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最初的悸動

無常意志見狀不得不暫時放棄對喬瑟的進攻，直面衝擊而來的巨大槍鋒，無常意志周圍的空間頓時泛起漣漪。

攻勢襲來觸碰到漣漪，那漣漪驟然散發出空間裂縫的本質，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將那巨大的長槍整個吞噬，而後將其轉移至十數萬米的高空，任其自行瓦解。

巴龍暫失了武器，無常意志立刻選擇主動侵攻，空間壓縮，時間加速，流光一般的身影迅速切近巴龍眼前。

巴龍從虛空中拔出碧幽之劍阻擋，但每當劍身與那長刀展開碰撞，便將有一股時間之力從刀身上湧出，迅速將碧幽之劍侵蝕，使其狀態回溯到被創造的數秒前，令其在時間的洪流中崩潰消散。

偏偏無常意志那以口銜刃的斬擊相當凌厲又頗為多變，超高速的連斬在時空之力的加持下，即便巴龍已是身經百戰，面對這等攻勢也着實難以抵擋。

無常意志的斬擊切開數之不盡的空間蟲洞，空間蟲洞飛出大量迴環狀的次元斬擊，幾乎籠罩了整片空間不斷限制巴龍的行動。

巴龍見狀，立刻做出反應，手中之劍在眨眼間化作了鋒利的太刀，他身形如電，腳步輕盈，每一次揮刀都是一次精準而致命的拔刀術。太刀的鋒芒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璀璨的軌跡，與無常意志的攻擊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二者交鋒快如閃電，以目難以視的軌跡橫跨數千重空間。

可儘管巴龍已然極力抵擋無常意志的侵攻，卻仍有刀芒斬破了他的衣袖，那被撕裂的部分瞬間腐朽而後化為飛灰。

不可受到哪怕一次創傷，毫無容錯的激戰令巴龍深陷困境。

眼看又一擊越過了巴龍的防禦，向著他的喉口劃去，喬瑟見狀立馬施法將巴龍從無常意志身邊轉移。

轉移至的另一區域的巴龍，再度鎖定無常意志的位置，數之不盡的劍影自他周身交織形成數道劍輪，在巴龍的掌控下劍輪以流線型的軌跡甩出，如同數道飛盤從多個方向朝着無常意志飛速斬去。

無常意志眼神一動，揮刀便是甩出一道浩大的刀光將飛襲而來的劍輪碾碎。但在他注意力被劍輪吸引之時，巴龍的下一擊已然蓄勢完畢。

視界收距，赤色的驚雷在巴龍周遭狂涌，每一道雷霆都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使得周圍的空間都為之動蕩。

“噬雷·穹劍三重！”

巴龍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斬出三道雷光，雷光撕破長空眨眼的剎那便已襲至無常意志面門。

但無常意志卻是再度使用空間轉移避過了雷光的正面衝擊，同時他的身形一晃，瞬間出現至巴龍身後，鋪天蓋地的空間斬擊出現，只是眨眼的剎那便將巴龍連同其所有的退路一併籠罩。

“這就是，最後的轉移了！”喬瑟的聲音帶着疲憊與決絕，清晰地迴響在巴龍的耳畔，緊接着，他的身體便被一股浩瀚的時空之力包裹，瞬間傳送至距離無常意志數百米之外的地點。

但無常意志並不打算善罷甘休，他立刻發動時空回溯的能力，企圖將早已遠離的巴龍硬生生地拽回至它的面前。

然而，巴龍早已料到無常意志的打算，古老而強大的青銅龍血脈在他的體內涌動，他將反抗時空束縛的龍威凝聚於左臂，宛如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蓄積着霸道的威能。

隨着一聲震天響的龍嘯，巴龍揮出了凝聚了全部意志與力量的一拳。

這一拳，直接貫穿了時空的枷鎖，擊中了無常意志所編織的時空倒帶。霎時間，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時空線條出現了裂痕，就像是脆弱的瓷器被重鎚砸中，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在無常意志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巴龍毫不猶豫地再次聚力，又是一拳，這一拳比前一拳更加迅猛。伴隨着轟鳴巨響，整片被無常意志所操控的空間終於承受不住這股毀滅性的力量，轟然碎裂成無數碎片，消散於虛無之中。

“這怎麼可能！”無常意志的聲音中夾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他不敢相信對方居然就這樣憑藉如此粗暴的手段，硬生生打破了時空法則的拘束。

在對方驚愣之餘，巴龍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一揮手召喚出契約法陣，從中拔出閃耀猩紅色光輝的戰弓。

他以腳開弓，左手緊抓風矢上弦，整個身體彷彿與弓箭融為一體，螺旋的長風在箭矢上凝蓄，這一刻弓、箭、目標連成一線。

“真名解放——維拉法·尼德多努亞！”

螺旋的風矢爆射而出，化作一道流光以無可匹敵之勢猛然襲向無常意志。

無常意志企圖再度將攻勢轉移，然而卻是小覷了這史詩級武器特技的威力。

那一擊，宛如星辰落入凡間，其威能足以撼動天地。即便是無常意志施展全力的傑作，在這風矢面前也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目睹空間轉移之力被一擊粉碎，無常意志反應過來，知道化為黑霧也無法躲過，便想通過轉移自身來規避這一擊。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喬瑟的動作卻是比他更快，後者透支魔力眼淌血淚，動用權能先一步封鎖住了空間，阻斷了無常意志閃避的意圖。

