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妾揚威
一身白衣輕擺，腰間細帶翩飛，薄紗貼面，挺立的五官印出個形，跨進門檻站在門口不遠處，隨意梳起的髮髻插了一個漢白玉釵，如瀑如墨的髮絲傾瀉而下，光華瞧見美人也退避三舍，她一身透着仙氣。
這是此刻眾人的心頭劃過的一個念頭。
衣服不在華貴，全靠她自身散發的氣場將人唬住。
榮春秀氣場太足，叫人不敢輕視，見過幾位世家小姐也沒她一身氣勢強盛，直讓人心裏泛嘀咕。
只是搜颳了腦子，也沒找出一個對應的人來，一時間，悄默無聲。
“嬰孩在娘胎里待得久了些就給憋成了這幅模樣，不消十日就可褪去露出原本顏色，這位夫人張開閉口的都是妖孽，可是虧心事做多了，哪裏見過？”
淡然如水拂過耳畔，卻又極有穿透力，擊打在心上，此話衝著李如霜來，氣的牙痒痒，怒火壓不住：“你又是什麼人，膽敢闖我方府，對我不敬，你是嫌你命太長嗎？你開口替這個小妖孽狡辯，難不成你也是妖孽不成！”
“小女的性命要緊的很，怎麼會嫌棄太長，如今方大人都躺在床上了，你們還要把他的孩子丟出去，萬一這孩子不是妖孽，豈不是讓方大人失去一個孩子？況且多等上十日又如何，到時候是不是妖孽，自然可見分曉。”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當你是誰！”
榮春秀輕拂衣袖，眼神淡然：“小女不才，是個大夫。”
呵。
李如霜不屑的笑了出來，面露輕視，知道了她的身份，端起了她官家夫人的架子，學了個形學不來骨，到叫人看了彆扭。
“真是好笑，現在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說自己是大夫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我幾斤幾兩不知，倒是知道這位夫人身上有幾斤幾兩。”
榮春秀上下打量李如霜，眼中的戲謔毫不掩飾，李如霜本就是小家子出來的，骨子裏一股的自卑勁，就算是個官家太太，也去不掉骨子裏帶來的東西。
看着榮春秀的眼睛她也明白了她的譏諷，渾身被人盯着那種不自在感讓她臉上有些燒，她最是恨這些世家小家高高在上的模樣，如今一個大夫也敢這麼看她，她氣的恨不能挖了榮春秀的眼珠子！
“你一個大夫也敢對我無禮，你們把她給我拖出去打上三十棍在說！”
方夫人掙脫開壓着她的手擋在了榮春秀的面前：“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是太僕寺少卿的女兒，堂堂正四品家的嫡小姐，平日你們折辱我我也忍了，我敬您是我母親，可是現在你要殺了您的親孫子，我實在忍不了了，榮姑娘是我帶來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你們要動手，我便將這事往大了鬧，我不好過，方家也休想好過！”
方老夫人也是個人精，沒搞清楚榮春秀身份之前並未開口，還沒等她發話，方夫人就嗆聲了。
還有沒有點尊卑禮儀！
老夫人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妖婦!你這個妖婦！生了個妖孽，神智都不清了，快給我捆起來！”
李如霜滿眼得意的看着方夫人，就算是個正室又如何，自己才是受老夫人看重的那個人。
古來孝為先，老夫人撐腰在後，方明昭也不敢虧待了自己。
拍打老夫人的背給她順氣，臉上是關懷，眼裏是幸災樂禍：“我早說了她是個不詳的人，姑媽，這會兒你可是信了？”
老夫人本來對方夫人沒有這麼大的芥蒂，只是後來她的肚子好幾年不見動靜，自然對她不客氣起來，又將李如霜納了進來，平日裏沒少在耳邊吹風，眼下已經是厭惡方夫人到極點，更別說現在還學會頂嘴了，一口氣上來下不去，直讓老夫人憋的慌。
“啊呀！姑媽！你怎麼了！”
老夫人臉色突然就變白，渾身抽搐起來，李如霜愣住了。
方夫人也起了急意，手底下丫鬟婆子頓時亂成一鍋粥，榮春秀巧步輕移，伸手要來按老夫人的脈，李如霜抬手就打，虧得榮春秀躲的快，那手打到了空處。
只見她瞪着大眼：“你想幹什麼！想幫着那個喪門星害老夫人嗎！”
榮春秀扯起嘴角平靜的看着她：“一個妾室敢對正室不敬，真是天大的膽子，我看是這位夫人想要害老夫人吧。”
“你胡說什麼！”
“方夫人，您說呢？”
不是什麼事情榮春秀都能出頭的，轉了話，看向方夫人，方夫人一股氣也淤在胸口，外人在這兒，李如霜當面打她的臉，她好歹是個官家小姐，被傳出去，讓個妾室壓了一頭，誰還會看的起她。
這會兒揚了威：“李氏，你不過一個妾，也敢對我出言不遜，今日我且不跟你計較，你給我到屋裏思過去。”
李如霜不好對付，眉毛一橫：“我不在，誰知道你們要怎麼折騰老夫人，萬一給害死了怎麼辦！”
瞧着她不讓，方夫人指着旁邊的婆子去拉，李如霜起了脾氣：“你們幾個狗奴才，誰敢碰我！讓我姑媽知道了，看我讓她把你們趕出去！”
這下沒人敢動彈了，氣的方夫人臉色一陣青白，堂堂一個方府，被一個妾室耀武揚威了，她如何不惱。
榮春秀適當出聲：“老夫人已經這樣，你還不依不饒，誠心讓她難受？”
“誰說不讓瞧了！”
“您這攔着不讓我瞧，大家可都看見了。”話語一轉，掃視眾丫鬟婆子：“若是我看了，醫不好那是我的責任，你不讓看，豈不是你的責任？”
“你！”
李如霜叫着旁邊的婆子去外面請大夫，榮春秀嗤笑一聲：“如此捨近求遠，等大夫來，老夫人也早沒救了，你還說你不想害老夫人？”
“你這個小jian蹄子，張開閉口就說老夫人沒救了，我看都是被你咒的！你就是個害人精！”
都是這個人挑撥的，不能罵宋玉華，罵這個大夫總沒什麼頭銜來壓着她了，逮着了便可勁的罵。
只是她卻沒想過，潑婦這種名聲可是會經人口傳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