要以禮相待。”
這個聲音略微成熟,緊接着一個身穿蘭陵金氏服飾,戴着金色牡丹發簪的女子走到金凌身邊。
子彤?真的是她?多年不見……她成熟穩重了不少,難道她和羽清一樣……這十六年來發生了變數?
金凌聽后撅了噘嘴抱怨道:“小姑姑,分明是這莫玄羽和我們蘭陵金氏糾纏不清,您還幫他說話了?”
金子彤聽后看向魏無羨笑了笑后,走到魏無羨面前道:“莫公子的傳聞我倒是略知一二,想來莫公子也是無意冒犯,金凌這孩子還小,還不成熟,莫公子請見諒。”
魏無羨聽后立即推脫道:“金姑娘別這麼說,任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不是嗎?”
金子彤聽后苦笑了一下后道:“也是。”而後,金子彤像是想起了什麼,對魏無羨說道:“對了,莫公子還是速速離開吧!不然……阿凌的舅舅若是來了,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為何?”
“這四百多張縛仙網乃蘭陵金氏所設下,現在蘭陵金氏和雲夢江氏兩家聯姻,金凌這孩子仗着自己有蘭陵金氏和雲夢江氏撐腰便異常高傲,方才金凌這孩子和你又有些衝突,你還是快走吧!”
魏無羨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但還是怯生生的問道:“那個……金凌的舅舅,是誰啊?”
“是我!你有什麼意見嗎?”
一道霸氣的聲音傳入魏無羨耳內,他抬起頭,看到了江澄拿着三毒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江鏡和江弈兩姐弟以及其他的江氏弟子。
金凌看到江澄后蹦蹦跳跳的跑到江澄身邊道:“舅舅,你來啦!”
江澄撇了金凌一眼后看向金子彤道:“金子彤,你在不凈世隱居了十六年之久,今日怎麼有空來大梵山了?”
金子彤看到江澄后神色一變冷冷的回復道:“我的確在不凈世隱居很久,但也時常離開不凈世去金麟台照顧金凌,況且我要做什麼,還輪不到江宗主來指手畫腳吧!”
“你!”江澄正要說什麼,卻被江鏡攔了下來:“爹,現在這等時候,不適宜拉仇恨吧!”
江澄剛要說些什麼,便看到藍忘機帶着藍氏弟子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裏。
魏無羨注意到,除了藍忘機外,還有藍羽清,方天擇,言冰雲以及許久未見的江厭雪,藍氏小輩中也有幾個是上次見過的。
“沒想到,姑蘇藍氏前來夜獵居然這麼大陣勢?五君中就出了四君,還真是給我們顏面啊!”又一道聲音傳來,魏無羨扭頭一看,這次是清河聶氏,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灰色衣裙,披着灰黑色斗篷,手拿控風琉璃扇的女子——聶懷惜。
藍羨看后小聲嘟囔道:“怎麼今日連清河聶氏也來插一腳啊?又是何等妖獸,竟能讓四大世家前來降服?”
江澄看了清河聶氏的隊伍一眼後走到藍忘機面前打量了一番后嘲諷道:“含光君還真不愧有逢亂必出的美名,怎麼今天有空到這深山老林里來了。”
藍忘機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江澄仍舊自顧自的說道:”不知藍二公子此次前來,是和小輩們搶功?還是來尋人的,這十六年來,藍二公子沒少四處遊歷吧!”
藍景儀聽后直接開懟:“江宗主,您這話什麼意思?”
江澄看了藍景儀一眼后,再次看向藍忘機道:“什麼意思?想必藍二公子心裏最清楚。”
藍思追聽后搖了搖頭,隨後看向金凌道:“金公子,夜獵本來就是各大家族相爭,可是,金公子四處撒網,使得其他家族修士舉步艱難,唯恐落入了陷阱,豈非,已違背了夜獵的規則。”
金凌聽后反駁道:“他們自己蠢,踩到了陷阱,我有什麼辦法,沒什麼事,等我抓到獵物在說!”
藍羨眯着眼睛看着金凌,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有點微妙的說道:“大小姐果真是大小姐,連夜獵都如此大手筆,藍某,甘拜下風啊!”
“藍無悔!你說誰呢!”
“說的就是你!金大小姐,金如蘭!”
