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劍快遞,準時准刻
“飛劍快遞!飛劍快遞!道友在嗎?快點開開禁制,買的魚竿到貨了!”
半個月後的清晨,楊彥盤坐在榻上打坐,閑漁子半眯着眼仿若一條鹹魚的躺在一旁躺椅上,臉上扣着個斗笠,正當一片歲月靜好時,門外的禁制觸動了。
楊彥聽見熟悉的聲音,一個激靈從打坐中清醒過來,連滾帶爬的衝到門前,用客棧老闆給的令牌打開門,放外面的一個修士進來。
那修士築基修為,身高八尺,生的很俊朗,拿着倆綠油油的魚竿,清氣內斂,穿一件海藍色的法衣,上面印着“飛劍快遞,準時准刻”
當初二人怕魚竿損耗大,再加上靈石足夠,就做了兩條魚竿,然而因為這座城十分大,二人靈石不足,住的客棧比較偏遠,那店主幹脆讓人同城送貨上門。
“……”楊彥長久的沉默了。
修真界的業務已經發展的這麼詭異了嗎?
難道這裏還有一個同樣穿越的前輩,只是比他混的更好?
也不是沒可能。
“多謝道友。”閑漁子從躺椅上起來,拿着斗笠接過魚竿,從簍子裏掏出玉符與全款。
“多謝…真…真人。”那修士看見閑漁子后驚訝非凡,連忙恭敬道,以他的修為都察覺不到的人,只會是比他高一個大境界往上。
閑漁子也懶得計較自己修為的問題了,反正也不礙事,拿了魚竿就回屋繼續癱着。
能癱一天是一天吶!
楊彥見此,咬了咬唇,似乎想要問什麼,但終究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他開始確實以為閑漁子修為高深到了一定境界返璞歸真,但他開始修鍊后每次看閑漁子出手,似乎並沒有用靈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
雖然真元界也不是沒有這樣的靈寶,但往往用不了太長時間。他悄悄問過時誨,似乎類似的靈寶最頂級也只能用三天。
他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修為淺薄看不透,但閑漁子卻從沒有避諱過自己沒靈力這件事,甚至他問一次答一次,說到最後懶的說了就直接來一句同上。
這樣一位淡泊俗事的前輩,為何要把自己隱藏成一個凡人似的。
為何每次出手時都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為何堂堂大能隱居那麼長時間卻因為他幾句話莫名其妙要去逍遙宗。
難道閑漁子跟逍遙宗有仇?
這到底是道德的敗壞還是人性的泯滅?敬請收看鹹魚說法。
“不用支吾了,我看你憋的也挺難受的,小心給自己憋結巴了沒法治。”
閑漁子見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的樣子心中好笑,無語道。
“你也甭問,你想問啥我都曉得了。
但你要問我修為的事情吶…我估計也給你解答不了。我自個都不知道自個有沒有修為,但我為什麼要知道呢?你為什麼要知道呢?那麼你們所說的修為是什麼呢?你們真正清楚嗎?如果修為是你們所以為的意思,那我應當是沒有的。
但是,我有與沒有有什麼區別呢?”
閑漁子的語速很慢,聲音也不高,但楊彥一如既往的沒聽懂…
“那您是說您沒有修為嘍?”楊彥半信半疑的問道。
“你可以這樣認為啊,關我屁事,你所認為的是你所認為,這世間又沒有絕對的對錯。”
閑漁子從躺椅上爬起來給自己倒杯茶,把躺椅拖到屋子裏最陰涼的地方眯着眼慢慢享受。
“那你…既然沒有修為,又如何施法的?”楊彥追問道。
“我何時用過法術?我所用的是幻化之術。”
楊彥從沒聽過這個詞彙,他買的書上面也沒記載。難道是前輩的傳承?想來一定很厲害。
他引氣入體后還挺開心的,發現自己只有一個黑漆漆的靈根時也挺開心的,但自從前些天他獨自出門差點被人拖進小巷子裏那啥啥被閑漁子救了后…
他才知道,玄為水,他是最佳爐那啥體質…
適合水靈根修習的術法不多,適合水靈根男修修習的術法更少,他現在學的功法雖然能契合任何靈根,但裏面卻沒有記他能用的術法。
沒有靠譜的招數,他也就能給人洗洗臉涮涮毛巾,碰見修為高的…菊花不保!
他不要面子的嗎?拿着男頻穿越主角的劇本有個水靈根!他拿到的怕不是綠江劇本!
他可不想撿肥皂…
因此,他最近一直在找不靠靈根屬性就能修鍊的術法,但這玩意又豈是這麼好找的。
這個幻化之術,興許他也能修習,修習后應該不會受靈根所限了吧…
“萬事萬物都在幻化,你我也在幻化,無論是氣還是物,沒有不在變化的事物,我們也在不斷的變化。所以為什麼要去學習幻化之術呢?我們本來就會啊!”
閑漁子指着魚筐道。“它難道沒有幻化嗎?你看它放在這裏是安靜的停止的嗎?不是,你把它放在一個地方,過去很多年,它會腐爛,這難道不是變化嗎?
表面平靜的事物內里興許是澎湃的,比如那些山,看似不動,實則內里不斷的在變化,表面不斷在變化的事物內里也可能是平靜的,比如旋風,內有風眼。
你為何要學幻化之術呢?你說你是水靈根,天資不好,可水靈根為何就不能幻化呢?水靈根就活該是你們所認為的爐,鼎嗎?你所認為他弱,那它就是弱,你所認為他強,那它就能發揮你意想不到的作用。
上善若水,水之形也未定,不離開道而用道去幻化,難道不好嗎?如此所說每一個人都在運用幻化的方法,為什麼還要學習幻化呢?”
