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雲不易可還在
晚霞漫漫邊光景,日色灼灼晃眼暈,千年古樹千秋落,人美若花人如玉。
羲安凝好似不知疲憊一般,卯足了勁去推着她坐在鞦韆上的九舅舅,而她站在九舅舅的身後。
除了九舅舅那一身銀裳華服和如瀑墨發外,她根本看不到她九舅舅的臉。
羲安凝心裏沒由來的有些失落,九舅舅生得俊,乃是她所見之人中最為好看的男子。
娘親同她說過,要努力討九舅舅的歡心。
不管九舅舅對她提的要求有多麼的無禮,只要是她力所能及之事,那麼她便只能儘力去做。
如果九舅舅真的對她有那麼的無禮,那就好了。
可是她推了一下午的鞦韆,得不到理睬就算了,她還感覺到她的胳膊都要沒知覺了…
為什麼九舅舅不誇誇她,明明她都那麼努力了!
羲珩閉目靠在繩邊,看起來像是睡着一般,可他知道他是清醒着的。
本來他只打算調養好他母親的身體后,他便回碑城驚水村去接雲不易,順道返回極陽城,也不摻和羲元府那後院之事,然而總在事與願違。
那些盲目的女人不停地挑戰他母親的威儀,甚至還玩起了和前二夫人類似的花招,令他不得不延遲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遲疑就拖了五年之久,令他很不滿。
今年無論如何,他都要離開這。
雲不易那丫頭一看就不是個安穩性子,沒他看管着,指不定會跑到哪裏野去,到時候找都找不到,他豈不是要虧本了。
畢竟那小傢伙可是欠了他一萬紫晶,還打了欠條呢。
羲珩坐在鞦韆上晃着,晚風吹過來時,頓感倦意無限。
當他起身往前走去時,身後的小小女童沒注意到他的舉動,直接推了個空氣,一臉懵逼地趴在鞦韆板子上看着他。
“九舅舅這是要去哪呀?”
軟軟糯糯的童音里滿是天真與不解。
羲珩瞥了一眼略顯昏暗的天色,他朝着柳岸招手,頭也不回地離開此處。
“與你無關”
這道清冷的話音傳入耳中時,瞬間令羲安凝難以忍受地哭了起來。
九舅舅好絕情嗚嗚嗚…
…
柳岸沉默地走在羲珩的身後,思及之前聽到的細弱哭聲時,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有一個疑惑困擾了他近五年之久,可他不敢向公子發問。
公子當初對雲氏說自己從未見過這般小的娃娃,他觀公子神情,想來也是喜歡小娃娃的人,可為何會對羲大小姐的女兒這般冷淡?
明明公子待那小不點的樣子,才該是對待安凝小姐的正常反應,而不是反着來的才對。
猶記當初公子第一次見到不過一月大的安凝小姐時,連抱都不願意抱,甚至還直呼安凝小姐生得潦草…
此話便是他這個外人聽了都覺得過於誅心,更別提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安凝小姐,當即哭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誰哄都沒用。
大夫人為此是氣得神色微變,卻不忍出言訓斥羲珩,只得溫聲道,“莫傷你大姐姐的心,等凝凝在長大些就好看了!”
那會站在角落裏的他聽到這話,也是較為認可地點了點頭,可他看公子面上的清冷模樣,似乎是不信這番說辭。
羲珩抿唇不語,忽然想起雲不易哭時他說的話,那小傢伙都能聽得懂,現在的這孩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於是他淡聲道,“別哭”
羲安凝的哭聲一刻不停,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大夫人手忙腳亂地哄着懷中的小娃娃,柳岸則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公子以為誰都像那個小不點一樣好逗嗎?
那小不點看起來鬼靈精,長大后肯定會是個花花心思賊多的娃子,也不知會禍害到誰。
柳岸抬眸看向走在前方的公子,氣質卓越好似天上人,他感覺公子這相貌會比雲不易禍害到更多的人。
…
琉璃燈掛滿長廊,池中波紋蕩漾,映照出絢麗多彩的明度,走在琉璃燈之下的人,像是鍍了一層聖光般,只差騰雲駕霧而起,恍若身處仙境。
羲珩雙手交疊於袖中,垂眸看向池中游魚,止步時一腳踢起鞋邊石子沖入水裏,頓時激得魚兒慌亂遊離。
“我閉關的時候,你都去了哪裏”
羲珩輕輕淺淺的話音里透着冷意,令柳岸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趕忙思索自己最近有沒有犯事而惹到公子。
自從回到羲元府後,他一直恪守本分緊隨公子左右,除了公子在月末閉關的時候,他會趁着這個時機跑回驚水村去給他老爹送錢外,基本沒去過哪裏。
莫非公子是因為發現了他的小心思而生氣了?
柳岸不敢隱瞞半分,只能如實相告,“回驚水村給家父送紫晶”
羲珩瞭然點頭,果然如他所調查到的一致。
柳岸跟他多年,一直較為老實,不可能背着他去做別的事,也不會當面對他說假話。
羲珩坐在池邊的石凳上,語氣微緩道,“雲不易可還在?”
柳岸不疑有他,直接回道,“在的”
那小不點不止在,還特別的野,算到他回去驚水村的時間后,為了拜師學藝而專門來堵他,看起來是個勤奮的好苗子,然而他沒空教,想來倒也可惜。
柳岸感覺他家公子突然問起雲不易的下落,肯定是不止於想知道雲不易還在不在驚水村,應該還會想知道得更多。
“屬下回驚水村並未久待,曾聽家父提過雲不易一二,直說這孩子像屬下一般好武,希望屬下能指導幾招”
羲珩聞言冷笑一聲,看吧,這丫頭果真是不安分。
“不許教”
若是教了可就不好管教了,容易養成翅膀硬的倔強性子。
柳岸俯身應是,幸虧他沒空去教,不然被公子追究起來,怕是不能善了。
羲珩站起身往東院走去,頭也不回道,“你下去收拾東西,我們明日便走”
柳岸微愣,連忙出聲喊道,“公子不可!”
羲珩不悅地皺起眉頭,不可?
什麼不可?
既然是他要做的事,那麼又何來不可呢?
“柳岸,你可知你逾越了?”
雖然他待柳岸較為親近,可這並不代表柳岸有權利來反駁他的決定。
羲珩話音剛落,柳岸連忙跪下,垂首答道,“是屬下逾越了,可歸月公主生辰在即,外朝紛紛派遣使節前來祝賀,此刻是非陛下首肯不得私自離開望城,您在忍些時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