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天火符

第122章 天火符

雲十娘聽完雲不易說的話后,只覺得不寒而慄。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一張口就能抓住弱點到處引戰!

雖然說得不中聽,但句句猛擊內心,直教人既怕又懼。

連雲十娘不在算計內都聽得心驚肉跳,更別提是身處算計中的銀黛。

銀黛聽着雲不易那放肆的笑意,握着短刃的手隱隱暴起青筋。

這個女人說得沒錯,她確實是願意當劊子手,可她不想拿命來陪着雲不易一起下地府。

之前她為了主子時,確實是有過豪言壯語。

然而真到了能動手的時候,她反而想臨陣脫逃了。

因為這個女人再如何惹她厭惡,也比不得她的性命來得重要,更何況公主還過河拆橋,任誰知道后都不願再去聽令。

白桃不如柏雪鎮定,她發現銀黛起了退意后,怒氣沖沖地提劍朝着雲不易奔去。

“這賤人交給我,你和雪姐姐去攔下雲十娘!”

這女人太會挑事了,還挑得那麼准,她再不趕緊動手,只怕銀黛真會聽信讒言而造反!

雲不易對白桃的所言所行不予理會,轉眼瞥向雲十娘:“你要能全殺了她們,我保證跟你回魔雲宗”

“許夫人此話當真?”雲十娘剛說完,指間夾着毒針,縱身攔下白桃時,還要抽空阻止柏雪和銀黛。

雲不易隨意嗯了聲,內心分外厚道地補了句:騙人又不需要本金,那不是張口就來嗎?

這同行和同行之間最不需要講道義,大家都是黑了心的惡鬼,沾到血就不是人了。

若非她對雲十娘有價值,恐怕命早沒了,哪還會有拳腳比試的機會呢。

之前雲十娘次次往她的眉心處飛針,要不是她反應及時,大概已經是閻羅殿裏的顧客了吧。

此刻她看着雲十娘遊刃有餘的作戰方式,斷定雲十娘會在百來招后出現破綻。

因為雲十娘一直在使銀針和毒針,她沒看到雲十娘用過其他武器,而對面長短兵器都有,還是三個人一起打車輪戰。

如果雲十娘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勝,那麼對方佔據上風只會是時間問題。

這種要命的情況,她不能把寶全壓在雲十娘的身上,必須得另有打算才行。

雲不易收手進衣袖裏,悄悄地翻找着乾坤袋裏的符籙。

待她摸到一張又一張的紙后,頓時心神大定。

這些紙上的符籙,是她那晚陪着月修批奏摺前畫過的隨筆,有沒有用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藏在裏邊的某些符紙肯定會大有用處。

因為那些符紙全部出自月修之手,肯定會比她這個初學者好上太多了!

雲不易看着左手裏大把的紙符,試探着從第一張紙符開始撕起。

滿懷期待的她,經歷了何其殘酷的現實,撕光了都沒有一張畫過的陣符紙,能派得上用場。

最後她只能寄託希望於右手裏握着的兩張符紙,複雜脈絡匯聚而成的風火符紙和風符紙。

那張風火符紙,名為天火符。

月修曾和她說過,撕開後會湧出大量火花沖向天空,通常用於求援,也用於年會,須得火花石和風系晶核研磨成筆料,加以玄力輔助畫成型。

這材料的高低,會直接影響符紙的最終效果。

至於另一張風符紙嘛,名為疾行符,單純地用高級風系晶核研磨成料,配合玄力畫型即可,而且她曾吃過疾行符的虧。

比如趙昭然當初靠疾行符帶來的速度,強拽着她衝進秘境的事。

唉…趙昭然做的那件事,她現在回憶起來,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能說是福禍各半吧。

不管怎樣都會是有得必有失的局面,她還是先顧好當下才最為穩妥。

如果她現在的水平夠,那完全能憑藉所屬五行里的玄力去繪製符籙。

可她若是沒有五行玄力,而只是白色玄力,那還是老老實實地買材料畫吧。

這有多少五行玄力或只有白色玄力,一直是所有陣法師難以言說的痛,而她還沒有達到入門的標準,暫時測試不了自己的玄力屬性。

雲不易看着符紙上偶爾泛起光的線條,終於知道在驚水村的時候,村民們為什麼要那麼虔誠地看着會陣法的紫衣老者了。

因為…那都是用錢堆出來的金身菩薩啊!

雲不易拿着符紙陷入沉思,忽然聽到雲十娘喊的小心時,本能地側過身去躲開白桃迎面劈來的劍,再往後翻去躲掉白桃轉手砍來的殺招!

當她就地一滾后,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雙手拿起天火符的首尾,朝着繼續追來的白桃撕開。

巨大的火力猛地從撕開的符紙中間憑空竄出,先是沖飛靠得太近的白桃呈拋物線摔向遠處,后是沖入天空炸開一簇簇煙花。

卧槽…好猛的火力壓制!

雲不易驚呆了,她看到白桃受天火符帶來的衝擊力,猛地撞到樹上並落到地面后就不省人事了,整個人黑不溜秋地瘮得慌!