閑漁子一連串的發問聽的楊彥兩眼一抹黑,思索半晌才道。
“哦,所以賊冷的水就是冰,賊熱的水會變成氣,水也可以變成火,因為物極必反!如果控制水靈氣為我所用,那我和人對戰時完全可以控制他們身體裏的血液…
我明白了!閑漁子,我要閉關!我要閉關!你簡直對我有再生之恩吶!”
楊彥開始沒聽懂閑漁子的話,只是隱隱覺得很高深,後來,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從椅子上一下子蹦起來,衝進客棧提供的修鍊室里甩上門,速度之快讓閑漁子都慨嘆。
她真的沒想讓楊彥這麼干啊!她只是想告訴他不要在意這些外物!上善若水他不香嗎?
楊彥:不香
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閑漁子也不會讓別人非要接受她的想法。
畢竟,她所觀察到的道不一定是真正的道,她所講出來的道也不一定是她心裏的道。當道被她感悟到是就不是道了,當她的道講出來而被別人聽了后,也不是她的道了。
一千個讀者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莊子也不是知魚之樂,他知道的是自己的快樂,他把自己的感受假以魚講了出來,楊彥也假於閑漁子講的道從而體會到了自己的道。
很多時候修士們遇上想不通的事情修為不能寸進並不是自己智商不夠,而是對道的理解不夠,他們把自己困在了一個窄小的圈子裏,把自己的思維限制住了,他們並不能達到無窮的境界。
閑漁子看着關上的門無可奈何的笑笑,不知道是在嘲笑之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楊彥。
她給楊彥留了張紙條,自己背着背簍,拿上魚竿,斗笠出去釣魚。
她來的時候,看見城外有條河,裏面的魚都多到蹦出來了!她一定能在那裏釣到魚的。
閑漁子繞了半天繞出城去,其中數次路過了這個客棧,遛的身後自她出門就開始跟蹤的幾個人打心底懷疑她發現他們了。
當他們看見閑漁子出城且越走越偏僻時,已經篤定了閑漁子發現他們想要在此反殺。
幸好,他們早有後手,就算不能一舉擊殺了她,也絕對不會被反殺。
當然,閑漁子並沒有關注身後有沒有跟着人,更不可能發現有人跟蹤,她在城內繞圈子只是迷路了,在城外繞圈子只是忘記那條河在哪兒了。
她認為,萬物皆大同,所以不會刻意的分辨兩種事物,再加上她隱居那麼些年光宅在一個地方,出門辨認不清路也正常。
閑漁子雖然沒找着河,但卻找見了一處幽靜的湖,風拂過湖面波光粼粼,映照出她扭曲破碎的倒影。
湖也一樣,她不挑。
閑漁子坐在湖邊山石上,還未掏出竹竿,身後就響起了破空之聲。
閑漁子下意識的把魚竿往身後一甩。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身後那金丹連慘叫的聲音都沒喊出來,直接給魚竿上的鉤子勾進了池子。
閑漁子見狀唇角微勾,面上雖然不施粉黛,卻比西子美三分,較那些美人多了些洞達放逸的氣質。
艾瑪太高興了,她雖然釣不上魚,但可以釣人吶~
人甩進去后一下子消失了,水中暈染開一圈圈的血紅。
閑漁子沒想到,這看似平靜的湖面下居然藏着條元嬰期大魚,怪不得這周圍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呢,誰還敢來啊!
那人手中差點砍出去的刀都脫手飛了出去,直直砸進一旁的草叢裏,砍中裏面的一個潛伏的築基修士。
這人也是倒霉,好死不死的被砍中了命門,再加上這刀是個高級法寶,上頭刻着火屬性的陣法,一旦碰着他,給他烙的外焦里嫩,正想施法反擊時,河中竄出一條大魚叼着他就沒了。
一下子廢了倆人,暗處的那個半步金丹也着急了,掏出神行符想跑,誰知道水中的魚不依不休,化形成半人半魚的樣子上來抓血食。
可別誤會,這半人半魚可不是傳說中美貌無比的鮫人,而是頂着魚腦袋,下面是胳膊腿的那種。
更可惡的是,她繞開了毫無存在感的閑漁子,直奔要逃的那人。
也是,吃個半步金丹總比吃個她眼中的凡人對他修為有益。
閑漁子微微皺眉,魚竿又一揚,勾着她扔進水裏。
“留個活口,別做太絕,不然我把你釣上來烤了。”
閑漁子淡然威脅道。
她不是善良,也不是想知道幕後黑手,她只是擔心沒有活口給指路她走不回去。
那魚妖鄴華不認,嚼了魚鉤咬着線往下拽,閑漁子見狀先等他拉緊魚竿,接着突然一鬆手。
啪!
水面上激起一層層漣漪,鄴華一脫力,因為慣性直接撞在湖中心的小島上,撞的七葷八素彷彿上了燒烤架。
鄴華再接再厲的化形要上來跟閑漁子拚命,閑漁子等她上來后乾脆利索的拿魚筐往他腦門上狠狠一敲,接着把魚變小,拿着魚往筐里一扔,蓋上蓋子。
鄴華拚命施法,但卻逃不過閑漁子的魚筐。
閑漁子收起意外的收穫,看向剛才的那個半步金丹。
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閑漁子看着空中殘留下的靈力,背起魚筐,扔下壞掉的魚竿,腳下一輕,身形一瞬消失在原地。
她不心疼毀掉的那魚竿,反正她還有一個。
況且,那條魚那麼大,一定很好吃,不虧不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