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之戰(1)

兩國之戰(1)

()覃陌央剛從馬上下來,就感到側面撲過來一道黑影,他本能的想躲開,沒想那人卻更快一步將他緊緊錮住。撲面而來的熟悉體香撲入鼻息,下一刻他將她深深回抱。

“怎麼能夠以身犯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不是回來了嗎。”覃陌央唇角扯出一絲暖意,手撫摸着她的頭髮。

經過一天一夜的大戰,他的戰甲上已經看不出精美的圖騰紋飾,只有一層蓋着一層的乾涸血跡,他的髮髻有些凌亂,面容略顯憔悴,眼睛裏部滿着血絲,平日裏的雍容疏雅之氣削弱了不少,但卻更顯得他俊逸非凡,威武豪邁。

“是啊,回來就好。””蘭聆對着他傾城一笑,拉着他的手正要回主帳,正好碰上迎面而來的姬繚。

覃陌央對姬繚交代道:“朵連城已破,綏緹在城內整頓,半個時辰后帥軍渡江進駐朵連城!”

“諾!”姬繚高聲領命,這真是伐齊以來最漂亮的一場勝仗,乾脆利落的沒有一絲瑕疵。對應此局面再也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了。

兩人才進了大帳,不到片刻功夫裏面就傳來蘭聆的大呼聲:“快傳軍醫。”

蘭聆看着他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特別是他手臂上一寸深的刀口更是觸目驚心!

“只是一些小傷。”覃陌央微微躲開她的手:“讓軍醫處理就好,別弄髒了你的衣裙。”

“這還是小傷!”蘭聆兩隻手又將他的手臂拽了過來要看個仔細,這一動作卻扯得覃陌央傷口生痛,看他一臉忍痛的模樣,蘭聆紅了眼眶。

這時弘兒也醒了,他撲過來抱住覃陌央的腿,心疼的問:“父王,您受傷了嗎?疼不疼?”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覃陌央一個頭變兩個大,剛才他忙着應付蘭聆拉扯他的衣服,竟沒看到弘兒也在這裏。

“弘兒成天喊着要父王,我也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帶他來了。”蘭聆聳聳肩說,一副生米煮成熟飯的架勢,覃陌央無語淺笑。

軍醫很快就趕了過來,為覃陌央清洗縫合傷口,蘭聆怕弘兒添亂將他拉到一邊,蹲下/身撫摸着他的腦袋,說:“看到父王受傷,弘兒很心疼是不是?”

弘兒點點頭,臉頰上掛着兩滴淚。

“你的父王這麼盡心竭力地想要統一天下,就是為了讓你不再經歷這些,能讓你和你的妹妹還有天下的百姓生活在太平盛世中,你明白嗎?”

“明白!”

“所以……弘兒作為覃國的儲君,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你不能再隨着性子挑三揀四、半途而廢,這條帝王之路會很艱辛,會比沙漠還要讓人感到乾渴,但是……你要堅強的腳踏實地走下去,不要辜負父王和母后對你的期望,更不能辜負了天下百姓對你的信任,這是你的責任,你懂嗎?”

弘兒重重點頭,神情難得肅穆,像是在訃告:“弘兒懂得!”

覃國大軍進入朵連城,覃王下令讓士兵在城外安營紮寨,不許驚擾百姓,已是入暮時分,覃王一家三口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休息了。

床榻上,蘭聆睡在里側,覃陌央睡在外側,弘兒第一次隨軍已是累得呼呼大睡,霸道地佔據着中間地帶。

覃陌央抬手比劃在弘兒胸前的地方,感嘆道:“記得弘兒剛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大點兒,一轉眼九年過去,孩子都這麼大了,不知不覺中你我都老了……”

蘭聆瞅着他滿眼的蕭瑟,眸子晶瑩流轉,笑問:“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覃陌央滿面疑惑,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拉住她的手:“瞧我都忙忘了,是女孩還是男孩?”

“是公主。”蘭聆不自覺流露出作為母親的自豪,她也一直盼着是個女孩子。

任何人在王權面前都沒有妥協的餘地,哪怕是親兄弟!只要是女孩就不會有將來的嗣位之爭,她是怎麼也無法接受骨肉相殘的事情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發生,‘武安之亂’帶給她的震撼至今仍無法忘懷。

覃陌央輕聲問道:“像你嗎?”

“回宮自己看不就知道了!”蘭聆心中暗笑,孩子果然長得和她很像,但她更希望孩子也有他這樣溫柔的本性。

“好……”覃陌央應道,今日的他太累了,卻很滿足,心中所有空虛都被密密的壓實,他要快點結束這場戰爭!