“可惡！”要想解開空間封鎖已是來不及，迫不得已，無常意志只得利用那長刀去與那風矢硬碰。

剎那間，方圓數十里的大地都被一股無法言喻的力量所撕裂，劇烈的爆炸緊隨其後瞬間爆發，將整片天空都籠罩在一片絢爛而驚人的火光之中。

但就在那毀天滅地的爆炸餘波尚未完全消散，大地仍在震顫之時，無常意志卻如同鬼魅般，從爆炸的混亂中捕捉到了一線生機。

他並未被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徹底摧毀，反而在這關鍵的瞬間，利用自身對時空的扭曲能力，巧妙地避開了最為致命的攻擊，並藉此機會，再度發難。

無常意志以巨蛇的形態從火光中破出，張開血盆大口欲要將巴龍吞噬。

而巴龍則也面不改色地再次召喚出巨大的劍影與之抗衡，但卻是沒想到不等雙方展開碰撞，無常意志的身影便突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猛然出現在了喬瑟的頭頂上方。

此時的喬瑟魔力透支嚴重，身體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勢，他抬起頭見着巨蛇要將自己吞噬的這一幕，眼中卻意外的並未流露出絲毫的絕望。

迎着無常意志看來的視線，他緩緩開口：“即便明知會失敗，卻仍然選擇反抗到最後，所以究竟是什麼樣的動力，驅使你一路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那一瞬間，無常意志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動容，但他的動作卻並沒有因此停下。

即使如此，他也仍然不願去面對。不過在此之前，已經有其他人替他給出了答覆。

“轟轟轟——！”三重的劍光落下，擊碎了巨蛇的鱗甲，將他的腦袋貫穿。

巨蛇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但立刻又有更多的寶具落下，將他的身體洞穿。

“你猜我為什麼沒有通過轉移避開你的攻擊？”望着對方，喬瑟喘着粗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早已提前封鎖住了這片區域，為了使你無法脫逃。”

喬瑟望着那些閃耀着金色光芒的兵器，他明白又是大守護者幫助了他們，他抬起頭朝向那片戰場投去目光。

但無常意志卻是想要把握住喬瑟分神的機會再度發難，一襲巨尾猛然甩向對方。

不過還不等那巨尾襲至喬瑟面前，便被巴龍從高空投下的破岩之槍精準命中。

長槍如同從遠古巨龍身上脫落的利齒，在砸落的瞬間令得整片空間為之震顫，岩石崩裂，塵土飛揚，方圓十里的大地內陷形成深坑。

這一擊，奠定了最終的勝負。

巴龍從空中落下，手握碧幽之劍一步一步向著蛇首靠近，但無常意志卻是再度使用金蟬脫殼之法，變作小獸從其後方顯現欲圖展開偷襲。

然而，在那之前喬瑟的身形卻是閃電般出現，揮起的拳頭糾纏着最後的時空之力，奮力砸在了無常意志身上。

在喬瑟那充滿力量的一拳之下，對方的身體如同被巨錘擊中的脆弱瓷器，瞬間被打得飛了出去，劃過一道長長的拋物線，最終重重地摔落在遠處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塵土與碎石。

小獸的身形在塵土中翻滾了幾圈，一塊閃爍着暗紫色光芒的寶石從他的口中掉出，失去了超越力量的支撐，無常意志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再也無法動彈。

“你並非缺乏情感，而是長久以來，你將之視為一種不足。”喬瑟步履蹣跚地走近小獸，低頭凝視着他，“在你的認知里，傲慢與貪婪如同火種，輕易便能點燃紛爭的烈焰。然而，情感本身並無善惡，正如火焰既能照亮黑暗，也能化為毀滅。”

“你在試圖說服我？”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因為你自己能夠理解。在很久以後，你會想要成為一個英雄，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先成為一個「人」。”

“我不認同那樣的未來，它看起來如此可笑。”

“但那......才是你一直以來，真正尋求的「超越」！”喬瑟露出了一抹笑，而後拾起地上的碎片，轉身離開。

而他的話語卻彷彿一道閃電，穿透了無常意志內心長久以來的迷茫。

他錯愣在原地，腦海中回蕩着喬瑟的話，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鎚，敲擊在他空洞的心靈之上。他開始反思，長久以來，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麼？是無窮的力量，還是對生命的掌控？

然而，在喬瑟的眼中，他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一種超越權力和掌控，回歸內心真實情感與理解的「超越」。

無常意志闔上了眼，在他的意識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女孩的樣貌，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亮，如此溫暖，如此純凈，並照亮了他前進的道路。

或許，是那個女孩的記憶，為他帶來了最初的悸動，使他逐漸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他思考着，身體逐漸化為一團黑霧，消散在這片時空之中。但這並非逃避，而是他選擇了一條全新的道路，去追尋那份真正屬於自己的「超越」。

那或許會與眼前之人最終重合，抑或者開闢出一個全新未來的時空，但不論如何他都會嘗試抱以期待。

喬瑟回過頭望着無常意志離去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但還不等他為此感嘆，巴龍卻已然拽住了他的衣領。

“這裏快要崩塌了，我們需要儘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