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相隨憑世共瀟洒

影相隨憑世共瀟洒

周憲正在逗弄著兒子豐哥,六個月大的孩子,已經能坐一會兒了。讓他躺着,總是沒一會兒就爭着翻身要爬起來。雖然是才到秋天沒多久,但是豐哥身上穿得厚,看起來就像一直大大的蠶繭。

周憲拿着一隻色彩鮮艷的撥浪鼓在兒子面前搖着,引着他的腦袋不停晃動着。他伸手要了半年,但是一直沒有抓到。這孩子的脾氣卻很倔強,嘴中一直“啊啊啊”地朝着撥浪鼓伸手着。一炷香后,眼見孩子眼中浮現淚光,周憲知道豐哥這是要哭了。不待一邊的鄭媽媽說,就忙將撥浪鼓遞進了豐哥手裏。

“夫人您啊,這樣逗弄小公子,真是小孩兒習性。”

周憲笑道:“豐哥也喜歡和娘一起玩呢,是不是啊?豐哥?恩,等你爹爹回來了,讓他陪你玩兒……”

“夫人,夫人,外面管事的傳來消息,君侯已經進城了。”說話的是新調上來的丫頭杏花。

周憲一怔,心中頓時歡喜起來,起身後卻有點手足無措了。

“雖說夫人便是家常樣子也是好看得緊,但還是趕緊去換件新衣裳吧,君侯見了定會高興的。”鄭媽媽笑道。

周憲也不扭捏,看因為自己突然起身而疑惑呀呀的兒子,對着鄭媽媽道:“好啊。不過豐哥也要換身新衣服,恩,還有我前幾天給他做的那頂老虎帽子,一併給他帶了。一會兒我們去門前迎接君侯。”

周憲看着鄭媽媽和奶娘抱着豐哥呵呵笑着下去了,這才回了房。

已經很久不曾仔細看過自己現在的模樣了,周憲看着鏡中的女子,清麗中帶着幾分明媚,眸光深幽,彎眉淺笑時卻如彎月明耀……雖說紅顏終究枯骨,但是這樣的容貌,若是自己和前世一般,在世人的眼中,大概真是會被稱之為禍水了。

“夫人當真是美麗!”小竹替周憲挽好頭髮,看着鏡中美人驚嘆道。

“哎呀,你才知道啊。咱們夫人都被澶州人說是天女下凡呢!”小菊拿着一件新做的淺紫的背子給周憲穿上。

周憲一驚,搖頭嘆道:“主母的容貌,豈是任由你們兩個小丫鬟來評說的?以後可不要讓我聽到了……”外間的人還以為郭榮是好色之輩呢。

兩個丫鬟忙噤聲,動作也小心翼翼起來,見周憲不像很生氣的樣子,這才放心了。

郭榮一行人入澶州城時,街邊的百姓俱都夾道相迎。當中一身寒光鐵衣的郭榮自然最得矚目。

“哎呀,你們看,那就是太原侯呢!可真是威武。”這是某個小娘子紅着臉小聲說的。

“想不到太原侯戎甲披身後和之前的感覺不大一樣呢”這是某個曾上河工做事的男子說的。

……

“五娘子,我們回去吧。”一個布衣丫鬟拉了拉身邊的少婦。

這少婦點點頭,從當頭郭榮遠去的身形上收回目光,心中略有所失,自己為何沒有在之前遇見太原侯呢?“我們在澶州城多盤桓些時日再啟程去汴梁。”

身邊的丫鬟和媽媽聽了,無人敢駁,自然是同意了。

“下官等拜見太原侯!恭迎君侯凱旋而歸。”節度府門前,一眾幕僚屬官俱都跪下迎接郭榮。

郭榮看着離開兩個多月的節度府大門,下馬讓眾屬官起身了,才一起進了節度府。

“恭賀君侯大勝而歸!此次大勝,真是讓我等在澶州大感快慰啊!”王朴作為書記長官,最先恭喜道。

郭榮淡笑道:“慕容彥超不過只憑藉一州之地叛亂,如何是朝廷之敵?此戰不過是小戰而已,若是能戰南唐北拒契丹,那才是不世戰功。”頓了頓,才道:“這兩個多月里,澶州大平無事,都是諸位之功。我已經將此上奏疏稟明陛下,給諸位記功。”

