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艱苦施工

因為還要進行國防施工，兩班倒，沒有太多閑暇時間，很快的，因警犬黑虎帶來的風波漸漸平息，連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連長碰到了頭疼的問題，因為最近石頭層變化很大，連里接連發生卡鑽桿兒、鑽頭丟失問題，不單單是新手，老兵也時有發生，因為合金鑽頭很寶貴，在作業面施工的戰士們反映，最近的地層和以往也不同，連里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施工中經常卡鑽，不但讓戰士們又累又煩，還影響施工效率。

連長很快把問題反映上去了，司令部動作很快，很快的，就從工程辦公室派來了那為王技術員，他是專門負責混凝土的工程師，對石層也很有研究。因此負責到連隊，給我們這些專門打風鑽的戰士講課。

他是這方面的權威。是上海復旦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原來的軍銜就是上尉呢，所以，特意請他來給我們授課。

打風鑽的時候，最煩的就是鑽桿兒卡在石頭縫裏，這個我有切身體會，揪也揪不出來，拽又拽不動。不留神鑽頭就卡在裏面了，弄的一身臭汗，胳膊生疼，怎麼也搞不出來。最終的結果就是放棄。

可鑽頭昂貴，又是合金鍛造而成，丟棄實在太可惜，經濟損失也實在太大，王技術員是專門來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人很瘦弱，文鄒鄒的，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在連隊的飯堂里，戰士們做的整整齊齊，他在黑板上，給我們畫了圖，詳細的講解了青海地區的地質結構。

因為最近連隊的風鑽鑽頭損失實在大，工程辦公室也有所覺察，畢竟材料是由他們發下來的。鑽桿卡死在岩石里，拔不出來，造成了損失，他們也有所耳聞，很重視。

如何讓我們更熟練的操作風鑽，躲開石縫中的軟泥層。就成了這次講課的主要內容。別說，人家就是有知識，所有問題都講到了點子上。

他說為什麼會發生卡風鑽的問題？就是因為在硬石頭後面有泥石層，鑽頭不怕硬，就怕軟，到了軟泥裏面它是一點轍沒有，可你又已經穿過了硬石層，再往回拽就拽不出來了。

所以，快到軟泥層就停止，不要再往前進了，躲開它，我們引爆后，剝落了硬石層，軟的部分自然也就被炸掉了。

我們特別感激他，因為自從掌握了工地具體的地質結構后，鑽桿卡死、鑽頭丟失的現象，就再沒發生過了，這技術員真有兩下子！

有趣的是，後來這位王技術員，居然成了我的同事，在一起工作了好幾年，他教我英語，一塊練書法，本來相處的很好，但涉及到自身問題的時候，自私還是佔了上風。在我入黨的問題上，據說，他的反對意見最堅決，給我製造了不少的障礙，容當后敘。

風鑽是我們的主要工具，炮眼都是用風鑽打成的，因此，下到連隊后，一到施工現場，我就被安排在一個老兵的後面，跟着他學習如何打風鑽。

風鑽學名其實叫鑿岩機，因為它是由風力驅動的，所以，我們又習慣的把它叫風鑽。

風鑽的外觀很漂亮，是銀色的；很重，至少有70斤的重量；長度約有60多公分，上面安有能扳動的，就像一個小鹿角形狀的銀色的開關。

風鑽裏面是一套能夠旋轉轉動的的巧妙裝置。機器旋轉轉動時，會帶動一個被卡子卡死的鑽桿。鑽桿都是六稜體的，長短不一由熟鋼做成，是非常堅硬的長形的鋼桿。

根據岩石硬度和施工的具體要求。會確定鑽洞的長短，我們也會配備不同的鑽桿，用來打山洞，好放置炸藥。

鑽桿有長有短，大多為1米、1米半甚至2-4米的長度，4米以上的我們用的很少。用的最多的是2米左右的鑽桿，它們是用特殊的熟鋼做成，質地非常堅硬。

在鑽桿的前端安有合金鑽頭，合金鑽頭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不斷地向岩石深處挺進。因為鑽頭昂貴，又是合金打造而成，那些被磨損嚴重的、不再鋒利、不能再使用的鑽頭，也都會有一個詳細的記錄，要一個不少的進行回收。

