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罪人
晚間，一輪小彎月高高掛起，不遠處的農田裏蛙聲一片。
狻猊躲在顏棲懷裏熟睡，稻花香陣陣撲鼻，劉英蒲扇扇風坐在涼席上消暑，鄭佳佳從屋裏走出來，手裏的西瓜冒着冷起。
看見吃食，饕餮想都不想的就撲了上去，鄭佳佳和顏悅色的丟了一塊西瓜給饕餮然後走到顏棲身邊。
“來，孩子，吃塊冰鎮西瓜吧，剛從冰箱拿出來的。”
顏棲難得的對吃的無動於衷眼神獃滯的看向天空。
天空漆寂一片，看不清有多高多廣，鄭佳佳將西瓜盤放在一邊兀自拿了一塊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怎麼了？遇見什麼事情了嗎？”
顏棲摸着自己的心臟處沒精打採的說道：“不知道，好難受，說不出來。”
顏棲說著一把抓住鄭佳佳的手往自己的心臟處按。
“這裏感覺空落落的……”
顏棲看着鄭佳佳眼前霎時一片空白……
“佳佳！”
“佳佳！”
顏棲被一聲接連着一聲的呼喚驚醒。
她目光落到聲源處，看見一個婦女面色蒼白的躺在昏暗的架子床上。
“孩子……我的孩子……”婦女摸着自己的肚子悲痛欲絕的看着床頂。
一個***在一旁悶不做聲。
許久。
男人低着頭一連嘆了幾口氣才說：“英子找她媽去了我昨天已經把她送回她媽那裏了，你好好休息吧。”
顏棲看見鄭佳佳面容憔悴的嘆了一口氣，手緊緊的攥着被子。
顏棲走到鄭佳佳的面前想要幫她擦眼淚，可是又擦不了。
哐當！
門忽然被打開了，劉英帶着一個男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回來了。
顏棲回過頭髮現鄭佳佳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了沙發上。
看見劉英，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爸呢？怎麼沒有見他？你知道咱家戶口本在哪嗎？”劉英很沒禮貌的對鄭佳佳大吼大叫。
鄭佳佳眼都沒太一下的繼續綉着手裏的東西。
看鄭佳佳不理她，劉英走過來直接把劉英手上的綉巾一把奪過丟了出去。
“問你話呢！傻了？”
鄭佳佳抬起頭憤懣的看了一眼劉英，然後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劉英愣住了，她不曾想那個軟弱的女人居然會對自己動手。
劉英氣惱的指着鄭佳佳：“你……你……我就說嘛，你分明就是裝可憐博同情！我爸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和我媽離婚！”
鄭佳佳再也忍不住了，她徹底爆發了。
一個巴掌再次落下，嚇傻了一旁站着的男孩。
“劉英，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是小三，你媽根本就不愛你爸！你都不知道吧？你根本就不是你爸親生的。”
劉英如同五雷轟頂，她錯愕的看向鄭佳佳然後突然像她撲來。
“你撒謊！你騙人！分明就是因為你搶走了走我爸爸我媽才會不理我！分明就是因為你！你這個狐狸精！不要臉的臭小三！”
鄭佳佳無動於衷，在劉英的煽動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男孩也跟着劉英想要對鄭佳佳出手。
顏棲看着這慘烈的場景捂住了眼睛躲在了角落裏。
鄭佳佳忽然喃喃的說道：“不要嚇到我的孩子……不要嚇到我的孩子……”
見鄭佳佳已經魔怔了，劉英停下來。
顏棲聽動靜小了悄悄的睜開眼睛，發現鄭佳佳正看着她痴愣的說道：“寶寶乖……沒事了……”
“啊！”
顏棲被嚇的眼前一黑，然後一睜眼正好看鄭佳佳那張臉，嚇的她差點就地魂歸故里。
“你怎麼來？怎麼老是獃獃愣愣的？”
顏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摸了摸鄭佳佳的臉。
她發現鄭佳佳的眼睛裏有液體流出，出於好奇她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到了口中。
鹹鹹的……
“臟，怎麼什麼都亂吃？吃壞了怎麼辦？”
顏棲看着滿臉擔憂的鄭佳佳然後摸摸鄭佳佳的肚子
鄭佳佳一愣，驚訝的看向顏。
顏棲天真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她想起鄭佳佳悲痛欲絕的樣子疑惑的在鄭佳佳肚子上來回撫摸着。
鄭佳佳一把拉起顏棲的手然後在顏棲耳邊細語：“寶寶沒事了，媽媽在。”
顏棲想到柳柳的話然後說道：“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不在這裏。”
鄭佳佳整個身上一愣，然後表情嚴肅的看向顏棲：“叫媽媽！我就是你媽媽！就是！”
顏棲獃獃的摸着狻猊。
“才不是，對吧狻猊？”
狻猊被顏棲從夢中喚醒，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它還是跟着點了頭。
“你看！不止我一個吧？”顏棲天真的笑了笑。
“你……”
劉英急匆匆的走過來攔下鄭佳佳：“媽！別鬧了，芸兒還在樓上等着您給她送冰鎮西瓜上去呢，您先給她送西瓜吧。”
鄭佳佳轉過頭，然後慈愛的笑笑。
