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拒婚
“瓊枝啊,太後娘娘有意給符女官指婚,陛下屬意歐陽世,不過歐陽世不大樂意……”眾人不語,倒是一直坐在皇後身邊賢妃好心給瓊枝解釋了一句,“你趕緊勸勸他吧,別違了皇上的意思。”
“這……宣和公主剛剛成親,讓西月皇帝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想呢?”瓊枝瞥了眼符三娘,“符姐姐,你這樣的人才配個青年才俊做正妻都當得,幹嘛上桿給人家做小呢?”
前一句還是在夸人,可最後一句卻讓符三娘唇角微微泛起的笑意隱沒了。
“瓊枝,渾說什麼?”皇后訓斥道,“你都是承郡王妃了,怎麼還這般口沒遮攔?”
“瓊枝一時心直口快,還望娘娘見諒”瓊枝坐在太後身邊,努努嘴,“太后,瓊枝說那話可沒別的意思,瓊枝也是為了給符女官着想,姻緣之事強求不得,像宣哥那種不解風情的冰疙瘩也就公主受得了。我表叔家的二哥在翰林院供職,至今尚未婚配,瓊枝瞧着跟符女官倒是般配。”
太后正為現今局面犯難,皇帝明顯是有他的打算,可是歐陽家的勢力不容小覷,歐陽錚又是如今的家主,再者,西月雖然經過內亂,但國祚尚且穩固,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撼動的。
聽了瓊枝的話,太后道:“皇兒,瓊枝丫頭說得不錯。鄭家的二兒哀家見過,倒是個不錯的孩。”
“朕意已……”皇帝有些不耐煩了。
“陛下,宣承諾過公主,此生再不會納妾。”歐陽錚俯身叩首,“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惱怒,拍案指着歐陽錚,“你真要抗旨不遵?還是你們歐陽家已經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陛下息怒”歐陽錚臉色一變,“宣不敢”
“父皇,宣大哥對靜嫻公主情深意重,剛剛實屬他無心之言。”尹元烽和尹元烯也跟着出言解圍。
皇帝冷哼一聲,眼閃過陰鶩之色,殿眾人看在眼裏,不敢再多言。
皇后和尹元燁對視了一眼,唇角浮現了一絲冷笑。
就在此時,花溪突然站起了身,“陛下,不知靜嫻可否說一句話?”
默默坐着的靜嫻公主站起身,眾人的目光都集在了她的身上。
皇帝看了一眼花溪,並未阻止。
花溪跪在了歐陽錚身邊,直視大華皇帝,言道:“陛下為歐陽家血脈考量,要為宣賜婚,靜嫻作為宣的妻自是感謝陛下一片厚愛。”
“花溪,你……”歐陽錚抬起頭,眼閃過驚愕,花溪笑了笑用眼神安撫歐陽錚,復又抬起頭,“雖是感激,但請陛下恕罪靜嫻和宣不能領旨。靜嫻與宣識於微時,蒙陛下和我皇眷顧成就眷屬,今後能相知相守,靜嫻和宣心十分感激,但宣求親之時已經立誓,今生若與靜嫻一起,不能再另娶他人。”
眾人嘩然,皇后厲聲道:“公主,男娶妻納妾,繁衍嗣,乃是自古就有的禮法。況且你已嫁入大華,自要遵從大華的禮數規矩。”
皇后剛說完,歐陽錚立時回說:“娘娘,此事與公主無關,是宣的心意。”
花溪心冷哼,在大華,若皇家公主招駙馬,雖沒明言駙馬不能納妾,但多半也是一夫一妻。皇后這話實在有些牽強。
她勾勾唇角,嘲諷一笑,隨即說道:“今次靜嫻是代表西月與大華和親,此乃是兩國邦交的大計。我西月內亂已平,雖國力有損,但百餘年國祚穩固,我皇承諾感謝大華和芝南相助,另又承諾今後對大華朝賀納貢,足見我皇誠心。大華是禮儀之邦,誠實守信為立國之本。陛下受萬民敬仰,賢名遠播至西域各國,諸國百姓無不讚譽陛下乃是武德成的一代聖君。宣身為大華民,代表大華與西月和親,自當以大華利益為先,而今他若違反了當初立下的承諾,那大華在諸國還有什麼信譽可言?”
