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送你一場富貴
王磊腦中清醒的很，自己還沒到那種讓人人都降階相迎的份兒。
尤其是周沆這樣，和包青天一樣能夠被稱一聲“周龍圖”的正兒八經的高級官員。
那麼，周沆這樣做的原因就很顯而易見了。
除了契丹使者，再無其他。
果然，賓主落座，呂大防作為中間人，少不了對王磊做一番介紹。
周沆聽了頻頻點頭：“果然是少年英才。既然懷來被太后和宰執們寄予厚望，不如明日便隨我一起去見那耶律谷如何？”
王磊本意如此，自然求之不得。
當下賓主雙方又仔細盤算了一下預案，越談越是投機，周沆愛屋及烏之下，對呂大防的觀感比之前也好了很多。
王磊心中有數，呂大防是日後的宰相，呂家說不得還要靠他撐着，自然也從中多有轉圜。
次日。
王磊早早便到了那使者驛館等待，周沆按時到達，見到王磊不由得撫須而笑：
“懷來果然是信人。”
王磊拱手施禮，道是應該，兩人便相攜進了驛館。
本來外國使者到了東京，該是有司召見，但這契丹使者向來驕橫，周沆又是館伴，便與王磊兩人直接到驛館相見，算是折中了。
耶律谷乃是相貌堂堂、虯髯黑面一個大漢，見了周沆與王磊，只是冷着臉隨便一拱手便當是禮節了。
等到坐下，還未等周沆和王磊開口，耶律谷便氣呼呼地扯開了嗓子：
“今日你等又有何話說？你們殺我副使，阻我拜祭大行皇帝，殊為無禮至極，如今日再不給我解釋，也就不用解釋了，等着我大契丹發兵來討公道罷！”
王磊與周沆對視一眼，見周沆面有難色，而且低頭斟酌之後臉上陪起小心來，便不等周沆開口，直接站了出來。
“使者這話，每一句都甚是無禮，太過霸道，顛倒黑白是非！為何不聽我們解釋一二？”
周沆心中一沉，哎呀喬三槐，昨天你和我可不是這麼計劃的啊。
那耶律谷蹭地一聲站了起來，指着王磊問周沆：
“周龍圖，這小子是什麼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周沆尷尬地道：“好教貴使得知，這位乃是皇宋樞密院兵房新任的喬主事……”
王磊不卑不亢地道：“某家喬三槐是也。”
耶律谷自然明白樞密院兵房所主何事，當下冷聲道：“一個小小的兵房主事，也敢誇口，你還沒資格與我說話，請你家樞密使來還差不多？”
耶律谷在契丹乃是一方節度使，方面大員，自然瞧不起王磊。
此時趙曙即位，召富弼為樞密使的旨意剛剛下達，富弼還沒來得及從洛陽啟程，王磊笑嘻嘻地道：“使者這是說笑了，喬某沒想代表誰，不過是職責所在，了解一些事情，所以想與使者說個明白而已。”
耶律谷哈哈大笑：“好膽色！你說我每一句都無禮，那我倒要聽聽你有何話說了。”
契丹人最重英雄，見王磊臨危不懼侃侃而談，耶律谷對王磊的態度反而有些轉變起來。
王磊心中嘿嘿冷笑，不就是個節度使么，你再牛有滅霸牛么？
當下伸出三根手指來：
“其一，貴使者說是我大宋殺你副使，此言便大謬。開封府早有定論，副使乃是被契丹軍中的殺招所傷。我若說是貴使團中內訌，想必也是能說過去的。”
“你！”耶律谷登時被氣得要直接上前去揪王磊的脖子。
王磊此時的身手早已不一般，輕輕巧巧便閃了開去。
周沆也連忙站起身來拉住耶律谷：“使者消消氣。”
耶律谷被王磊這麼一躲，心生訝異，這書生看着平平無奇，居然身手不錯。
王磊接着笑道：“使者莫氣，我皇宋自有法度，斷斷不會顛倒黑白的。我開封府也早已查明，兇手既非我大宋之人，更不是貴使團中人，而是那前朝餘孽慕容博所為，這慕容博使得一手‘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舉正是想挑撥皇宋和契丹之間的關係。呶，這是開封府今日一早剛剛貼出來的海捕告示。”
說罷將那告示一晃遞給了耶律谷。
慕容博此人在江湖上頗有名聲，耶律谷也隱約聽過。
他此行是來刺探大宋情報，倒沒想着死人，副使的事情，一開始找不到頭緒，隨口一說，大宋這邊沒人敢回應，便被他賴上了。此時王磊人證物證俱在，他便不好再堅持了。
“就算是慕容博殺了我副使，你們只許我將國書放在大行皇帝柩前，卻阻我見新皇帝，總是不對吧？”
王磊呵呵道：“貴使，這我更得說你幾句了，以前契丹有國喪，我大宋致哀使剛過柳河國界，你們就把我們趕回來了。我大宋睦鄰友好，讓你到京師致哀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覺得這無禮？這就沒道理了啊。”
耶律谷聽了，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不由得尷尬起來，完全沒了昨日撒潑的勁頭。
周沆在一邊暗暗興奮，這喬三槐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了。
王磊見他語塞，遂安靜坐了下來：“這兩件事，我皇宋處理得可謂公平，使者若是再糾纏，未免有些不知所謂了。”
耶律谷被他伶牙俐齒一頓懟，此時再也無話可說，當下道：“既然如此，我國書已遞在大行皇帝靈前，此行別無他求，只求貴國將那慕容博擒獲后交給我們處置。”
王磊擺擺手：“此事等找到慕容博再說也不晚。三槐現有一事相詢，還望貴使知無不言。”
耶律谷見王磊文武雙全，此時早已有些服氣，當下連忙拱手道：“不知喬主事問什麼？”
王磊拱手向北道：“貴國皇帝即位也有八年，不知道在貴使者心中，貴國國主、太后和楚王，誰比較重要一些？”
楚王便是耶律重元了。
耶律谷聽了大怒道：“你這話問得好生無禮，我契丹也是中華，天地君親師的道理，就連三歲小孩子都懂！”
呵呵，是不是中華你說了又不算，王磊訕笑，卻是摸准了這耶律谷乃是皇帝一系勢力，當下猛地回頭道：“既如此，我想送貴使一場富貴，不知你敢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