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一)
()司徒沅湘北疆一行共帶了三十個死士,因為自以為勝算滿滿,做這個洞穴的機關時便下了心思,只有那麼一個石門可以進出,既是出口也是入口。
誰知她派去攔截非歡的十三人中只有一人活着逃出,跟着她去找零殤劍的七人也盡數被殺,除了傅璇姬和凍死的逃走的,現在還留在洞中幫她的手下可謂寥寥無幾。
在偷聽了有關景顏之死和非歡生父的秘密之後,司徒沅湘便連忙跳下石洞的夾層,準備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墨殤身上的時候逃跑。幸而她沒有聽到有關非歡和李顥陵的事,否則免不了又是一番風風雨雨。
誰知她施展輕功溜到洞口的時候,卻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正背對着她,不是李顥陵是誰?
司徒沅湘覺得自己和李顥陵打個平手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她剛剛中的毒沒有逼盡,現下並沒有勝算,只得智取。
她快步上前,卻不是要偷襲李顥陵,而是背對着他突然跪下!
李顥陵聽見聲響剛剛轉過身來就看到這令人吃驚的一幕,不由挑起劍眉,低聲問:“懿妃娘娘不久前還要殺我,眼下這般卻是為了什麼?”
司徒沅湘很快便醞釀出幾滴眼淚來,一臉的真誠:“湘兒做這一切不過是想為姐姐報仇罷了,只是湘兒剛才想通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我們給彼此都留一條生路。”
李顥陵拔出劍來,淡淡地道:“只怕回京以後,懿妃娘娘並不會給我們留生路……”
司徒沅湘錯估了一點:李顥陵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婦人之仁的人。他的溫情,對外是假象,對內只對心愛的人。
司徒沅湘見他突然沖了過來,連忙起身跳至一旁,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來:“恆王且慢!其實……四皇子他剛剛已經中了毒煙,如果沒有我的解藥的話……不出三個時辰他就會死亡。”
李顥陵本想說一聲“那又如何”,卻怕這是司徒沅湘的圈套,連忙忍住了,有些不耐煩地問:“所以呢?”
司徒沅湘忙道:“以他的命換我的命,如何?”
李顥陵提劍上前,招招直刺要害。“既然解藥在你身上……殺了你也是一樣!”
司徒沅湘左右躲閃,終究是因為行動緩慢臂上受了一劍。她倒在地上,索性破釜沉舟:“解藥並不在我身上!”
李顥陵殺心已出,毫不在意地道:“不在又如何?”
他正要一劍刺下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閃過,緊緊扣住了李顥陵握劍的手腕。李顥陵不免吃驚,卻聽來人沉聲道:“墨殤小友愛她夫君至深,又是你的兄弟,不可不救。”
李顥陵泠泠睨他一眼,又看向司徒沅湘,嘆道:“老前輩,若是因此就放掉她,您可知將會貽害無窮?”
濟安正欲答話,忽聽李顥天急急忙忙地道:“先不要殺她!”
李顥陵見李顥天過來了,便知自己已無當面誅殺司徒沅湘的可能,不由暗恨自己晚了一步,卻只得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只見李顥天將顯得很虛弱傅璇姬一把拉了過來,指着司徒沅湘道:“先不說我,璇姬的解藥呢?!”
司徒沅湘心中一喜,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地道:“讓我給她解藥也可以,但四皇子你要保證讓我平安離開北疆!”她咬牙看了濟安一眼,恨恨道:“零殤劍,我不要了!”
“好大的口氣,零殤劍是你想要便能要的嗎?!”幾人回過頭去,只見非歡抱着墨殤屍體,一步步走了過來。
非歡狠狠看着李顥天,心已寒了幾分,含淚道:“你知不知道阿殤因為你都經歷了些什麼?她屍骨未寒,你就擔心起別的女人來了?”
李顥天向非歡恭敬地行了個大禮,拱手道:“貴妃娘娘息怒!阿殤之死是顥天的錯,顥天承認!但顥天已經明白過來,不想再鑄就同樣的錯誤!”
傅璇姬略顯動容地看着李顥天,也不知是真是假,淚卻是流了下來:“殿下,璇姬不值得您如此……”
“你閉嘴!”非歡瞪了傅璇姬一眼,又看向司徒沅湘,冷聲道:“將他二人解藥留下,你滾!但是司徒沅湘我告訴你,下次宮中再見,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
司徒沅湘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便將解藥丟給濟安,飛也似的從洞口逃了。
李顥陵不甘地看着司徒沅湘,搖頭道:“如果現在讓她逃了,回京之後她便是父皇的懿妃,到時候我們就不能使用武力解決她了。”
非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們現在這是放虎歸山,只怕將來會有大麻煩。只是如濟安所說,李顥天是墨殤心愛的男人,他們這些深愛着墨殤的人不得不救他。
李顥天和傅璇姬二人服下解藥之後,他們便啟程一同往龍沙返,打算將墨殤的屍體葬在那裏。
非歡討厭傅璇姬離墨殤太近,便叫李顥天和傅璇姬二人走在最後面。
李顥陵見非歡緊緊抱着墨殤的屍體,卻是不再流淚,不由得憂心忡忡。他打馬上前,聲音溫暖得彷彿能將這漫天的冰雪融化:“你太累了,將阿殤先交給我。”
非歡搖了搖頭,怔怔道:“她是我的妹妹……”
李顥陵思及此事,不由問道:“你的爹爹真的不是林大人?”
