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成都7

凌晨一點，二號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偶爾有幾輛出租車按着喇叭從他身旁經過。不過看到他是個醉鬼之後，都轟着油門跑遠了，像是在躲避瘟神。

宇川和后譜跟着二號也走在大街上。后譜比較調皮，也學着二號醉酒走路的樣子晃晃蕩盪。

“這個城市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寂寞的人，唱着……”后譜說著話，情不自禁的哼唱起來。

不過她並沒有唱完就停住了。因為不遠處來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那是一個穿着漂亮棉布裙子的女孩。

“呦，劇情有轉折。”后譜拉拉宇川。宇川沒有說話，只是拉着后譜向著兩個人靠近。

“對不起。”女孩輕輕的說。

“沒事。”二號看見女孩來了，酒也醒了一大半。

“對不起，其實我不該和你去水族館遊樂園的。我做這些只是想氣氣他，其實你對我也很好的，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女孩低下頭，最後幾個字估計她自己都沒聽清。

“我知道，沒關係。”二號苦笑。

“那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他那裏，和他說明，也為我證明，咱們這兩天什麼都沒有干，什麼都沒有發生。”女孩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二號。

二號因為醉酒而紅的臉色慢慢的變白，也一點點的變死板。兩條腿虛弱無力。他也沒有搭理女孩，只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像個紙片人。

“這個女孩，好一個殺人誅心啊。”宇川無奈的嘆口氣“現在，這個城市不光是多了一個傷心的人，還多了個內心黑暗的人。”

“活人就是麻煩。”后譜說“還記得那個誰，誰來着？想不起來了。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無論什麼事，只要你付出，那麼就一定能得到回報。當然，感情除外。”

“我們還要跟着他嗎？”后譜指指二號。

“不必了，我們該去下一個城市了。”宇川說“這次我不想去城市了，我只想去鄉下，那裏至少沒有汽車的喧鬧。”

“還可以看見星星。”后譜說。

“你說得對。”宇川笑笑。

“后譜，你能消除二號的記憶嗎？”宇川說。

“什麼意思？”后譜不解。

“把二號和女孩在一起的這幾天的記憶消除吧。”宇川深吸一口氣“這樣他會好受些，至少以後不會再回憶起那幾天的美好。”

“美好的記憶不該留下嗎？”

“過分的美好記憶只會成為他心裏的結，這個結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緊，都說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沖淡，只是沖淡了而已，剩下的永遠都是刻骨銘心，不能釋懷的。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有一天那個結因為過於混亂而崩斷。美好的記憶對於沒有女孩的生活來說只是在傷口上撒鹽，他會在那段記憶越陷越深，到最後誰也不能保證發生什麼。”宇川長嘆一口氣，看着二號遠去的背影。

“我沒有能力像那位陰曹地府的將軍影響大部分人的記憶，但是對於一個人幾天的記憶，我手到擒來。”

古老的語言組成音調在後譜的嗓音中流淌，那一刻，二號看見了光。這幾天和女孩的記憶在意識中匯聚成一個點，不斷的壓縮，不斷的壓縮，最後崩塌成無數記憶的碎片，再也拼接不起來。

男孩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仰面栽倒喃喃自語，像是夢囈：感謝你把我推下萬丈懸崖，讓我看見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