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白若

通過維拉法，巴龍聯繫上了眾人，為了避免產生隔閡，他應喬瑟的請求隱瞞了他的身份，在此之上轉達了無常意志的死訊。

而喬瑟領略部分時空法則的狀況，也便成了被無常意志附身的意外獲益，不過除去「偽·超越碎片」的力量加持，喬瑟所能掌控的時空之力只能說是微乎其微，根本無法起到逆轉戰局的顯着效果，因其如此眾人便對這一情況並無太多在意。

眼下聖托倫曼拉與終焉獸的抗爭還在持續，先前風王老者與大守護者交換了情報，將終焉九尾的弱點告知對方，因而換得了自由出入古國各區域圖書館的權限。

經過一段時間的潛心研讀與搜尋，冰雪魔女在塵封的古籍中找到了離開這片時空的方法。結合大守護者交給風王老者的秘術，他們能夠帶上「避世之巫女」一併離開。

他們需要趕往大守護者宮殿附近的高塔，當初他們就是在那座高塔上被傳送來到的這裏，而現在也需要抵達那座高塔所在位置才能離開。

帕提爾在前面為眾人領路，作為為數不多知道「避世之巫女」真相的他，被大守護者下達了保護對方離開的指命。

在帕提爾的引領下，他們避開了中心的戰場，奔走在城邦的邊緣，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的「噩夢異端」聚集而來，企圖將眾人置於死地，但無一例外全都被他們攜力擊退。

阿托莉絲、伊萊娜以及風王老者負責開路，莎琳絲特與冰雪魔女則抵禦後方追擊上來的威脅，塞妮絲牽着「避世巫女」的手奔跑，而特魯迪爾豎起堅盾將剩下的人保護。

有一頭實力堪比王級的「噩夢異端」突然砸碎側面的房屋從中破除，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維拉法立刻便是一拳迎了上去，將其整個打飛。

但一扭頭卻是發現，更多實力強橫的「噩夢異端」已然追擊上來。維拉法立刻現出巨龍的真身，一記利爪將那些異端撕成碎片，接着又是一口龍炎將天空中飛來的大量異端給燒成焦炭。

“阿特耶爾......”身後少女突然的開口，引起了塞妮絲的注意。

“什麼？”塞妮絲回過頭，看着被稱為「避世之巫女」的對方。

此時的少女正遙望着大守護者他們與終焉獸所在的戰場，恬靜的臉龐寫滿了擔憂。

突然她猛地掙脫了塞妮絲的手，不顧一切地便是要向那邊跑去。

“白若，快回來！”塞妮絲反應過來，立刻呼喊對方的名字。

塞妮絲試圖用牽引魔法將她帶回，然而卻是有一頭形似螳螂的「噩夢異端」介入她們之間，抬臂一刀便將塞妮絲的魔法斬斷。

而塞妮絲的一聲呼喊，也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但當他們反應過來，那名為白若的少女已經竄出去了好一段距離。

“那個傢伙！”伊萊娜見此情形便是一個咋舌，她企圖追趕上去，但卻有三頭兇猛的異端怪物攔住了她的去路。

“布萊托里克，交給你了！”伊萊娜當即衝著肩頭的蒼鷹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立刻展翅高飛，向著少女離去的方向追趕去。

“要小心！”臨行前，伊萊娜提了個醒，而布萊托里克則是點了點頭，放出一聲嘹亮的啼鳴，轉眼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帕提爾？”

另一邊，阿托莉絲在激烈的戰鬥中四處張望，猛然間察覺到帕提爾竟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蹤影。

“什麼？！”眾人聞訊，瞬間愕然，心中皆是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與驚慌。

......

“救命，救救我！”

終焉獸召喚的「噩夢異端」，在人群密集的區域散播死亡，當少女趕到這裏的時候，現場已經淪為人間煉獄。

整條街道宛如被慘烈的戰場所吞噬，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無情地浸染，觸目驚心。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不絕於耳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令人絕望的凄慘景象。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那些長相醜惡的劊子手，在她的眼前將人們殘害。

激起人們心中恐懼的異端，比起厄獸更加強大且殘忍，悲傷、痛苦、絕望，無數複雜的情感強烈地折磨着少女的內心。

驟然，少女心頭一顫，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

「■吊■」

「■■塔」

「愚■逆■」

她感受到了大地的脈動，來自終天厄竟之獸的警告，將無數扭曲的畫面灌入她的大腦，劇烈的陣痛險些將她的意識撕碎，迫使她蹲下身子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誰來......救救我......”

