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才一歲
“上古時期，天地間的神、仙、妖數量極多遍佈大地，可是後來天地分離，人間靈氣漸漸稀薄，實力強大的妖，隨着那些仙人們，一同上了天界。
而在這地面上呢，人族崛起，剛開始人和妖還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某些生性兇殘的人和妖之外，人與妖之間少有爭鬥，那時的人類，還有不少拿妖做圖騰和信仰的。
可是，隨着靈氣日漸稀薄，這世上便出現了一些靠殺人奪取他人體內靈氣的人和妖，人體內有靈氣，妖自然也有，那些原本被當做祥瑞的瑞獸，首當其衝，被人類扣上凶獸之名，大肆捕殺，目的只為了奪取它們體內積累的大量靈氣，以作修鍊，好白日飛升。”
陰冷的山洞內鋪滿了乾草，狐狸崽趴在上面，狼吞虎咽地吞食着一隻兔子。
烤熟的兔子！
考慮到它還保留着人的記憶，或許吃不慣生食，黑狐便貼心地幫它烤熟了這隻兔子。
至於狐狸是怎麼生火的——對於一隻會說話的狐狸來說，生火似乎並不是難事。
“精彩！就像神話故事一樣！”
狐狸崽抬起頭，打了個飽嗝，雖然烤兔並沒有加什麼調料，燒烤的手法也很糟糕，可對於餓極了的它來說，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不是故事，是歷史！”
黑狐趴在它旁邊，側過頭看着它，溫和道：“飽了？”
“飽了……有點渴。”狐狸崽不好意思道。
這飯來張口的生活雖說並不合心意，可它看得出，黑狐對自己十分關心，吃着人家的，還對人家惡言相向的話，未免也太不是人了。
雖說，它現在確實算不得人……
黑狐站起身，叼起它走到山澗邊，待它喝了個飽，這才又叼着它回了洞穴。
狐狸崽趴在乾草堆上，似乎是覺得被草尖兒扎得不舒服，滾來滾去地想要找個舒適的地方，就在它揮動着小爪子，準備在乾草堆上刨出一個坑的時候，一隻粗大而柔順的黑色尾巴落到了它的面前。
狐狸崽驚訝地抬起頭，看向黑狐，黑狐朝它眨了眨眼，它也不推辭，直接趴在了它的尾巴上。
柔順、舒適、溫暖，與乾草堆完全不同的觸覺，讓剛吃飽喝足的狐狸崽愜意地眯上了眼睛，折騰了小半天，早已累的夠嗆的它，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閉上眼打算休息一下。
就在它準備入睡的時候，同樣的觸覺在它背部輕輕掠過，睡眼朦朧的狐狸崽猛然驚醒，吃驚地轉過頭，看向背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狐狸尾巴。
“你……你有兩條尾巴？”
“不止哦。”
數根黑色尾巴並排鋪在乾草堆上，黑狐看着它吃驚的滑稽模樣，心底一陣好笑，語氣卻依舊溫柔，道：“想要睡覺的話，就躺在上面吧。”
狐狸崽畏畏縮縮地伸出一隻爪子，待觸碰到那幾根尾巴后，確定並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這才爬了上去，仰起頭，眼睛瞪大，疑惑地看向黑狐。
“既然是轉生者，那你應該記得你是有兄弟姐妹的吧。”
看到狐狸崽獃獃地點了點頭，黑狐語氣有些好笑，道：“那你可知道，為何它們都死了，只有你活下來嗎？”
狐狸崽目光幽怨地看向黑狐，嘟囔道：“知道，因為你不餵奶，它們都被餓死了！”
“……”
黑狐啞口無言，愣在當場，似是有些難為情的它，閉上眼睛，將腦袋埋在胸口，不再出聲，顯然是不想再搭理狐狸崽了。
被它一弔胃口，狐狸崽沒了困意，看它想要睡覺，不依道：“你倒是說啊，說話說一半能急死人的！”
黑狐睜開眼，目光幽幽地看了它一眼，抬起頭，看向洞穴深處的黑暗，緩緩道。
“九尾狐，瑞獸，天生九命，每隕一命，脫落一尾。”
狐狸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低下頭，數身下的尾巴。
“不對啊，你也沒九根尾巴啊……”
話說到一半，狐狸崽突然頓住，目光複雜地看向黑狐。
“死一次，掉一尾，不足九尾，當然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已經死過了啊，不一樣的是，你是自殺，我卻是為了保護你而死。”
黑狐低下頭，摩擦着狐狸崽的臉頰，柔聲道：“你有着前世的記憶，不願做狐狸，我理解，可是九尾狐如今只剩你我，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死的，若你執意當人……
你乃九尾天狐後代，每殞一命，掉一尾，便會在損耗壽命的同時，增長資質，並領悟一項大神通，方才你跳崖后，我去崖底尋你，見你變為人身，顯然是領悟了天狐真身，只要你日後隨我修鍊，有了能自保的本事，我不介意你重返人類社會。”
黑狐輕聲道：“以天狐真身化成的人形，除了同樣修鍊出真身的異獸，其他人是不可能察覺到你的妖氣的……話雖如此，你若想去人類社會，必須要有能自保的實力，我才會放你離開。”
“不然，我會不放心的。”
狐狸崽沉默了，半晌，它低聲道：“雖然在養孩子方面你很沒天賦，可你是個很出色的母親。”
“沒辦法，誰讓你是獨苗呢？又剛好是個沒喝孟婆湯的轉生者，不依着你的話，你若再去跳崖幾次，九尾狐就真的滅絕了。”
黑狐坦然道：“只要你以後留下子嗣，別讓九尾狐一脈滅絕，其他的，在保證你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都好商量，如何？”
“好！”
狐狸崽答應了下來，隨後疑惑道：“這也不對啊，如果說我因為是九尾狐，餓死一兩次也不會真的死的話，那我那些兄弟姐妹們怎麼會被餓死？它們也應該是九尾狐才對啊。”
“不是九尾狐，是九尾天狐，你父母被人類捕殺，你父親拚命將你母親送出了包圍圈，可自身也殞命了，你母親在生下你之後，也因為傷勢過重而去世了。
我乃九尾玄狐，情況和你差不多，剛出生時父母就死了，是你的父母帶着我長大的，你母親生你之時，人類已經包圍了我們的巢穴。”
“那，你是怎麼帶着我跑出來的？”
自己從未見過那所謂的父母，對他們也毫無感情，可這小半天的接觸下來，狐狸崽已經發自內心地尊重這頭黑狐狸，它雖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它對自己的好，不遜色於天下任何一個母親。
“九尾玄狐，每掉一尾，只有一半的概率會領悟大神通，但，若是自己主動捨棄兩尾，便可隨自己心意領悟一項大神通！”
狐狸崽像是明白了什麼，它低下頭，目光複雜看着自己身下的五根柔順尾巴，如鯁在喉。
黑狐伸出爪子，輕輕擱在狐狸崽頭上，語氣平淡，彷彿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妖狐之爪，一項攻擊力極強的大神通，助我撕裂了那些人類的包圍圈。”
“寸步，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神通，但在當時道門大能都未趕到之際，這門神通助我帶着你逃離了那裏。”
“然後，我就帶着你逃到了這裏，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剛剛產子便死去的狐狸，看着那些狐狸崽，就像當時的你一樣可憐，我就把這個巢穴當做自己的家，替那隻狐狸照顧它的寶寶，可惜，我頭一次做母親，不僅沒有奶水，也沒有餵養經驗，只能眼睜睜看着它們被餓死。”
“畢竟，我也才一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