花溪一轉頭提到了和親和兩國利益之上,加之又大讚大華皇帝的盛名,讓人無從辯駁。皇后臉色一黑,暗罵花溪狡猾,一時卻也想不出該如何反駁。而皇帝則蹙眉打量着花溪,似乎發覺自己從未正視過這位從大華走出去的西月公主。
下首,尹元燁的眼神曖昧不明,有些泛青的指節泄露了他的心事,你越是對他上心,我越是不會放過他。尹承宗的目光落在那洋溢自信笑容的耀目容顏上,再無法挪開。
花溪俯身磕頭,“今日宣不接受這樁婚事,並非對陛下不敬,而是怕損了陛下威名。他一心忠於陛下,還請陛下不要降罪”
“澄與鄭旭相交已久,鄭旭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坐了良久的尹承宗不禁插口道,“皇伯父,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宣的為人,就不必多此一舉試探他對公主的心意了。”
“是啊,皇舅舅。您瞧着他們倆夫妻相互扶持,共同進退,還真是讓人羨慕。”說著,瓊枝瞟了眼尹承宗,見他沒有看自己,神色一黯,隨即笑着扯着太后的衣襟,“太後娘娘——您看宣大哥他們夫妻倆也跪了這老半天了,您快讓他們倆起來吧。”
“皇帝——”太后拍了拍瓊枝的手,“我瞧着這倆孩都是好的,就把三娘配給鄭家的小吧”
皇帝有了台階,沒再為難花溪和歐陽錚,“就依母后所言,你們倆起吧”
符三娘見不能嫁給歐陽錚,心愿難成,心不甘,正想要拒絕太后的指婚,卻被瓊枝一個眼刀給打了回去,“符姐姐,我府上這兩日做冬裝,你素日裏幫娘娘料理這些,娘娘總誇你選的好,趕明兒得空了你也過府幫我去看看。”
“三娘,明兒沒事,你就去承郡王府幫着瓊枝看看。”太后豈會不知瓊枝的心思,怕是想要符三娘去偷着看看鄭旭,於是笑着嗔了瓊枝一眼,
太后這一發話,事情便定了。符三娘想拒絕已是不能,幽怨地看了眼歐陽錚,卻見他與花溪交手相握坐在下首,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咬牙暗恨,可卻再無他法挽回,只得福身領旨。
一場鬧劇演完,歐陽錚與花溪起身告退。皇帝、皇后也沒心思再留眾人,便都打發他們出宮了。
剛出宮門,歐陽府的馬車便被喊住了。
歐陽錚撩開車簾,看見了旁邊馬車上的尹承宗,“你怎的也這麼快出宮了?”
尹承宗隔着馬車對歐陽錚說:“瓊枝留在宮裏陪太后說話,我尋了個由頭先回府去。今日我們夫妻倆可沒少幫腔,這好處嘛……”
“知道”歐陽錚笑了笑,“少來誰的,也斷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尹承宗滿意地點點頭,又道:“……我剛出來時,泰王他們半道被叫去御書房了……”
歐陽錚笑容一斂,“我先回府,晚些老地方見。”
“好”尹承宗撇撇嘴,探頭往窗里看了兩眼,“花溪,尹大哥剛剛說了半天,你怎麼也不給大哥道聲謝啊?”
花溪從歐陽錚身後探出頭來,展顏一笑,“我倒大哥有事跟宣說,哪裏敢打擾。剛剛多謝大哥幫忙解圍”
“好說好說。”尹承宗咧嘴一笑,“回頭讓宣帶你到我府上來坐坐。我這一年得了不少好香,正愁沒人品鑒,你這回回來了,剛好幫大哥看看。”
花溪看看歐陽錚,歐陽錚笑着點點頭,對尹承宗說:“過兩日,我帶花溪過去。先走了”
“好”目送歐陽府馬車離去,尹承宗眼神微黯,放下車簾,“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