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蛇鳥之爭

小丫頭終究還是把錢借給了旬一。

零零散散一小堆，二十多兩碎銀，把錢給他之後，小丫頭眼帘低垂，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十分傷心地走回屋子，只剩下手足無措的旬一一個人待在院子裏。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懂事小姑娘，難不成自己還真和她一起掛上天？

對此，旬一隻得苦笑。

次日，小丫頭一直沒有搭理旬一，彷彿在刻意避開他，旬一很識趣地沒有招惹她，生怕她一言不合又哭出來，那麼充滿靈氣的漂亮眸子，整天掉眼淚算怎麼回事？

把自己的打算給寧青和秦方明說過之後，秦方明倒是沒太大反應，只是比較驚訝，勸他三思而後行，說當了和尚就沒法吃肉喝酒娶媳婦了，要他考慮清楚。

寧青則一手揉着還有些疼的腦袋，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無庸要是知道你跑去當了和尚，估計要被氣死，哈哈哈，笑死我了，給道觀收徒，把人給收到寺廟去了，哈哈哈哈……”

旬一也不過多言語，只說自己就算出家了，也會經常過來的，說罷，便轉身準備離去，走之前，他回過頭，看到小丫頭轉頭避開自己的視線，無奈嘆氣，轉身離去。

蒼桐鎮上只有一座寺廟，旬一詢問了幾個鎮上人後，便知道了大概方向，去的路上，經過那棵古樹，發現那隻親近秦方明的畫眉鳥正吱吱喳喳地站在枝頭上叫着。

旬一定睛一看，發現一隻腹部隆起一個小球模樣的碧綠小蛇，正趴在樹枝上，咬住了那隻畫眉鳥的一隻腳，畫眉鳥痛苦地叫着，卻怎麼都掙脫不開，那隻碧綠小蛇扭動身軀，想要把畫眉鳥纏住，活活勒死後飽餐一頓。

知道秦方明特別喜歡這隻畫眉鳥，旬一顧不得思考許多，蹲下身，抓起一顆石頭就朝那頭碧綠小蛇砸去，可惜準頭堪憂，沒有砸到碧綠小蛇，倒是砸到了枝頭，枝椏一陣晃悠，畫眉鳥站立不穩掉了下來，碧綠小蛇不願鬆口，跟着它一起掉了下來。

畫眉鳥砸在地上后很快就被碧綠小蛇纏住，眼看命不久矣，旬一本來還有些怕那條蛇暴起傷人，不敢向前，見狀，顧不得許多，搬起一塊大石頭，就準備砸這隻碧綠小蛇。

碧綠小蛇似乎是看到了他，高高仰起頭，朝他張大嘴巴，似是在嘶吼警告他不要靠近。

見畫眉鳥的掙扎動作越來越小，旬一一咬牙，凶性大發，不知哪裏來的膽子，伸出手，一手抓住蛇頭，另一隻手抓着那塊石頭，朝着它的頭狠狠地砸了一下。

碧綠小蛇被這一下砸的七葷八素，鮮血從頭顱滲出，它十分人性化地縮起身子，有些懼怕地看了眼少年，鬆開身體就想要逃到水中。

旬一隻覺得有種嗜殺的衝動，他舉起那塊石頭，一腳踩在蛇尾上，雙手輪着石頭不停砸下，十幾次后，見碧綠小蛇癱軟在地，再無動作，旬一這才把石頭扔到了一邊，低頭看去，一片血肉模糊。

旬一一咧嘴，笑罵道：“肚子都吃得這麼鼓了，還來樹上偷鳥吃？”

旬一抓起蛇尾，將碧綠小蛇的屍體提了起來，轉身他朝被他的舉動吸引過來的人們道：“沒事了，沒事了，發現一條蛇，大家各忙各的吧。”

說罷，旬一提起那條蛇，在周圍轉悠着尋找可以藏匿蛇身的地方，低聲自語道：“今晚可以吃蛇湯了，不過隨身帶着不太合適，這兒有沒有地方適合藏啊？”

畫眉鳥一瘸一拐地蹦躂了兩下，扇起翅膀飛了起來，在旬一面色飛了兩圈后，飛到那棵古樹后，旬一愣了愣，有些好奇地跟了過去，發現在古樹背後半人高的地方，有一個樹洞，洞裏鋪滿了枯草，似乎是畫眉鳥的巢穴。

旬一摸着下巴，狐疑地盯着落在地上的畫眉鳥，疑惑地小聲道：“你丫的是不是成精了？說句話？”

畫眉鳥搖了搖頭。

旬一被氣笑了，罵道：“沒成精你聽得懂我的話？騙鬼呢？說！你是不是對秦方明圖謀不軌！”

畫眉鳥不再搭理他，低頭梳理羽毛。

旬一將碧綠小蛇扔進樹洞，拿起剛才被扔到地上的石頭，對着畫眉鳥恐嚇道：“再不說話我可砸你了啊！”

畫眉鳥彷彿被他嚇到了，扇起翅膀飛到枝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旬一有些納悶，這畫眉鳥如此通靈，還能聽得懂自己的話，應該是妖怪不假，可它若真是妖怪的話，怎麼會差點被那條小蛇吞入腹中，而且，看到自己要傷它，它應該躲遠點才對啊，可它並未飛多高，自己扔石頭的話，很輕鬆就能砸到它，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就在他猶豫不決要不要將手中石頭砸出去的時候，一個和善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靈智已開，尚未成精，施主莫要打殺了它，這鳥兒沒做過傷人性命之事，它也沒那本事，若就此死了，也太冤枉了，而且，它似乎對你挺親近的，即使你要打殺它，它都沒有飛離你太遠，就放它一馬吧。”

旬一轉身，看到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僧人，眼神一亮，道：“您是惠明住持？”

中年僧人一拍腦門，哈哈大笑，“小施主認得我？老僧可不記得我見過你啊。”

旬一嘿嘿一笑，將手中石頭扔在地上，道：“我是外來逃難的，這兩天在秦大哥……就是秦方明，在他家住着，見過一次無塵小和尚，所以知道惠明住持。”

惠明恍然，“原來如此。”

旬一看了眼落在地上幽怨地看着自己的畫眉鳥，又望向惠明，忐忑不安地問道：“住持是修行之人？”

旬一打定主意，只要惠明說是，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再也不談出家的事，他娘的，不去道觀去寺廟，為的就是避開無庸，和普通人一起生活，若這和尚也是修行之人，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

惠明搖頭道：“這兒偶爾有修士經過，我只是聽他們講過一些這方面的事罷了，我本人完全不懂修行之事，畢竟……”

說到這，惠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我也就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嘛。”

想起他的事迹，旬一心中大定，不過仍有些懷疑，問道：“當真？”

惠明義正言辭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旬一這才放下心來，他詢問了惠明藥鋪的位置后，帶着畫眉鳥去了藥鋪，讓那個一直給人看病的郎中給鳥看了一回病，最後取了一些膏藥，在畫眉鳥腿上塗了厚厚一層。

到了包子鋪，將一碗粥放在地上給畫眉鳥吃，又招呼着惠明一起坐下，！惠明倒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坐下，吃完之後還問了一句：“能否帶走一份？家中的那個小徒弟可還餓着肚子呢。”

旬一如今身上有錢，底氣十足，便答應了下來，又買了些包子一起帶走，說要去寺廟看看。

惠明不疑有它，只當是這個外來人想去寺廟祈願，提醒了一句“寺廟中佛像破敗不堪”后，見他依舊堅持要去，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走在前面為他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