這下白桃就是算不死,那也燒得乾淨了,恐怖啊靠…

雲不易指尖捏着的符紙,緩緩化作星點消失,她覺得天火符很適合做古代版的地雷。

柏雪看到天上不斷燃起的火花后,沒時間顧及白桃的慘狀,她擔心拖太久會引來麻煩,只得沉聲道:“速戰速決!”

銀黛認真點頭,配合柏雪輸出,尋到空子就將雲十娘制服,她手下壓着雲十娘的臉在草地,握着短刃抵在雲十娘的脖頸處。

“雲十娘,我這短刃可不長眼,你最好別亂動”

若非怕得罪魔雲宗,她是真的想殺了這個礙事的雲十娘。

雲十娘冷冷喝道:“你們要是敢動她一下,魔雲宗不會放過你們的!”

“雲十娘,你入戲太深了”柏雪面無表情地說完,她提劍朝雲不易走去:“許姑娘,我家公主命我轉告你一句,不是你的男人,你爬上床…也沒用!”

雲不易手裏握緊最後一張救命的紙符,她先是看了眼氣憤的雲十娘和期待她受死的銀黛,最後才把目光落在柏雪的身上。

“柏雪是吧,你也轉告你家公主一句,自重比什麼都強,畢竟她連床都爬不了呢”

這最後一句說得意味深長,聽到此話的人結合柏雪剛剛說過的話,神色頓時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雲不易話音剛落下時,柏雪即刻惱羞成怒地快步衝來,卻沒料到她的速度會快得像一陣風,眨眼間便再無蹤跡!

“絕品疾行符!”柏雪咬牙切齒着,她看着天空逐漸淡去的火花,沖銀黛喊道:“我們先離開這,她不可能逃得出邊陲鎮!”

銀黛嗯了聲后,跑去和她一起扛着昏迷不醒的白桃離開。

當現場只剩下雲十娘后,她掙扎着從地上坐起身,抬頭便見自己人快步跑向她。

“十姐姐還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睿帝快追過來了!”

雲十娘有氣無力地問道:“其他姐妹呢?”

小棠沉默地擦去眼淚,扶起雲十娘跑路時,終是哭着說道:“睿帝殺紅眼了…我們都打不過他嗚嗚嗚…”

聽得此言,雲十娘哪能不明白,她那沉重的嘆息聲,緩緩消散在了風裏。

……

等月修領兵趕至燃起天火符的地點后,他嗅着空氣中殘留的血味和燒焦味時,面無表情地持劍指向余謹。

“你最好是祈禱她沒有出事,不然我要你余家滿門抄斬”

月修話音剛落不過瞬息,余謹身後的鐵騎嚇得集體跪下,齊聲喊道:“陛下三思啊!”

余謹站得挺直,他沒有跪下求饒,也沒有為自己故意害她遇險的事辯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余家老少俱是無辜,臣希望您能顧及過往而網開一面!”

月修冷聲問道:“你余家老少無辜,可她才豆蔻之年,比你的妹妹還小,這麼多刺客追着她時你做了什麼,你就不覺得她無辜嗎”

常年寡言少語的孤冷帝王,第一次動情,也第一次對余謹吐出這麼多字字誅心的話。

哪怕余謹自認沒錯,他也感到了良心不安。

因為他家主子說得確實沒錯,從許嬌嬌遇難到她撒麵粉獨自逃跑時,明明他有很多次機會能助她脫身,可他卻反過來偷偷給雲十娘指了她的去向,完全沒有想過要幫她。

雖然她不如他妹妹大,但他從未覺得她無辜。

因為她做了帝王不該有的軟肋。

無視抵在喉間的利劍,余謹避而不答,他直盯着月修染了血絲的深沉墨眸。

“即使陛下判臣有罪,可臣仍要請問陛下,這樣一個遇事便不認姓氏的女子,如何能為月眠王后,又如何能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月修那雙墨眸里雖泛紅,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但在場眾人見之無不心生懼意,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進土。

這余將領好大的膽子,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當現場陷入死寂時,所有人都心如死灰后,月修薄唇微啟:“她…確實不姓許”

余謹恍若雷劈般獃滯,這怎麼可能?

連主子親口說過的話都還能有假?

“陛下此言是在庇護許…氏嗎?”

呵,何止是庇護,他還要守着她,不準離開他半步。

月修漠然地放下劍,隨手將劍擲入草地里時,卻聽得一聲清脆異常,於是他垂眸往那看去。

那劍邊躺着一支他再熟悉不過的幽潭玄簪,他走去撿起落在地上的幽潭玄簪,看到簪上的易字沒有消失時,懸着的心緩緩落下。

“之前她問過我為什麼要給她取名為許嬌嬌?”

月修指尖輕磨着幽潭玄簪里刻下的易字,神色溫柔地抬起頭看向聚合的雲層。

“我說,許你無憂,我的嬌嬌”

這話一出,余謹還能有什麼不明白,他聽得腳下一軟,瞬間跪在地上時,左右掃視着尚未清理過的現場。

隨處可見斷樹殘枝,以及變得焦黑的草地枯樹,全然不復以往欣欣向榮的綠意。

若再看得更細些,還能在遠處看到他曾買給她的面具,躺在草地里碎成無數塊難以拼合的木渣。

余謹不由地起了內疚,他在心裏想:那月夫人在這獨面雲十娘時,應該抵抗得很厲害,而他的一意孤行…害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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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不知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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