“多謝君侯,下官等不過是盡職而已。”眾人笑着謝過了。

又說了幾句話后,眾人見郭榮是之前很少穿的戎甲鐵衣,便都起身道:“君侯一路辛苦,下官等也不打擾了,明日裏再來拜見君侯便是了。”

郭榮心中想念妻子和兒子,也沒做拒絕,等眾人都離開了,讓曹翰也下去了,這才去了後院。才到院門口,便看見一身新衣的周憲。還不待周憲說話,他便搶上前去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周憲待郭榮放開,雖然一旁的丫鬟和侍從沒都低着頭,但是她的臉上還是飛起了紅暈。“看看豐哥,他長大了好多呢!”周憲自奶娘懷中抱過孩子,笑對着郭榮道。

郭榮看着明顯壯實了不少的兒子,摸了摸他的頭,很是感慨:“確實長大了很多呢。”

而豐哥則是睜着圓圓的大眼睛看着這個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人,還張着手往郭榮身上湊。

周憲一笑:“換去換下這身鐵衣好好抱抱兒子吧。”

郭榮點點頭,又摸了下豐哥,笑道:“他定是喜歡我這身盔甲。”

周憲給了他一個白眼:“豐哥這樣小,哪裏是喜歡了?是頭一次見所以好奇了。”

郭榮笑笑,夫妻兩帶着孩子慢慢進了屋。

周憲親了親兒子,待郭榮換上了家常服進了裏間了,便指着他對豐哥道:“看,這是你阿爹呢!”

那知豐哥並不買賬,不過看了郭榮幾眼,就在她懷中左右動着,嘴裏還啊啊的叫着。

郭榮心頭一片柔軟,溫聲道:“他這是怎麼了?”

周憲笑道:“他每天到這個時候,都要吃奶了。你抱抱他,我讓奶娘抱他下去,我們再好好說說話。”

郭榮含笑一把抱過豐哥,這個孩子,是自己重生后,與所愛之人血脈的傳承,他的存在,是自己和娥皇命運改變的最佳證明……這樣想着,他心中對這個孩子有更多的期望。

周憲看郭榮抱着孩子,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心中明了。待豐哥不耐煩了,掙紮起來,她才喚了鄭媽媽將豐哥抱出去了。

周憲笑容璀璨,看着郭榮的笑容,兩人又緊緊的抱在一起。

“娥皇……我很想你……”

周憲心一瞬間也起了漣漪,滿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嘴中也輕聲喃道:“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很想你……”

郭榮稍稍退開,看進周憲深幽的雙目中,瞬間又親了上去,從額頭到臉頰再到紅唇……房間裏很快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

“不……不行。還是白天裏呢。”好半天,周憲才理智回歸,軟弱無力的道。

郭榮抱着周憲用力的喘息了半天,平息了身上的慾念,看周憲的外袍落在地上,夾衣脫落打扮,粉紅色的肚兜從大開的褻衣里露出一角……

周憲瞪了郭榮一眼,半天才忙整理好衣服。

“陛下可好?娘娘身體怎麼樣了?阿久呢?他可還好?”

郭榮拉着周憲坐下,慢慢說起了汴梁城的是事情來。

“大家都好就好,對了王先生娶妻,你可送賀禮了?”周憲說的是王應,他新娶的夫人乃是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李谷的侄女兒。

“已經送去賀禮了,還有劉光義和符氏的婚禮,我也送去賀禮了。”

周憲一愣,見郭榮神色平常,不由得問道:“你心中就沒有一點疙瘩?畢竟符氏前世可是你的妻子……”

郭榮看着周憲微微笑道:“你也說了是前世了,此生有你就夠了。”

