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歡腦子壞掉的你
寧孑被這句台詞噁心到了，他下意識地搓了下手臂。
“你冷嗎？”餘光看到寧孑搓手臂，鹿呦呦便轉頭看向他，“要不我把看護叫進來，讓她調下溫度。”
“不用。”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寧孑決定切入正題，“你知道我今天來是想做什麼嗎？”
鹿呦呦搖搖頭，“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蟲。”
寧孑不信，可看她的表情認真，又不得不信，“林佳期，你真的像他們說的，腦子壞掉了？”
鹿呦呦不喜歡這種說法，“什麼壞掉了，那是暫時性失憶好不好？”雖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失憶。
寧孑：“好，失憶，失憶。那林佳期，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關係嗎？”
鹿呦呦：“爸說，你是我未婚夫。”經過幾天的適應，她喊林天佑爸，已經喊得有些順口了。
“是，未婚夫。”寧孑驚訝地發現，從林佳期嘴裏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他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可並不像之前抗拒得那麼厲害。
怎麼會這樣？寧孑想，明明她車禍前每每聽到這三個字他都會惱怒，都會有砸東西的衝動，甚至有一次他真的不管不顧地砸着手邊一切能砸的東西。
“不過，”寧孑還在驚訝着，就聽到鹿呦呦又開了口，“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所以你放心，即便結了婚，我也不會管你的事的，你把我當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就好。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我也不會攔着你去喜歡，甚至，你要是想離婚，我也會配合你說服兩家的長輩的。”
聽到這話，寧孑更驚訝了，“你現在是這麼想的？”
“不然怎麼想？”鹿呦呦反問道。
拒絕？林天佑的淚讓她心軟；
逃？就她現在這幅連下床都成問題的身體，她怎麼逃？而且，她總覺得，既然利用這幅身體得以重生，那她也得盡這幅身體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她鹿呦呦可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既然只有“接受”這一條路，既然寧孑那麼無視她，那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和寧孑說清楚，這樣，至少她不得不在他的屋檐下生活時，他不至於太為難她。
對她來說，“形同陌路”比“針鋒相對”好。
寧孑一滯，“看來你腦子真是壞掉了。”之前的林佳期是不會對他說這種話的。
他記得，林佳期出車禍的前一天，打着增進感情的旗號，曾來他的辦公室找他。
他還記得，那天因為是在辦公室這個封閉的空間，所以他對她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她進去后他頭不抬，話不說，裝着忙着做事，想讓她識趣地離開。
而她在沙發上老實地坐了幾分鐘后，就起身走到辦公桌前，隔着辦公桌，不管他正在忙，一把抓住他的領帶，再向上用力一提，迫使他不得不抬頭看她。
林佳期的動作太突然，他當時面上鎮定着，淡漠着，心裏其實慌亂着，防備着，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之後，林佳期慢慢俯下上身，臉湊近他的臉，微揚着下巴，然後用一種在他聽來很有些欠扁的語氣對他說：“寧孑，我知道你不滿意我，一直不同意我們之間的婚約。不過，這個婚約也不是你能做主的，所以，我勸你呀，還是乖乖地從了我吧。”
說到“從了我吧”時，她甚至像調戲女孩的紈絝子弟似的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
寧孑當時沒忍住，用他慣常的懶散語氣回了句：“從你大爺。”然後一把扯回自己的領帶，再叫人進來，請了林佳期出去。
鹿呦呦再次糾正道：“是失憶。”想了想，她補充道，“當然，你要是不習慣，就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林佳期。”
寧孑：“說實話，要不是長相沒變，我還真要以為你是別人了。”
鹿呦呦扯下嘴角，沒說話。
“不過，我挺喜歡這個腦子壞掉的你的。至少，我和你這樣相處着還算舒服。”看鹿呦呦有些不悅，寧孑趕忙改口，“是失憶的你。”
……
寧孑走後沒一會兒，林佳音就來了，一坐下就問：“林佳期，你剛才和孑哥哥說什麼了？”怎麼他來的時候氣沖沖，走的時候笑呵呵，這段時間裏，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鹿呦呦看了會兒林佳音，越看，越覺得她這副表情，不像是感情好的妹妹來好奇姐姐的感情生活，更像是，來和情敵對峙。
想着，鹿呦呦就問着林佳音：“你喜歡寧孑？”
自己的痛處被人這樣直接地說出來，且是從林佳期這個她一直討厭的人的嘴裏說出來，林佳音惱了：“要你管。”
這就是承認了，鹿呦呦不免好奇，“那怎麼他們不讓你和寧孑聯姻？”雖然本質上還是商業聯姻，可對林佳音來說，至少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算是好事一樁。
林佳音更惱了，“林佳期，你這失憶是裝的吧？是不是仗着現在連爸媽都讓着你，以為我不敢像以前那麼對你，所以你就故意來氣我？”以前的林佳期也是這樣故意氣她。
鹿呦呦無語：“一，我是真的失憶，二，我真的只是好奇。”
林佳音愈加惱，以前的林佳期故意氣她，是欠扁；現在的林佳期明明是在氣她，可還裝着無辜，是可惡。
愈想愈惱，惱着惱着，林佳音倒笑了出來，“林佳期，你不要太得意。我實話告訴你……”
話剛說到一半，突然，一陣極大的推門聲傳了過來，把她的話硬生生打斷。林佳音和鹿呦呦同時向門口看去，就看到莫曉曉急匆匆走了進來，在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時，莫曉曉沖鹿呦呦說了句“佳期，你別理她”，然後一把拉過林佳音，出了病房。
看着風一般進來、又風一般出去的莫曉曉，鹿呦呦眨眨眼睛，她怎麼覺得，這母女倆有什麼事在瞞着她呢。
莫曉曉拉着林佳音一直走到安全通道里才停了下來，看看四下無人，莫曉曉戳戳林佳音的太陽穴，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爸為了說服寧董事長答應這門婚事花了多少心思，你倒好，來這裏和林佳期置氣。萬一她一生氣，發生什麼併發症，萬一她病情加重，再萬一她……你讓你爸怎麼辦？”
林佳音不忿：“那樣不是正好，我就可以嫁給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