然後送進倉庫，再把這些廢棄的鑽頭集中送到工廠，回爐后再生產出來，價格就比那些嶄新的鑽頭，便宜多了，所以回收工作也是非常受重視的。

合金的風鑽鑽頭，就像一把鋒利的金剛鑽，無論岩石多麼堅硬，它都能鑽出一個深深的、圓形的洞出來。最難對付的就是那種堅硬的花崗岩。

花崗岩，這個青色的石頭，在燈光下泛着冷色，它沉着、黑色、冰冷的面孔，彷彿在宣佈它們是多麼的堅硬。

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向這些堅硬的岩石發起挑戰，鑽出洞來，然後用來填充安置炸藥。

鑽洞的深淺是根據岩石密度不同，而深淺不一的，而炸藥的填充量，則是根據鑽洞的深淺決定。

最深的鑽洞，可能會填10管或更多炸藥，淺的至少也要4管以上，每個炸藥的長度大約20公分左右，直徑3公分粗細。外面是厚厚的油紙，雷管與炸藥連接，導火索再插進上雷管由人工點燃引爆。

風鑽在施工的時候，要根據鑽洞的深淺和具體施工要求，不斷的調整下面的支架。

由於風鑽在作業的時候，噪聲巨大，根本聽不到說話的聲音！所以，我們都是用手勢來解決。

老兵是河北人，說話有口音，又是在洞裏施工，風鑽要保持水平，就要不斷的調整支架，調整支架要把風鑽整個端起來，然後支架一調整好，馬上就可以放下來，時間也就是幾秒左右。

開始由於技術不熟練，洞裏噪音又大，聲音根本聽不清。老兵端着風鑽死沉死沉的，我這裏的角度卻總也弄不好，兩個人都急的夠嗆。

老兵累個賊死，態度特別不好，弄得我十分反感，覺得人家是在侮辱自己。後來自己帶徒弟，才知道了，調整支架看似簡單，實際也是要熟練配合才行。

隨着施工的不斷進行，我們的技術也越來越熟練。

後來我自己能上崗，獨立作業了。自己打風鑽，新兵當助手，打風鑽需要一個好身體，風鑽要用胸部用力的頂着，不使勁頂着，風鑽的鑽頭就會幹轉，不向里走，可使勁頂住的時候，速度是快了，可心臟部位卻會被風鑽震的生疼。後來轉業以後，我得了心臟病，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打風鑽的時候，由於鑽頭的劇烈轉動，會噴出來很多的石頭粉末，對人身體有極大的傷害，所以，我們一般都要帶防塵口罩。

防塵口罩十分簡單，兩邊有呼吸孔，孔裏面有過濾紙，但粉末多了，過濾紙就不管事了，要及時更換。但幹活的時候，因為進度要求，老兵們都嫌麻煩，不會及時更換，那樣一來，防塵口罩也就失去了作用。

我曾經不戴口罩試驗過一次，空氣又苦又澀，粘在嘴裏鼻子裏，形成了泥漿。長此下去，對身體傷害極大，所以必須帶口罩。

但即便如此，畢竟口罩防塵有限，長期下去，也會有得矽肺的可能。得了矽肺，肺就成了石肺，沒有彈性，不能呼吸，對人的傷害特別大，呼吸困難，憋悶難當，人也就成了活死人。

當時，連里已經發現有兩個老兵得了矽肺病，但工程進度要求的緊，這讓我們既害怕，又無奈。

為了戰士們的健康，也為了施工進度，連隊決定對打風鑽進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