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預警
雖然這麼想，小木子還是恭敬地把裴貴妃請了進去。
“臣妾給陛下請安。”裴貴妃福了福身。
“免禮。”晉桓帝合上摺子，“愛妃怎麼過來了？”
“陛下批了一天的摺子，想來應該累了。臣妾特意做了些糕點，望陛下品嘗。”婢女將食盒放在案几上，裴貴妃將裏面的點心一一拿出來。然後銀筷子遞到晉桓帝面前，一臉小女兒的期待。
食盒有些大，在放的時候邊角撞上圓球，圓球打了個旋，靠在硯台上。
晉桓帝看着這一幕，冷了眼色。裴貴妃毫無察覺，又往前湊了湊。
滿眼痴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天下獨一無二頂天立地的英雄，從見他的第一面，裴貴妃就知道自己眼裏再容不下第二人了。從此她的喜怒哀樂都由這個男人掌控。
“放着吧，朕沒有胃口。”晉桓帝看了一晚所謂的糕點便收回目光，狹長的眼有些冷漠。
就是這一星半點的冷漠擊碎了裴貴妃的女兒心，她滿心的苦澀。勉強勾起一絲笑，“既然陛下沒有胃口，就先放着。陛下出去了狩獵這幾日，定然是沒能好好用膳，臣妾今夜親自下廚，好好為陛下補補，可好？”
晉桓帝笑了一下，這絲笑並未達眼底。“愛妃辛苦了，不過朕似乎沒有口福。今夜奏摺太多，愛妃還是早些歇息。”
說是愛妃，可是連她的手不願牽。自討沒趣兩次，裴貴妃挪開眼。卻注意到桌上的圓球。晉桓帝是個不喜歡帶飾品的人，腰間除了一塊自小帶着的玉佩便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了。
這是定然不是晉桓帝自己的，那就是後宮的那群小賤人了，品相難看，竟還放在陛下的書房。
裴貴妃緊握着手，指甲幾乎嵌到肉里。“陛下，這是何種寶石，之前怎麼沒見過？”
要她知道是哪個小賤人送的，她一定讓她好看。
“不過是個小玩意，不值一提。”晉桓帝回答很敷衍，明顯是不想多提。
這聽在裴貴妃的耳中，分明是晉桓帝想袒護那個賤人。她不依不饒地問道，“這種寶石品相倒是奇特，臣妾都不曾見過呢，着實喜歡，陛下能否賜給臣妾？”
“這樣的小玩意哪裏配得上愛妃。”晉桓帝直接吩咐原川，“原川帶貴妃去廣儲司，讓愛妃盡情挑選。”
明顯晉桓帝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人。
被心上人這麼對待，裴貴妃的心都快碎了，還想說什麼時，原川已經到跟前。
裴貴妃被請了出去，到了殿門口，她盡收眼底的破碎。又變回那個高高在上，榮寵無限的貴妃。
晉桓帝臉色有些冷，渾身都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相信任何人看見了，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送上去觸霉頭。
可圓球通人性卻不識人的情緒，它只能感覺這樣撿回它的人似乎不開心。秉着有恩必報的良好原則，圓球覺得它有必要過去安慰一下。
它圓潤的滾過去，蹭了蹭那人靠在案几上的手腕。
圓球很通人性，只要晉桓帝說好好待着就不會隨意挪地方。現在居然主動靠過來，難道是剛剛被嚇到了。
畢竟那個姓裴的女人可不是善茬，圓球這般膽小，被嚇到了也情有可原。
“別怕，沒人會帶走你。”晉桓帝臉色柔和了下來，安撫地摸了摸圓球，觸手溫潤，比天下最好的玉有過之而無不及。
圓球靠着他沒動，一副被安撫住的模樣。
晉桓帝笑了笑，認為自己的猜測都得到證實，他又摸了兩把。“上午膽子不是很大嗎，這會兒膽子怎麼這麼小。”
圓球根本沒注意他說什麼，又往前滾了滾，只覺大量的龍氣籠罩着它。它貪婪地吸收着，根本沒有時間估計其他。
晉桓帝卻以為它是在對剛剛的話表示不滿，倒是個窩裏橫的。他沒說什麼，也沒把圓球放回原位，任由它靠着自己。
就這樣一個月以後。
文祿殿內。
晉桓帝剛坐上床榻，在地上跟着他的圓球自發地跳上來，在晉桓帝的褻衣上蹭了蹭，把灰塵蹭乾淨。然後骨碌碌地滾到枕頭邊，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
晉桓帝看它一套動作熟稔到不行的樣子，竟然沒有生氣，微微挑眉沒有動。
旁邊站着的原川，眼觀鼻鼻觀心，什麼也看不見。這一個月下來，他已經不認識那個身上有絲毫污穢就暴戾的陛下了。
見人不過來，圓球急了。滾過去，鑽進晉桓帝的褻衣里，然後使出吃奶的勁把人往前拉。
晉桓帝順勢側躺下，圓球達成目的，骨碌碌地過了出來，靠着枕頭。
這時原川才上前，拉下床簾。
剛剛放下，方才還斜靠在枕頭上的圓球，突然立了起來。身上爆發出一整淡金色的光，光芒時現時隱，就像即將發生什麼事預警一般。
原川連忙掀開窗帘，手飛快地朝圓球伸去，看來是想把圓球扔出去。
晉桓帝此時已經坐起來，黑色褻衣半敞，露出結實性感的肌理。他手如閃電一般牽制住原川的手，待原川收回手，便的目光便落在發光的圓球上。
圓球身上的光大約閃爍了三次，接着在床榻傾瀉出一片流光。流光之勢猶如傾天巨浪奔涌而來，不過幾息流光便消失。流光消失似乎也帶走了圓球身上的瑩白，看着晦暗了一些。
接着圓球像是耗盡了氣力，沒有生氣地倒在枕邊。
晉桓帝把被子一拉，蓋住圓球，眼裏若有所思。半晌才開口，“原川你覺得剛剛的光像什麼？”
“回陛下，奴才以為方才奇異的光有些像大雨之後發大水。”原川一直不敢說話，怕打斷晉桓帝的思路。直到晉桓帝開口，他才斟酌回道。
說的時候，原川時刻注意着晉桓帝的神情。畢竟說這樣的話，可謂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何況這被子裏的東西來得蹊蹺，近日發生的事也光怪陸離，讓人難以置信。
晉桓帝看了一眼凸起的被子，突然起身。“原川通知占星觀，注意這幾日的天象，一有異動立刻通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