一夜無夢,天一亮他便醒了,覃陌央走出大帳,迎面而來的清風頓時讓他清澈通明,放眼望去,

大河遠山,軍營連天,朝陽中戰旗獵獵,戰馬蕭蕭,戰士們操練之聲陣陣傳來,當真令人感慨萬千。

“早上風大,披上件衣服。”蘭聆見他只着單衣便出了大帳,她尾隨其後也跟着走了出來,她同樣被眼前波瀾壯闊的山河所吸引,她只是站在他的身後一直不願打擾他。

背上一陣溫暖,不止有披風的,還有蘭聆從後面環抱住他的溫度。他的背在她懷裏,雖然堅實卻更顯單薄,她不禁問道:“陌央,你有想過找一處世外桃源,遠離這些紛爭嗎?”

聞言,覃陌央轉過身,捧起她的臉,正色說道:“這個位置,從沒有給寡人說不的權利,寡人也從未想過逃避、退讓,這是寡人活着的義務和責任!”

他將她攬入懷中,寬大的披風罩住了兩個人的身體,他在她的耳邊,對她說:“而你,是我活在這塵世所有的理由。”

“陌央……”蘭聆將臉埋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里,淚水灑落衣襟:“此生能與你相伴……真好。”

“我剛才還在想給我們的小公主取什麼名字。”覃陌央說:“就叫她太平,希望她的降生能為天下帶來一片太平盛世,永止刀戈。”

“好。”蘭聆看着他,笑得幸福:“她將是這天下的太平公主,大覃至高無上的公主!”

齊國緯禾城是天下最富有的城市,城裏的原各國商賈們沒有因為覃軍將要攻打這裏而感到一絲驚慌,照樣歌舞昇平、紙醉金迷。

在他們心中這是一座不可能攻陷的城市,因為齊國的三十萬精銳部隊就駐紮在這裏,況且南北兩側分別有釜山嶺和椮山作為依託,上面各駐紮兩萬步兵。齊王齊頃正想在此徹底擊潰覃軍的攻擊。

緯禾城外,覃軍大營,主帥大帳。

“我軍現有五十萬大軍,與齊軍實力相當,但……對齊國而言,這是一場保衛家園的戰爭,在氣勢上我們首先就已經輸於他們了。”姬繚做沉思狀,幾日來一直都未能想出很好的攻城策略。

站在一旁的綏緹開口說話了:“雖然我軍的糧草充足,但是戰事不能再拖了,這樣只會使得戰士們的氣勢逐漸低落,雖然我軍攻佔了齊國所佔領的隋國大部分城池,但!此時此刻才是覃齊兩國真正的較量!”

齊國立國盡兩百年,它猶如一個冷血的商人,淡漠天下疾苦,唯顧一國的富庶太平,以為長此以往他國自然衰落,齊國自然強大,屆時瓜熟蒂落,齊國便可坐擁天下,殊不知流水不腐、戶樞不螻,守株待兔焉能得天下?!

覃陌央負手而立,注視着高高懸挂的地圖,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一番思量:‘邦國在動蕩錘鍊中強大,國民在安樂奢靡中頹廢,這就是覃國和齊國的最大區別,此謂多難興邦,哪一個朝代不是盛極必衰。齊頃,寡人就不信,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力挽狂瀾!’

“別跑!”隨着一聲叫嚷,帳內鑽進一陣疾風,一隻野兔和一個小身影閃了進來,本來嚴肅的氣氛瞬間被打亂,姬繚,綏緹還有幾位副將紛紛退開怕撞到了太子弘,只有覃陌央一人立在原地,面色略帶不悅地看着他。

野兔在每次弘兒快要抓住它的時候,都會靈巧跳脫,時不時還回頭看他一眼,像是嘲弄,瞅準時機使出最後一招兔子蹬鷹,踹了弘兒一臉的土。

弘兒這下是真生氣了,他捲起袖子,使出最大的力氣對它圍追堵截,先是繞到它的前面順手推倒

一旁的几案擋住它的去路,野兔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它時左時右跳躍着,弘兒急忙對着姬繚他們指揮比劃着:“快,包抄它的兩側。”

太子發話,覃王也不阻止,眾人自然是聽從指揮彎着身堵住野兔的去路。

野兔一看這麼多人,眼睛更紅了,最終慌不擇路地直撲到弘兒懷中。

弘兒提溜着它的兩隻大耳朵,哈哈大笑:“看你還不乖乖就範!”

覃陌央看着自己的兒子,臉上漸漸浮出狡黠笑意,吐出兩個字:“好計。”

臨淄,齊王宮

“王上,緯禾城剛傳來的戰報!”丞相獨孤真手捧戰報遞到齊王手上:“覃軍已經開始攻城了!”

齊王將戰報扔在几案上,未看一眼:“按計劃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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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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