非歡微微頷首,卻是不再言語。
濟安在前方領路,李顥陵伴在非歡身側,他們誰都沒有注意身後的傅璇姬和李顥天。
出發一個時辰之後,李顥天已經是渾身虛汗。他本以為自己是憂慮過度,誰知情況卻是越來越嚴重。還未到龍沙城,竟“撲通”一聲從馬上跌下滾到了雪地上!
傅璇姬痛哭失聲。
前面三人聽到動靜立馬便停住了腳步。非歡見李顥天面色發青,便將懷中墨殤暫時交給李顥陵,一舉躍到李顥天身側抓起了他的手腕把脈。
非歡還未說話,便聽一邊的傅璇姬大哭着道:“殿下,你為何這麼傻?她給你的根本就不是解藥啊!”
李顥陵心中一沉。
非歡卻並不顯得驚慌,她收回手,輕輕嘆了一聲:“我早該想到的。不說她讓你服下這包毒藥,就說那毒煙……我只聞了一點,便已知是劇毒,我們三人趕忙用手帕包了藥草才算是無恙。司徒沅湘瞅准了時機,就是想把我和你還有阿殤隔開……”
李顥陵並不知曉景顏的事,聽了這話便更覺奇怪:雖說在龍沙之時司徒沅湘也想過要殺他,但並沒有像對李顥天這樣不依不饒。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司徒沅湘對李顥天如此顧忌?若說嗣位之爭,他的勝算絕對要比李顥天大才對……
李顥天緩緩握住傅璇姬的手,眼中含着希冀:“那……你的毒呢?”
傅璇姬抹了把眼淚,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璇姬原本……便是死士……北疆一行……便……便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只是因為妹妹在她手中,所以我……不得不配合她……演了這一場戲。”
非歡雙拳緊握,咬牙道:“我們都被她騙了……”她話雖這麼說,但事實上這裏被騙的只有李顥天一個人。
濟安不清楚司徒沅湘的身份,他想傅璇姬既然是司徒沅湘的人,司徒沅湘給的解藥便定然不會有假。如果那解藥是假的,傅璇姬應該比誰都清楚,為了保命又怎麼會不攔住司徒沅湘?
只是他沒料到,傅璇姬從來就沒想過要繼續活。
而李顥陵雖然急切地想要殺了司徒沅湘,但因李顥天在場,就算那解藥是假的他也必須答應司徒沅湘的條件。否則他的野心不就輕易地暴露出來了?他不能在非歡面前露出殘忍的本性。
至於非歡,她放走司徒沅湘的原因也是無法說出口的。之前她因為著急給如心報仇,急匆匆地便殺死了司徒沅意,卻沒來得及逼問她沈渝兮究竟是被誰殺死的。司徒沅湘既然是司徒沅意的妹妹,應該也和她娘親之死有關聯。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夠找到的線索了。
幾人各懷心思,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只能嘆那司徒沅湘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竟然僥倖逃脫了。
李顥天猛的咳嗽了兩聲,每一咳都咳出大口的鮮血。
傅璇姬搖了搖頭,苦笑道:“她是料准了殿下的心思……就算……咳……就算殿下不要命……也會……救璇姬……”
李顥天挑起一個慘淡的笑容,磕磕巴巴地道:“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能有一條生路……不是因為我對阿殤……變了心……而是……我知道你……本性不壞……我知道……你……有個妹妹……”
非歡不願再去聽他二人言語,心一橫,便抱過李顥陵懷中的墨殤走得遠遠的。
約莫半個時辰后,李顥天和傅璇姬便雙雙沒了氣息,追隨墨殤而去。傅璇姬被就地葬在此處,墨殤和李顥天的屍身則被他們帶回龍沙合葬。墨殤是帶着笑離去的。她死在自己的愛人懷中,滿心以為那個男人只專註地愛着自己。因此他們決定讓李顥天與墨殤合葬,也算是了卻了墨殤的一個心愿。
黑夜裏,對着墨殤和李顥天的冰墓,非歡與李顥陵迎風而立,也不知過了多久。
李顥陵心疼地攬過她瘦弱的肩,低聲勸慰:“你不要憋在心裏,想要哭的話就哭出來。”
她眨了眨眼睛,卻只是緩緩留下一行淚來:“心……已經麻木了呢。你說……我該怎麼辦?”
