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做人總的講點良心
奶奶的幾句話，就讓我爸爸啞口無言。
一頓好好的過年團圓飯，因為我爸爸，吃的特別的糾結和不舒暢。
吃過飯，我和奶奶把桌子收拾了，盤盤碗碗洗凈了，就和她商量，說要去看看我媽。
奶奶思忖一下，就對我說：“煙兒，按理，你走了這麼久才回來，是應該去看看你媽的。可是，煙兒，我怕你一出門，就被人知道，那要是被李首富家曉得，還得了。煙兒，要不，我們打個電話，讓你媽回來一趟，成嗎？”
我想了一下，搖搖頭。
這大過年的，我媽和我爸以前是那樣的關係，她要是在今天回來，她現在的丈夫和婆婆該怎樣看她呢？
這事情，我不得不為我媽考慮。
她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還算安穩的生活，我不能讓她左右為難。
雖然，光棍家日子比我們家強不到哪裏去，但是，光棍那人比我爸爸勤快。自從我媽去了他家，人家成天在外找活路做，我媽的日子比在我們家過的好。
我不想我媽為難，思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去我媽家一趟。
奶奶見我打定了主意，就對我說：“既然這樣，那你就悄悄的走，要掩人耳目，不能讓首富家的人知道一點點風聲。”
我點點頭。
我也怕節外生枝。要不是特別想我媽媽和奶奶，我大概這個年不會回來的。
所以，不管怎樣，我都要去和我媽見上一面。
奶奶見我態度堅決，她思忖了一下就說：”煙兒，那你在後門等着，我去找你表伯，他現在買了個機動三輪，專門在拉人。那車子有廂子，你坐在裏面，關上門，嚴嚴實實的，就沒人知道了。”
我“嗯”了一聲。
我奶奶就立刻出門去找那個表伯了。
我爸爸那個閑人則酒足飯飽，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我只好長長的嘆息一聲。
攤上這樣的爸爸，我也是有苦難訴。
也許，一切都是命吧，幸好，我長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活下去。
我站在後門上，凝望着山上的一片竹林，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這片竹林，每年會讓奶奶收穫很多竹筍，奶奶把這些筍子挖了去賣，給我湊學費和生活費，她自家也晾曬一些干筍，讓這些筍子從年頭可以吃到年尾。
想起這些往事，我的眼眶就發熱，我就在心底對自家發誓，一定要活出個人樣，讓奶奶以後能挺直腰桿做人，不要有人在背後戳她的脊梁骨。
奶奶因為養了爸爸那樣一個“敗家子”，她怕被人笑話，成年累月都不會和院子裏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嘮嗑。
她總是忙碌着，忙完了田裏又忙家裏，除了躺在床上的那幾個小時，她就沒有一刻是空閑的。
我思慮着，不管怎樣，我也要讓奶奶這輩子過幾天安生的日子，不要再像現在這樣操勞。
這時，奶奶面帶喜色的疾步返回來了，她拉起我的手，就往後門的小山路上走。
她說，為了掩人耳目，他叫表伯在後山那條路等，這樣，我就可以走的神不知鬼不覺。我奶奶還特意叮囑我，在天黑了的時候再回來，說她已經和表伯說好，晚上九點去我媽家接我。
我不由被奶奶的謹慎和周全感動，緊緊的抱了抱她，對她說：“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去，平安回來。”
奶奶點點頭，還叮囑我，見了我媽，代她問聲好。
我點點頭。
我知道，奶奶還是一直覺得我爸爸對不起我媽，覺得他們老江家虧待了我媽，所以，儘管我媽跟着光棍走了，我奶奶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埋怨過她。
也許，因為都是女人的緣故，我奶奶特別體諒我媽吧。
那天，我翻過一個小山頭，就坐上了等在那裏的表伯的紅色機動三輪車。
因為有我奶奶的囑咐，他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直接載着我就往我媽他們那個地方開。
兩個多小時后，我就到了我媽家的門口。
光棍的媽聽見門口車子的聲音，就跑了出來，當她看見我時，就面無表情的朝院子裏喊了聲：“張秀芬，你女子來了。”
我媽“誒”了一聲，就三步並作兩步的從院子裏跑了出來。
她一看見我，就激動的一把拉住我，仔細端詳審視，直到發現我好好兒的，汗毛都沒有少一根時，她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裏閃着淚光，心疼的哽咽着說：“真好，大姑娘了，越來越漂亮了。”
說著，她就拉着我往屋裏走。
光棍的娘則拉長着臉站在一邊。
我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
以前，我也來過我媽家好多次，她都不是這幅擺臭臉的樣子，好像我借了他們家的米卻還了她們家糠似的。
我本想對她視而不見，可是，想起我媽媽往後的日子，還要和她朝夕相處，我就按捺住心上的不快，喊她了一聲：“婆婆好！”
光棍娘用鼻子“嗯”了一聲，就又去忙她的了，理都不理我。
我不由悄悄的問我媽：“她怎麼這樣呢？”
我媽的臉一下子就黯然了。
直到走進屋裏，她才壓低嗓音對我說：“你別管她，你叔叔前些日子幫人修房子，摔下來了，到現在都還躺在家裏，半身不能動彈，所以，她心煩。背地裏說我是掃把星，克了她兒子，讓他兒子攤上事兒了，所以，她連帶你一起恨上了。”
我當即就在心裏替我媽難過，為她抱不平的說：“媽，這事情怎麼能怪你呢？如果實在在這個家裏呆不下，你和我走吧。媽，我們去錦城，你還這麼年輕，去那裏哪怕是當保姆，或者是當清潔工掃大街，都比待在這裏強。”
我媽嘆息一聲，拉我坐下來說：“煙兒，要是你叔叔沒有摔傷，我可以跟你走。可是，現在，他摔傷了，我不能跟你走，對他撒手不管。咱做人總的講點良心。我自從跟你叔叔進這個家門后，他對我還是不錯的。雖然，人沒有你爸爸長的體面，但是，他知冷知熱、顧家，比你爸爸勤快多了。至於他媽，以前也不是這樣的，還算可以。只是，這些日子，見你叔叔沒有好轉，她才這麼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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