周憲聽這話,臉上也綻開了釋懷的笑容,至此,便徹底將符氏之事拋開了。

南唐金陵鄭王府,李從嘉聽着屋中女子的痛呼聲,心中自責不已。若不是他因為窅娘和周宣起了爭執,周宣也不會早早的胎動。

“皇後娘娘駕到——”隨着內侍的聲音,李從嘉定了定神,快步出廳,便見鍾皇后和燕王妃一起下了鸞轎過來了。

“母后,琅嬛她叫很厲害,母后,都是我的錯……”李從嘉此時已經沒有了初時聞聽周宣懷孕時的高興了,之餘下驚恐。

鍾皇后看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臉色蒼白,忙執着他的手道:“傻孩子,這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母后當年聲你們哥幾個,也是如此。不要太過驚慌失措了。琅嬛這個丫頭是個有福的,一定沒有什麼事情的,你就等着做爹吧。”

李從嘉素來信奉母親的話,有了母親的安慰,他蔡安定了好些。

一邊的燕王妃,也勸了李從嘉幾句,心中卻是苦澀難耐,周宣確實好運,成親不到兩年就有孕了,只盼老天讓周宣生個女兒才好。

南唐最為尊貴的幾人在廳中默默地等待着,日頭轉西,夕陽餘暉灑向窗欞的時候,終於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母后,母后,孩兒做父親了!”李從嘉聽到嬰兒的哭聲,癱軟在椅子上大聲笑道。

鍾皇后也是大鬆一口氣,點點頭高興道:“好好。”忙又喚來宮女問道:“鄭王妃生了是兒子還是女兒?”才問完,就見一穩婆滿臉喜色的出來了,跪下高聲賀喜道:“恭喜皇後娘娘,恭喜鄭王殿下,鄭王妃生了一位小公子。”

鍾皇后大喜道:“好好,所有人本宮統統有賞。對了鄭王妃身子如何?”

“娘娘放心,鄭王妃身子底子好,生完孩子后就昏睡過去了,太醫已經瞧郭了,說鄭王妃不過是脫力,睡一會兒就好了。”另一位媽媽忙恭聲答道。

鍾皇后和李從嘉母子兩人俱都高興之極,一邊的燕王妃也只得裝出高興的樣子出來。不一會兒得知飽了孫子的中宗李璟也居然親臨鄭王府。

“拜見陛下。”皇后等人忙向李璟行禮道。

李璟忙扶起皇后,對着李從嘉笑道:“重光你如今也做父親了,朕也做祖父了。”

李從嘉也呵呵笑了起來。

待媽媽將孩子從產房抱出來,李璟看着這皺巴巴大聲啼哭的嬰兒道:“真是精力旺盛的孩子,就叫做仲寓吧。朕的長孫,理當普天同慶,明日朕便下旨,大赦天下!”

鍾皇后忙對李從嘉點點頭,李從嘉跪下謝了恩。

周府,周夫人正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待聽得人回報說周宣生了一個兒子,她哎呀一聲就道:“多謝菩薩保佑,祖宗有靈了,崔媽媽,等小公子滿月了,我們一定要酬謝神靈的保佑。”

崔媽媽樂呵呵道:“夫人,是真的該去謝謝菩薩保佑的,聽說皇上已經為小公子賜名了,還大赦天下呢!咱們家大娘子真真是好福氣啊!”

周夫人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看見三歲多的幼女和奶娘進來了,忙抱着幼女周寶道:“嘉敏,你做姨媽啦!哎喲,我們嘉敏啊,以後也會和你大姐一樣,嫁得如意郎君的。”

“夫人,要是能去看看大娘子就好了。”

周夫人聽了,也關心起產子的女兒來。

而此時,已經蘇醒過來的周宣,看着已經取名為仲寓的兒子,看到一邊滿臉笑容的李從嘉,心中卻是一陣無力。這個男人軟弱而又多情,為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不應該再指望他能有所改變了,以後的路唯有自己努力了。周宣心中暗恨,她就不相信,她一個後世之人,來了這個世界,就真的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站在男人的身後?

周府這裏滿堂喜氣,第二天一得到消息的李弘翼卻是怒氣叢生。只因他早已弱冠,但是膝下卻無一兒半女。

“皇上是否是因為自己膝下無子,所以才不立自己為太子的?”李弘翼這樣想,越發覺得這是自己沒成為太子的原因之一。

“府中的女人都是無用之輩,這麼多年也不能生下個孩兒來!還有李從嘉,為何這般早就能得兒子?什麼重瞳異子,不過是只知道吟詩作畫的無用之輩罷了。”李弘翼越想救越發憎恨起李弘翼起來。

“劉起,你去民間查訪八字極好且有易男之相的女子來!”李弘翼最終還是吩咐侍衛親兵統領道。

劉起心中詫異,默然領命后躊躇片刻還是開口道:“殿下,只看八字一點也不講容貌和出身?”