藍羨還要與金凌吵下去的時候,雙方發現自己都無法說話了,果不其然,都被禁言了。
金凌是被藍忘機禁言的,藍羨是被藍羽清禁言的。
藍萱撇了在“嗚嗚嗚”的藍羨一眼道:“哥,叫你多嘴。”
被藍萱這麼一說,藍羨沮喪的低下了頭。
在看到金凌被禁言后,江澄憤憤的看着藍忘機道:“姓藍的!你什麼意思?金凌還輪不到你來管教,快給我解開!”
藍思追聽后,對江澄鞠躬行禮道:“江宗主,藍氏的禁言術並不會傷人,只要他不強行破術,一柱香的時間便自動解開了。”
這時,江氏弟子匆匆忙忙的跑到江澄面前稟報道:“報告宗主!您安排散播在大梵山的縛仙網,已被全數摧毀。”
江澄聽后大怒,看向藍忘機道:“四百多張縛仙網!姑蘇藍氏,好大的手筆啊!”
但回答江澄的卻是要多冷就有多冷的藍忘機,剩下的三君和江厭雪也只是站在藍忘機身後不語。
江澄聽后按下怒氣看向金凌道:“金凌,含光君要罰你,就讓他罰這一回,他能管到別家小輩的頭上,也是不容易。”
金凌聽后噘着嘴對藍忘機等人和江澄鞠躬行禮后就拿着歲華離開了。
藍思追見狀后,對江澄鞠躬行禮道:“江宗主,破壞的縛仙網,我們姑蘇藍氏會如數賠償。”
江澄聽后直接拒絕:“不必了!”
聶懷惜扇了扇扇子笑道:“江宗主,對一個藍家小輩這麼凶……恐怕不妥吧?”
江澄聽后看向聶懷惜道:“有何不妥?”
聶懷惜看着沉默不語的江厭雪笑道:“江宗主可別忘了,雲夢江氏雖說和蘭陵金氏聯姻,但姑蘇藍氏可也和雲夢江氏聯姻了。”
江澄聽后看了看站在言冰雲身邊的江厭雪后剛要說什麼,便被打斷了……
“啊呵呵!看來,我似乎是錯過了什麼好玩的。”一個嫵媚的聲音傳入大家的耳內,尋着聲音,眾人看到了一個坐在樹上,且穿着紅色衣裙,黑色斗篷,黑色髮帶的一個女子。
這時,一個不屬於任何世家的弟子恐慌的說道:“是……是屠戮仙者溫月!”
“溫月!是溫月!她怎麼會在這裏?”
“據說很多仙門百家企圖聲討她,但她的修為高深,所到之處,幾乎無人生還,且她殺的人都是當年與夷陵老祖魏無羨為敵的人。”
“真可惜,當年金宗主沒能殺死這個溫室餘孽還真是個遺憾…呃。”
最後說話的人話音未落,便被一根銀針戳入穴道而亡。
溫月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掌心裏還被靈力縈繞着銀針,看着拔劍對着自己的低階修士,溫月習慣性的舔了舔上唇道:“別緊張,只要你們不得罪我,我溫月又豈會殺了你們?況且……”說著便看向藍羽清等人道:“這兒還有幾個老朋友在場,我自然會顧及情面不殺你們。”說完,溫月從樹上一躍而下走到江澄身邊后再度看向世家弟子們:“你們可別忘了!我雖是屠戮仙者,我也是雲夢江氏的江夫人。”
一些低階修士們聽后自覺的離開了,四大世家都在這裏,且無論是世家小姐榜還是世家公子榜上排行前十的幾位都在這裏,自己這樣連世家公子榜前一百都沒進的還是自覺退出為妙吧!
江澄看了溫月一眼后小聲說道:“你怎麼在這兒?”
溫月聽后看了江澄一眼后回答道:“月痕感應到大梵山一代有異樣,我擔心阿鏡和阿弈的情況,便連夜趕來了。”說著便和江澄領着雲夢江氏的隊伍離開了。
聶懷惜和金子彤二人對視一眼后也領着聶家弟子離開了。
最終,只剩下姑蘇藍氏及躲在樹后的魏無羨。
弟子們不語,靜靜地等待着藍忘機的命令。
“去做事!儘力而為,不可逞強。”等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后,藍忘機才對身後的小輩們下達了命令。
“是。”小輩們聽后鞠躬行禮,由藍景儀和藍思追帶着他們離開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