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體傷害

連長的改革，是將打風鑽的“乾眼兒”改成“濕眼兒”。因為戰士們都很年輕，根本不懂，只是覺得嗆的厲害，後來才知道，長此下去會得一種可怕的矽肺病，50年後，有的戰士就死在了這個病上。當然，我也時常感到呼吸不暢，夜間乾咳，應該也是這個原因。

我們本身是帶着防塵面罩，但這種面罩有個缺點，就是要經常換濾紙。因為在口罩兩邊有兩個出氣孔，裏面墊着濾紙，是靠它來過濾的。有的戰士嫌麻煩，不願意換濾紙，時間一長，石頭粉塵就吸進肺里去了。

時間長了石頭面進到了肺里，肺沒有這個機能排不出去，就沉澱在肺里，最後肺就沒有了柔軟性，人也就不能呼吸了。連里已經有好幾個戰士得了矽肺病。

為了減少矽肺病的威脅，連長決定今天就使用新設備，打濕眼兒。

打風鑽，我們都管它叫“打眼兒”。打幹眼兒的時候，因為是直接用風鑽鑽眼，所以，石頭粉末橫飛，落到人的身上、臉上，鑽到鼻子裏、嘴裏、睫毛上、眉毛上、眼睛上，出來的時候就變成一個雪人兒，而且，味道苦苦的，確實很是艱苦。

後來改革后，為了有所區別，便稱為打“乾眼兒”或者打“濕眼兒”，這樣好便於操作。

乾眼兒還好說，濕眼兒因為要接上水管子，要有新的設備進行連接，才能進行操作。

在技術人員的協助下，新的設備很快的就接好了，實際就是接上了一個水管，隨着風鑽鑽桿的轉動向石頭裏里噴水。

開始還很新鮮，確實空氣中不在瀰漫那粉末的味道，也不嗆了。可是打濕眼兒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必須要穿着雨衣才能操作，臉上、身上，總是弄的濕漉漉的，腳下還得穿上一雙大膠鞋，工作起來十分的笨重，弄的一身濕泥一樣的石頭面，戰士們都嫌麻煩。

可再麻煩，它對身體沒有傷害呀！所以，連長堅持讓戰士們打濕眼兒。

青海的天氣多冷啊，這種濕寒更讓人難受，還膩膩歪歪。

而且，水也麻煩，要從洞外引進來，還要加壓。夏天還好，水比較方便，但到了冬天就麻煩了，河水凍冰就沒地方取水了，所以只能又恢復了打幹眼兒。

看着戰士們被粉塵折磨的樣子，為了保障身體，最終還是停了工。

為了士兵的身體健康，必須堅持打濕眼兒，連長真是着急。後來幸虧司令部調來了打井隊，在海拔這麼高的地方，鑽井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勘探了好幾個地方，最終解決了水的問題。

風鑽又歡快的響了起來，沒有了石頭粉末的威脅，戰士們解除了後顧之憂，山洞裏徹夜燈火輝煌，工程進度快多了。

第一節

這段時間，重機槍班長最着急，因為他負責看空壓機，風鑽停工，他也沒事幹了，那麼強壯的身體，閑的他抓耳撓腮。

給風鑽供應壓縮空氣的，是空氣壓縮機，簡稱空壓機，其實就是一部柴油壓力泵。它有12個氣缸，有四個膠皮輪子，像一部小型汽車，但因為本身沒有汽車的傳動裝置，所以不能獨立行走，而要靠汽車的拖動才能完成移動。

因為它佔據一定的空間，而且噪音過大，同時還要避免在作業面的爆炸，所產生的爆炸和碎石的衝擊，以保證機器能24小時不間斷的工作，所以只能安置在洞外的露天場所。

機器上面遮蓋一些簡單的防雨裝置，這樣就可以安全的工作，源源不斷的供應壓縮空氣，以保證洞內鑽機的正常工作。

負責空壓機管理的是空壓機班，大約有10多個人，他們分班負責5台空壓機的日常維修和保養，不能離開空壓機半步，因為啟動空壓機的瞬間，需要強大的電流，所以必須要有專人看管，避免發生突然停機的事故。一旦機器停轉，將影響洞裏所有鑽機的工作。

這個管理工作非常重要，是一個充滿技術含量，而工作強度又不算太大的，相對比較輕鬆，而又責任重大的工作。

洞外的空壓機，利用長長的膠皮管子，與裏面的鑽機相連接。將生產出來的壓縮空氣，源源不斷的輸送進洞內，通過機器產生的強大空氣壓力，催動風鑽啟動和旋轉連接的鑽桿，帶動鑽頭，將作業面的堅硬岩石鑽出洞來，再填充炸藥。

當炸藥的轟鳴聲響起，岩石隨即倒塌了下來，裝岩機開使裝運石頭，隨着碎石的被清理乾淨，作業面就又前進了一步。

“打眼兒，填炸藥、崩碎石”，新的一輪工作又開始了。

第二節

從連隊的駐地沿着一條碎石子路，向施工的工地走去，路很窄，坡度很大，大約要走近兩公里路程，路越走越高，逐步向上，和爬山差不多。一般人走到那裏就已經累得不行了，而我們到了那裏才剛剛開始幹活。

我們是兩班倒，一個班一直要干12個小時。收工后都是凌晨一點多了。回來洗洗，趕緊睡覺，大約到中午11點，起來后，吃午飯，然後又上班了，這一下子就又是夜間1點多了。

炸藥爆炸后，雖然有抽煙設備，但我們依然要在外面等會兒，讓爆炸的煙塵抽出來，慢慢散去，我們也藉機會，能休息一下。

作業面的碎石炸了一地，開始的時候，沒有裝岩石的機器，全部要靠人工把它搬上礦車。車是那種4個軲轆的鐵車，一個車兩個人，開始的時候，都在後面推，到了下坡的時候，就要踩剎車。

到了鐵軌的盡頭，所有的碎石，全部填到山溝溝里，我們將兩條鐵軌架設在石頭堆上，下面空的部分，用大木頭架起來。礦車要推到跨空的地方，然後將碎石翻下去，高度大約有幾十米，每次站到這麼空的地方，心裏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覺。

碎石越倒越多，慢慢就把架空的地方填平了，然後鐵軌再向前延伸，我們再往下傾倒碎石，就這樣一點點的往前推進，山溝都快給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