當少女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一名身受重傷的男人倒在了她的面前。男人腹部被不明利刃剖開，鮮血和腸子流了一地。

“我是「避世之巫女」我會救你，堅持一下很快就好！”少女忙趕上前去，撫住了對方的傷口，治癒的魔法在她的手心環繞。

然而，失去了終焉力量的加持，她的能力效果根本微乎其微。儘管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去挽救，男人的生命力依然肉眼可見地在迅速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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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堅持住！”少女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只要一想到終焉的災厄源於自己，少女心中便充滿了無助與自責，她散播了那麼多的死亡，還被人們稱為英雄被受敬仰。而現在，面對這些因她而遭受苦難的人們，她竟然還想自私地選擇逃避，想要丟下他們一走了之。

這樣的她，真的能被稱之為英雄嗎？

少女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生命的跡象，一道陰森的黑影驟然籠罩在她的頭頂之上。然而，此刻的她卻如同雕塑般跪倒在地，眼神空洞而迷離，沒有絲毫躲避的意圖，彷彿已經放棄了所有抵抗，任由那異端的「審判」無情地向她逼近。

“你在做什麼？

然而，帕提爾卻是即時出現，將少女拽開，然後揮劍抵擋住了異端致命的爪擊。

十二守城將軍中唯有帕提爾最不善戰，他面對異端的攻擊，握劍的整條手臂都因抵擋不住壓力而劇烈顫抖。但他仍然擋在了少女的前面，竭盡全力將敵人逼退。

帕提爾穩住身子，立刻拉起失意少女的手，就想要帶她逃離，但周圍的異端卻已然圍堵了上來。

帕提爾目睹此景，心中湧起一股決絕，他咬緊牙關，不顧一切地施展出禁忌的秘術，不惜以燃燒自身精血為代價，誓要將少女從這絕望的困境中拯救出來。

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過於龐大，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在這殘酷的對峙中，帕提爾的身體幾乎瞬間就被敵人的攻擊所撕裂，多處傷口鮮血淋漓，轉眼片刻他的身影便在刀光劍影中搖搖欲墜。

望着帕提爾那堅定而傷痕纍纍的背影，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不知是感動，是愧疚，還是無盡的擔憂與不安。她動用自己的力量，使周圍地面塌陷，暫時限制住那些異端的行動。

帕提爾見狀，帶着少女高高躍起，企圖逃離這片是非之地，但深坑之下卻是有一道紅光亮起。

帕提爾瞬間意識到了危險的靠近，他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軀築起壁壘，緊緊護住了後方的少女。但那抹猩紅如血、攜帶着毀滅性力量的光束，卻如同無物不摧的利劍，不僅穿透了帕提爾的身體，也無情地洞穿了少女的身軀，帶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勢，直衝天際。

二人的身體被洞穿，當即栽倒在地，鮮血如同泉涌，從他們的傷口處汩汩流出，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數之不盡的「噩夢異端」窮追而來，它們的眼中只有殺戮，眼看着就要將已經倒地的二人徹底吞噬於死亡之中。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天空猛然間裂開了一道口子，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鳴而起，緊接着，一張由雷電交織而成的巨大網羅從天而降，瞬間將那些窮凶極惡的異端們籠罩其中。

布萊托里克及時出現，他展開雙翼護在二人身前，一對鷹爪勾起二人的衣物便想要帶他們逃離。

然而，此時此刻卻是一股熱浪洶湧而來。

終焉獸第五尾綻放光芒，奇迹展開場景發生變幻，整片戰場轉眼便被岩漿與火焰所吞噬。

儘管周圍的火勢尚未蔓延至此，但那熊熊烈焰所釋放出的熱浪，卻已足夠強大，使布萊托里克難以展翅高飛。他緊緊貼着地面，雙翼如同盾牌一般展開，盡全力抵擋着熱浪的侵襲，為身後受傷的二人提供庇護。

布萊托里克的羽翼在熱浪的炙烤下發出輕微的焦糊味，危機還不止如此，作為終焉獸的造物那些異端嗜殺成性，毫不畏懼地穿越過熱浪，朝向這邊撲殺而來。

不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生死存亡關頭，那些原本兇猛撲殺的「噩夢異端」，它們的身影竟在下一瞬間驟然倒下，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抹去，紛紛化為飛灰消散，不留下一絲痕迹。

布萊托里克立刻反應過來，那不是奇迹的發生，而是有人在這一刻斬下了終焉獸的第二尾！

而為了成就這一非凡的壯舉，那個存在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收到「穹鏡之越」力量的反制，身軀化作一顆流星，劃破天空徑直砸向三人所在的這片區域。