李弘翼想到府中的女子,哪個不是貌美如花,身世清白的?便道:“當然了,還不快去?”

南唐皇帝李璟喜得長孫大赦天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北方,在九月的時候,周憲也聽聞了。

“你可知道李從嘉的孩子叫做什麼名字?”周憲忍不住還是開口道。

郭榮看周憲神色,稍微游疑還是道:“這孩子的名字都是祖父或者父親取的,雖然今生同前世已經有許多的不同,但是聽說那孩子依舊叫仲寓。”

周憲聽了,心中一堵,半響抬頭看見郭榮神情關切,這才悵然道:“這一世的仲寓已經不是我前世的仲寓了,而且我現在的孩子是豐哥。我不過是有些傷感罷了……”

周憲搖頭笑了笑,想起一事瞪了眼郭榮道:“對了,這幾日裏,劉家娘子時常來府中,話里話外,對你推崇不已呢。可惜我是個妒婦,每次都將話題扯開了。”

郭榮失笑,擰了下周憲的耳朵根道:“劉娘子不過是路經澶州罷了。她父親乃是老將劉詞,如今她新寡在身,所以會多想些沒眉眼的事情。她遲早知道我並非她的下一個夫婿人選的。”

周憲撇撇嘴道:“但願如此吧。”

“君侯,夫人,劉娘子求見。”杏花在門外低聲稟告道。

周憲一愣,隨即狠狠拍了下郭榮的肩膀:“你去看看豐哥,他整天爬來爬去的,鄭媽媽和奶娘兩個人都看不住他,你快去哄哄他。我去見這個劉五娘子。”

郭榮笑了笑,拉住周憲,親了兩下才道:“好,我去陪兒子,劉娘子那裏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和她說清楚。”

“好啦,我再看看吧,也許劉娘子今日裏就看穿了,啟程回汴梁去了呢。”

周憲披上外袍就去了客廳,一路上心中不是不惱怒的。她因為郭榮看重劉詞的原因,對這位劉五娘子其實是諸多忍讓的,但是這分忍讓並不代表有些事情上能夠讓步的。

“燕國夫人好。”劉五娘在右邊首座上起身,對着周憲行禮。

周憲的對着劉五娘點點頭:“五娘多禮了,來找我到底是何事?”

劉五娘笑了笑道:“我聽說幽州大水,很多流民南下,如今澶州城裏里也來了許多的流民。夫人講自己的私房錢捐獻出來,在城外設了四處粥棚。我雖然也是婦人,但是不甘落於人后的。也想為流民百姓做做事情。這裏是五十兩黃金,乃是我新寡后自己還餘下的嫁妝。現在全部捐獻給夫人,還請夫人不要推辭。”

周憲看了一眼劉五娘丫鬟遞上來的一個包裹,沒讓人接受,二十嘆笑道:“既然這是五娘你的嫁資,我如今敢動用?若是用了,五娘其後若是找不到如意郎君,豈不是我的罪過了?另外,我夫婿乃是鎮寧節度使,領了澶州刺史之職,我身為他的夫人,與他分憂解難乃是分內之事,算不得什麼的。所以,義舉什麼的,根本稱不上。夫人快將這些黃金收起來吧,我們這裏實在用不上。”

劉五娘一愣,這幾日裏,她和周憲接觸,已然探得周憲並不同意讓她入府的意思。她卻還是不甘心,想最後在努力一次。她咬了咬唇,看着周憲道:“夫人正直女子最好的年華里就嫁給能夠依靠的夫婿,實在是讓我羨慕不已。夫人也是女子,當該知道嫁的夫婿若不是良人的凄慘,如今新寡了雖然可以改嫁,但是卻更要慎重。還請夫人憐惜我,我定會好生感激夫人寬厚之恩的。”

