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知道周樹人么
“現在的坎特格瑞斯，完全可以說是界王以外，一個愛滴奮鬥一輩子能攀登到的極限。三六九等也給你科普完了，那麼問題來了，這樣的網文界，你打算如何重新定義？”
問完了，古寺伊思歐德福愛不再看他，緩緩坐下，只管看着森林裏辛勤勞作的愛滴，不再管身邊的徒弟正在進行新一輪信息大爆炸的善後。
萌新一出手，拜禁就知有沒有。古老師忖道：因為都是仙詩國預備役的緣故么？抹紫的一舉一動就透出縮手縮腳的猥瑣勁來，如此患得患失怕是很難得到潛月之光吧？這些萌新就永遠徘徊在這萌新之森直到死亡么？很無趣呢！一開始都會想要大展拳腳，就算不是自命不凡，也不會認為這裏門檻很高，然後被現實勸退么，或者變成笨拙的模仿，活下去？你小子會怎麼樣呢？至少對我來說，這樣的循環往複，我已經厭倦了。築最後一本書之前，能見着與眾不同的你，會改變我的命運嗎？
古寺伊思歐德福愛索性閉上了眼睛，說到外面走走不過是託辭，網文界的風光看得夠多，不想再看。
抹紫，等待，抹紫，區區萌新總是這樣。生存的法則學得都很快——只要願意。不願意的，都死了。可是二百五學得很慢，而且沒有死。
2000紫一段，練了十天，這是多麼頑固的驕傲啊。若是源自驕傲的老闆，那為何又肯讓他特訓呢？而且真正在訓練的還是二百五自己。他到現在甚至還不曾被放權真正地去抹紫，可是他仍然堅強地活着。
這些天，在二百五熟睡的時候，總會迷迷糊糊說出“一定要重新定義網文界”。
古老師就會想：重新定義網文界么？這樣的愛滴還活着就已經在重新定義這個世界了吧？
原先的定義簡單直白——愛滴就是神賺乾的工具，如果不能賺乾，那麼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所有號稱“為愛發電”的，不過是偽善的神罷了。
終於，古老師也膩煩了：我要知道結果！
他算是看出來了，二百五有不同於其他愛滴的堅持，不太確定這是否是本不該存在的自我還是其他什麼被掩蓋的劣根性，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堅持也好，驕傲也罷，源自靈魂深處對常識的抗拒。也許在表面上會顯得很求知，但其實是否定的。
但是，古老師可不是什麼普通愛滴，他是最上層，最神通廣大的拜禁。
以社會等級為切入點，再次引爆他的信息大爆炸，當失去了無知的保護，他將會向主流靠攏，在那毫無新意的兩個選項里選擇其一。模仿，或者死去。
明面上只是聊天，卻灌注了拜禁級別的網文之力，關於世界的全部信息在最後結尾的瞬間，像洶湧的浪潮般灌入二百五的腦海，只能照單接受，不能拒絕。
不同於填鴨，是實實在在地啟智。
此刻，古老師心生感應，站了起來看着二百五問：“有何感想？”
二百五眼睛沒有迷茫，但在斟酌如何措辭。
古老師繼續等。
沒等多久，二百五說：“坎特格瑞斯不是神。就連神界的神，也不是真正的神。”
古老師問：“那你所謂真正的神又是什麼？”
“神界之上其實還有神界。”
古老師沒有做聲，只把二百五看。
二百五便說：“活在神界的神話中才是真正的神。”
古老師保持沉默，把二百五看得更緊。
“坎特格瑞斯騎在憐恤駒上雄霸天下，好不威風！”
古老師忍不住開口：“這樣還不夠么？”
“若是有神話，必讓神過度腦補，登峰造極時就會形成學說——”
古老師冷哼一聲道：“你是在說神界神話中的《紅樓夢》么？”
二百五突然恭恭敬敬向古寺伊思歐德福愛行了個禮，對方好生奇怪：“這是做什麼？”
“謝師尊讓我看清這個世界。讓我確認之前的想法沒有錯。”
古老師問：“你是說重新定義網文界這回事么？”
二百五點頭道：“是。”
古老師心想好嘛又繞回來，便問：“那你要如何定義？”
“今時今日，坎特格瑞斯雖然風光。只要明日他的老闆只想坐地收錢，不願讓它抹紫，它就得壽終就寢。”
古老師想說你這是廢話，索性幫他補充：“還有就是他老闆樂極生悲，活不過今天，它一樣得死。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二百五認真地看着古老師：“我說了，您可不許笑話我。”
古老師讓他儘管說，心想：你乾的啼笑皆非的事還少了，我何曾笑過？
二百五想到花前輩那“錢默默地存起來”，雖說這位可是拜禁，還是不放心：“您知道周樹人么？”
古老師點頭：“神界歷史上的一位大神。提他作甚？”
看到古老師果然比花前輩更有內涵，二百五瞬間士氣大振：“周樹人不是神，魯迅是。周樹人已然辭世，魯迅卻得永生。”
古德意思歐德福愛徹底愣住了，忍不住多看了二百五一眼，繼而哈哈大笑：“真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哈哈哈......”
越笑越誇張，到最後竟然笑出眼淚。
二百五情緒跌至冰點：“您說了不笑的。”
古德意思歐德福愛立時收起笑容：“二百五，不要死喔。”
話音剛落，揮揮衣袖，無端升起青煙，再看時，已經影去無蹤。
慌得二百五手足無措在那大叫：“師父！師父！”
他那叫喚中，左近抹紫的萌新停下手中夥計，把他看，不禁都想：師父？多麼新鮮而羞恥的稱謂啊？
卻見二百五噗通跪地上，嚎啕大哭：“師父！您怎麼就走了啊！我還沒學會抹紫啊，您就這麼狠心拋下我不管了嗎？是不是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沒輕沒重惹您聽着生氣？我是為了引起您重視，裝逼的啊！我錯了嘛！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啊！您快回來啊！”
旁聽愛滴聽他說什麼還沒學會抹紫，盡皆色變：這是個什麼低能兒啊？不行，聽說弱者也是會傳染的！一定離他遠點！
一時間各自把自個的法陣趕緊打包，跑了個乾乾淨淨。
倏忽間，就剩下二百五一個人在那又哭又鬧。
其實，人家古德意思歐德福愛有言在先，分手是有心理準備。哭的那麼慘烈，更多是為著自己的弱小而自卑，和對迷樣未來的高度恐懼，混雜在一處的情緒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