“阿特耶爾？”

當塵埃與煙霧逐漸散去，少女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那個倒在深坑之中、滿身傷痕的身影——聖托倫曼拉的大守護者，在這場戰鬥中，他是引領反抗者們斬下終焉四尾的英勇領袖，而現在卻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彷彿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白若......帕提爾......”同樣，大守護者也艱難地轉動着視線，注意到了躺在不遠處、身受重傷的二人。

大守護者的氣息虛弱而急促，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要示意他們離開。與此同時，一個龐然大物正無情地碾碎着沿途的房屋，一步步沉重地走來。它的身影遮天蔽日，彷彿一座移動的山嶽，每一步都伴隨着地面的顫抖與房屋的崩塌。

伴隨着終焉而誕生的融合獸，它的出現，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極點。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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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阿特耶爾歇斯底里的吼道。

他們終究還是失敗了，但那也都是預料之中的結果，能夠斬下終焉九尾其四，對他們而言已是無法再過份奢求的奇迹，如果說他們還抱有期待，便是「避世」，那名為白若的少女，能夠渡過災厄從中生還。

但如果，她現在還在這裏，那麼他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犧牲都將失去意義。

“大守護者......”帕提爾從鈍痛中蘇醒了過來，他順着白若的視線瞧見了倒在不遠處的阿特耶爾，他的聲音微弱而顫抖，眼中滿是驚愕與擔憂。

但帕提爾沒有遲疑，他迎上了布萊托里克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緊緊牽起白若的手，眼神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們必須走，現在！”帕提爾的聲音雖然因為傷痛而略顯沙啞，但卻異常堅定。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必須履行大守護者的囑託，保護好白若，確保她能夠安全離開這片危險之地。

若是等到融合獸發現他們，那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不……阿特耶爾……不要……！”白若的眼中噙滿了淚水，她焦急萬分，迫切地想要掙脫帕提爾的束縛，趕往阿特耶爾身邊。然而，帕提爾卻是緊緊抓着她的手腕，任憑她如何掙扎都不肯鬆手。

“冷靜點！”帕提爾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阿特耶爾的關切，但更多的是對少女安全的擔憂。他深知，此刻的他們必須保持冷靜，不能意氣用事。

“我不能丟下他，帕提爾！”白若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的聲音帶着哭腔，但語氣中卻充滿了決絕。她看着阿特耶爾那虛弱的身影，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不舍。

“她叫什麼名字？”當少年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被鎖鏈束縛的女子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溫柔而又複雜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彷彿有千言萬語，卻又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句話。

“她叫白若，是初代大守護者為她取的名字。‘白’是無垢，‘若’則是如果的意思。她被寄託了無限的期待與祝福，就像是她的過去，她的出現在荒蕪沙漠中創造出一片綠洲。”

女子的聲音雖然因為長時間的囚禁而顯得有些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深情與懷念。說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笑了出來。

“說起來，阿特耶爾，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被稱作「避世之巫女」嗎？”

“為什麼？”

“這源自消息傳播的一個失誤，她原被稱為庇佑世人的巫女，卻是在流傳的過程中被撰寫者不慎錯寫成了逃避之意。只是她本人並不在意，而人們也不曾深究，只要知道她是一個為了守護聖托倫曼拉，英勇無畏抗爭厄獸的英雄，這便已足夠。”

“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

名為阿特耶爾的大守護者，在輕聲呢喃之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思緒與情感都隨着這個名字一同沉澱，最終在烈火中化作了永恆。

白若與帕提爾被布萊托里克送往了高天，他們望着大守護者的離去眼中儘是悲傷與不舍。

他們需要儘快離開這裏，然而，融合獸卻還是發現了他們，以極快的速度瘋狂地朝這邊追趕而來。

布萊托里克受了傷，飛行的速度不比融合獸，三人眼看就要落入深淵巨口。

卻在此刻，巴龍帶着喬瑟即時趕到。

巴龍將喬瑟丟到蒼鷹背上，旋即怒喝一聲，掄起破岩之槍，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擊打在正肆虐的融合獸側面。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融合獸龐大的身軀竟被生生轟出了數十里遠，揚起一片塵土與碎石，場面震撼人心。

“去往高塔與大家匯合！”巴龍身形矯健地落在雄壯的鷹背上，望着大守護者身體消散的方向，眼中透露出決絕，目光堅定地向布萊托里克發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