周憲卻絲毫不迴避劉五娘的目光:“憑得五娘劉詞劉老將軍的聲望,何愁找不到好的夫婿呢?我很憐惜五娘你之前所嫁非人,所以若是劉將軍說的人五娘你不滿意,我倒是能替五娘你留意一下的。我們澶州這邊也還是有一些人才的。像是張美,精通算學,於經濟事務很是在行。很得君侯的重用。年前他的妻子過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若是五娘你願意,我倒是能替你保媒。”

劉五娘看着周憲絲毫不退讓的目光,知道周憲是絕對不會鬆口的。有些哀怨忿恨地看了一眼周憲,便起身了:“想不到夫人如此不近人情,罷了,是我沒有福氣。”說完便行禮起身走了。

小菊和小竹滿臉的不忿,這個劉五娘還真是沒有臉皮,居然這樣上杆子要來給侯爺做小妾。她們卻是不知道。即便是小妾,不久之後,很可能就是側室是皇妃了……

第二日裏,郭榮在城外去看流民入城安置的情況,一身布衣的他,沒有了前些時日裏寒甲入城的威武,卻自有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氣場。

“君侯,那邊有人在吵。卑職去問了,她說她乃是劉詞之女,想見一見君侯。”曹翰很快問清了不遠處同親兵爭論的狀況,回報給了郭榮。

郭榮想了想,便去見了劉五娘。

劉五娘看見仰慕之人就在跟前,臉上難得浮現緋紅之色,卻依舊神色堅定的上前:“見過太原侯。”

郭榮揮手讓她免禮道:“你找本侯有何事?其實很多事情,你可去稟告本侯的夫人。夫人心善,最喜幫助人的。”

劉五娘一窒,強笑道:“夫人確實是心善之人。我也很喜歡夫人,甚至想常伴在夫人身邊的……只是夫人推辭了。所以我才來找太原侯您的,我自覺容貌也比不上夫人,但是行事為人,並不比夫人差。甚至我的父親乃是大將宋詞。不知道太原侯怎麼看?”

郭榮看着劉五娘片刻,正色道:“劉詞比之符彥卿如何?劉娘子你比之符家的娘子又如何?本侯當初可是連符氏女都拒絕了。”話說完,郭榮見劉五娘臉色變得慘白,心中暗嘆:“本侯已有妻子,是不敢耽擱娘子選婿,我大周有很多驍勇男兒,也有許多文智過人的先生,娘子定能選得佳婿良人。聽聞劉娘子已在澶州盤桓一月多,而劉老將軍如今應該去了安州鎮守了,娘子還是早早啟程地好,免得劉老將軍擔心。”郭榮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劉五娘站在原地,半天眼淚落了下來。

一邊的兩個丫鬟剪了,互相瞅了兩眼,這才上前勸了好半天,才勸得劉五娘上了馬車。

“你們倆不用擔心了,今日我們連夜離開澶州城。”劉五娘想到自己被如此直接的拒絕,心中很是羞憤。

晚上周憲自然也知道了這一番對話,她依偎在郭榮身邊,搶過他的手臂,狠狠心咬了一口,半天才斜瞪着郭榮道:“哼,你真的沒有一點兒心動?”

郭榮看着周憲雙頰上的紅暈,因為怒氣而水汽氤氳的雙眸,心中動情,抄起她的細腰,就親了上去。嘴中模模糊糊的道:“心動……只有你……我才心動……”一室春光旖旎,不消細說。

當廣順二年的冬雪下過三場之後,自汴梁傳來了一個讓澶州所有屬官沉默的消息:樞密使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峻,因功勛績卓著,拜平蘆、范陽二鎮節度使,一封兩鎮,這不僅是當年安祿山所轄的兩鎮,更是自有節度使名號以來,疆域最廣實力最為雄厚的兩鎮。另外,王峻目前所擔任的樞密使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的職務仍然不變,他是朝廷的宰相之首,而且是兼兩府節度的宰相!這一切使得王峻成為汴梁朝中除天子之外,最有權力之人!這對於澶州一方來說,無疑是嚴重的威脅。

只是郭榮卻並不曾將這事放在心中,也唯有周憲明白,為何郭榮不為此事着急。因為這是天子給王峻警告,若是他再不知道收斂,下場肯定還是和前世一樣了。要知道,權臣可不是那樣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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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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