“是呀，我孫女要吃西瓜，我怎麼忘了……”
鄭佳佳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拿着西瓜往樓上走。
“顏棲沒事吧？我媽她對你沒惡意的，你別怕。”
顏棲摸不着頭腦的看向劉英。
“為什麼要怕？”
看着顏棲呆呆傻傻的樣子劉英鬆了一口：“沒事了，回屋休息去吧。”
“劉英……”
顏棲拉扯着劉英的衣服。
劉英回過頭，顏棲漆黑的雙目像是會吸人一樣，讓她覺得自己頭暈呼呼。
顏棲皺着眉，發現自己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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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劉英！你……她可是你媽！”
女孩看着地上的血液忽然有一絲得意：“我媽？他不配！”
女孩怨恨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一字一句的說道：“她、就、是、個、狐、狸、精！”
“你！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劉英毫不客氣的再次說道：“狐狸精！”
“她就是個狐狸精！”
男人全身顫抖地指着劉英：“你滾！我劉家沒有你這樣的孩子！”
男人咆哮了一聲抱着鄭佳佳就往醫院走，感覺自己被遺棄的劉英猙獰的笑了一聲然後對着鄭佳佳的背影說道：“鄭佳佳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叫報應！你不是想給別人當媽嗎？那你就給別人當一輩子媽吧！”
劉英說完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午夜，天空裏的星星寒光四射，顏棲跟在劉英身後。
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了劉英面前。
“知道你在這，你不是很想你媽嗎？我送你過去吧。”
男人說完從包里拿出三十五塊錢和一張車票。
“你到了地方打這個電話就行了，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
顏棲站在劉英身邊看了眼車票和錢，發現錢裏面還夾着一張紙。
“英子，你記住我沒有對不起你，你鄭阿姨更沒有！”
“有沒有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氣憤的劉英伸出手接過錢男人卻遲疑了。
劉英嘲諷道：“怎麼？捨不得了？捨不得我可就要繼續禍害你們了。”
男人伸手想要打劉英，可是又下不了手最後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鬆開了手嘆惋道：“如果你好好讀書，好好和你鄭阿姨相處我不介意再多養你幾年可惜……”
劉英毫不留情的接過話：“可惜？我的可惜不都是你們造成的嗎？”
劉英字字誅心，半點不留情分，說完拿着錢就走了。
她看着手裏面的車票忽然有了力量似乎美好的一切都在等着她。
顏棲第一次看見這種神色覺得很奇特於是伸手想要摸一摸看看是什麼感覺。
她都手觸碰在她都臉上卻發現下雨了……
“你滾！我不是你媽！”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着身後傳來的刺耳的聲音顏棲回頭才發現她都身後是一道鐵柵欄。
顏棲看着劉英無助的雙手抓着鐵柵欄大聲呼叫着：“媽！我是你女兒劉英啊！我來找你了，你出來看看我呀！媽！”
可是屋裏燈火通明卻沒有一個人要走出來開門的意思。
顏棲好奇的穿過鐵柵欄大步流星都走過院子來到了屋內。
一個凶凶的婦女緊鎖着門不耐煩的對屋外吼着。
顏棲覺得這個婦女長得好醜、好嚇人，一點都沒有鄭佳佳溫柔，也一點都沒有鄭佳佳好。
“媽！是我呀，媽……”
顏棲聽着屋外如果厲鬼哀嚎的聲音小腦袋裏一團漿糊。
轟隆隆～～
一道閃電落下，顏棲嚇了一個哆嗦。
“打雷了，估計要下雨了，我們走快點吧。”
顏棲定神一看發現自己居然又回來了。
顏棲疑惑的摸摸頭。
劉英見顏棲呆萌呆萌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怎麼了？腦袋瓜又進水了？”
顏棲晃晃自己果然聽到了水聲！
顏棲驚訝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是的哎！有水聲！進水了會怎麼樣啊？”
劉英笑道：“會做傻事。”
顏棲不懂的繼續問：“什麼事傻事呀？”
“就是會做不應該做的事，說不應該說的話。”
顏棲似懂非懂。
“那劉英有做過什麼傻事嗎？”
劉英笑笑語重心長的嘆口氣：“做的多了，多道全都記不清了。”
顏棲冷不丁的問道：“那對鄭佳佳也是嗎？”
劉英動作遲緩的回過頭：“她都跟你說了什麼？全部都像你交代了？”
顏棲甜甜的笑笑。
不知為何劉英看見這個笑自己也想跟着苦笑：“是啊，她回來那天晚上就說你像她孩子……”
轟隆隆～～
雷聲陣陣，天上的星星都不知躲到了哪裏去，稻花的香氣忽然變的讓人覺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