李顥陵將她抱得更緊,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不要這樣撐着,多靠着我一些,好不好?”
茫茫大雪中,她輕輕地點頭,依偎在他懷裏喃喃:“怎麼這樣巧?每次我最痛的時候,都有你在。”
李顥陵的下巴摩挲着她柔軟的皮帽子,心也更加柔軟了幾分:“因為……我的眼睛一直注視着你,你的喜悲便是我的喜悲。”
……
二人又在墓前講了一個時辰左右的話,李顥陵怕她凍着,便不顧非歡的反對硬是將她抱進了屋。
他將她抱至床上,替她除去雪靴,蓋好厚厚的被子。見她星眸半眯,李顥陵只以為非歡是困了。誰知在他起身正欲離去的時候,卻是無意中觸到了她的柔荑,燙得驚人。
李顥陵連忙伸手探向非歡的額頭,果然滾燙。
他顯得有些慌亂地道:“你病了!”
非歡皺皺眉:“別大驚小怪的……”
李顥陵見她這般態度便急了。他使勁搖醒了她,惡狠狠地問:“葯呢?葯在哪裏?”
非歡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咕噥道:“早都被你吃了……”
李顥陵心裏清楚非歡這話可能是真的,他們吃了那麼久的藥材,風寒葯只怕是早就吃光了。但他着急極了,便抱着一絲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去掏非歡的香包,誰知那裏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他翻遍了包裹也找不到葯,最終竟一咬牙,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不光如此,他還開始脫下非歡的外套。非歡這才清醒幾分,推了推他火熱的身子凝着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他剛一解開她的中衣,便回過頭去吹滅了油燈。這點在龍沙的油燈自然不是一般的材料所制,他吹了好幾下才算是熄滅。
他靠過去,將非歡緊緊抱在懷裏,低聲道:“聽說男子和女子赤身抱在一起,可以驅寒……你放心睡,我不會在這種時候動你的。”
非歡眼角一濕,點了點頭睡了。
一覺至天明,她剛一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他灼熱的視線。
他紅着眼圈深深地看着她,聲音有些沙啞:“好些了嗎?”說這話,大手便又向她額上探去。
非歡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你……”
李顥陵失笑:“我是不是應該說不客氣?”
非歡略覺赧然,便細聲細語道:“你轉過去,我先把衣服穿上……”
李顥陵轉過身去,也穿戴整齊,待非歡允了方轉過身來。她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只是眼睛隱約有些紅腫。李顥陵怕她身子還未好全,便去替她熔了洗臉水來。
她正在往被風掃疼的臉上抹玫瑰花露,忽聽李顥陵幽幽地開口問道:“非歡,你……是冥兮前任主的女兒?”
該來的還是要來。非歡微微一嘆,頷首應下。
他忍不住追問:“那你現在可是冥兮的人?”
非歡搖頭否認道:“自從有了心兒,我在冥兮中便已無實際職位。墨殤死前……是殤閣的閣主不假。”
儘管李顥陵在聽了司徒沅湘和濟安的對話之後已經是心中有數,得到非歡肯定答案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吃驚。他想過非歡是拜在哪個武林門下,卻沒有想過竟然是龐大的冥兮。
不過李顥陵對冥兮對旁人有着不同的見解。他認為,這個組織雖然大,但因為歷史長遠,規矩太多太死,不便管理。就說只有女子才能繼承掌門之位這個規矩,便是限制了冥兮的進一步發展。何況組織那般龐大,很容易出現統領不嚴、內奸反叛等現象。
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暗殺這一塊,冥兮還是一個響噹噹的牌子,幾百年來都沒有變過。
經過這些時候的相處,非歡愈發信任李顥陵了,便將墨殤的一些事和她兒時的經歷細細說與李顥陵聽。她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坦誠相告:“其實這次北上,我也是想要尋找零殤劍……”
李顥陵在知道非歡與冥兮有莫大關聯的時候便已猜想到非歡此行的目的,沒想到果真被他猜對了。好在他的對手是她,而不是司徒沅湘之流。
其實李顥陵心中早已經有了主意。這濟安老頭看起來十分不好對付,如果非歡能得到零殤劍,他總是有辦法從她手中拿到劍的。
所以,當非歡起身說要去向濟安討劍的時候,李顥陵幾乎是不加思索便點頭跟去了。
他們來到濟安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方說明來意。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濟安竟然笑眯眯地對他們道:“拿走零殤劍,你們還不配!若想強搶,就先踏過我這老頭子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