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錢監
經過劉瓔和劉誠的商議,台員必須要發行自己的貨幣了,其規制大體上沿用大明朝廷的,他們也商議出一套辦法。
白銀是主幣,它本身就有價值,所以不需要做什麼,無論鑄造成什麼形狀,別管是銀錠,銀元寶,甚至銀制的首飾、擺件、器具等都可以按重量當做貨幣使用,以兩為基本單位。與此相應的是各個銀號發的銀票,這些都是錢幣。
銅錢兩個規格,大錢和小錢,並且大錢的發行數量要比朝廷的多。重量和外觀與大明的銅錢相同,不同的是文字。正面用“台員通寶”,背面有文字“壹元”、“拾元”。
這樣的銅錢在使用后就可能流傳到大明去,就像大明的銅錢到了台員一樣。因為銅本身就有價值,所以在古代,市面上流通的銅錢中摻雜着前朝錢幣的並不稀奇。比如說,現在是大明朝初年,此前元朝發行的銅錢偶爾也能見到。當然數量會越來越少,因為朝廷會有意的回收前朝銅錢回爐重新鑄造。
朝廷為了降低鑄錢的成本,一般都不會使用純銅,而是加入錫,錫金屬便宜。當然錫的含量多了成色不好,含銅比例高的銅錢才更漂亮。
因此台員也會仿照大明的銅錫比例,高了或低了都不好。
以上這些與大明的規矩大體相同,不同的是名稱。大明的小錢叫“文”,大錢叫“大枚”,台員的叫“一元”、“拾元”。之所以叫做“元”是因為銅錢下面還有小額貨幣,因此單位名稱要明確。
銅錢之下發行紙幣,這是大陸上沒有的。銅錢的單位是“元”,紙幣就是“角”和“分”。紙幣面值一共四種:五角、一角、五分、一分。
元角分三個單位,換算關係都是十進制,1元等於10角,1角等於10分。
台員發行的貨幣幣值有多大呢?用現代的人民幣比較一下就看得更直觀了:新幣的一分相當於人民幣的六厘。這個幣值基本解決了市面上需要的零錢。
劉誠說道:“這樣的錢幣很好,百姓們更方便了。如果我們的銅錢流傳到大陸去,那邊的人們一樣可以使用,大陸的銅錢不是已經到我們台員了嗎?
“大侄子,這零錢是紙的,可是它流通頻繁,每天在不同的人手裏轉來轉去的,要結實耐用才好,毀壞了要能夠更換。”
劉誠的顧慮有道理,因為在古代絕大部分的紙張都是柔軟的,就是現代里叫“宣紙”的那種。那時候紙張的用途基本上都是用來寫字的,古人都用毛筆,需要吸水能力強的紙,適合於書寫毛筆字。很顯然,這麼柔軟的紙經過一兩個人的手,那紙就爛了,它不適合做紙幣。
劉瓔說:“我們的造紙廠早幾年就出產多種用途的紙張,比如我們有適合寫鉛筆字的,那種紙就很結實。當然紙幣需要更耐用的紙,可以建一個專用的造紙廠,讓工匠們設法製造最結實的紙張,專門用來做錢幣,特殊的紙張也是防止偽造的辦法。”
台員早就出產了鉛筆,它使用方便,特別是在軍隊裏,戰場上寫字難道還用筆墨紙硯那一套嗎?使用鉛筆就需要堅固的紙張,鉛筆在宣紙上一劃就一個窟窿,怎麼能行呢?
低幣值的貨幣也會讓造假幣失去動力,面值小,划不來,造假的獲利甚微。但是防偽技術還是需要的。
現代的貨幣用紙張都是特殊的,極難仿造,比如選擇比較特殊稀少的植物纖維,還可以假如貝殼骨粉,還有特殊的植物膠,最好是這些原材料是別處沒有的,那就很難偽造了。使用骨粉、植物膠讓紙張的特性明顯,紙張結實挺括,也容易防偽,也讓紙幣堅固耐用。假如台員有了橡膠樹,橡膠也是很好的添加劑。
在現代,紙幣上還常用防偽水印。產生水印的方法其實也是用樹脂。用印刷的辦法把樹脂印到紙上,形成特定的圖案,由此改變了紙的透光度,又不影響紙張自身的紋理,也不破壞紙張的強度。當然了,在古代,對於小面額的貨幣還用不着這麼高的技術。
對於具體的如何生產錢幣用紙張,交給工匠們去做就行了,劉瓔最多給個原則指導,而不必親自動手了。
既然已經決定發行自己的錢幣了,劉誠問道:“大侄子,朝廷造錢的衙門叫錢監,我們也需要建立一個錢監。我們的錢監是不是要歸王府呢?可是咱們的王府還沒有內務府啊?你看是不是該把內務府建起來呀?”
皇帝都需要有個內務府,來管理皇家的財產。發行錢幣的作用就相當於現代的中央銀行,關係王朝命脈,當然要在皇帝的直接控制之下。可是劉瓔並沒有把自己當做王爺,也不想有那麼多的繁複機構,因此他的王府機構太簡單,只有幾個輔助他的文書幕僚。現在劉誠就是乘機提出此事,意思也是讓王府逐漸正規起來。
劉瓔說道:“錢監是必須要建立的,並且馬上就需要。至於如何建立以及歸屬於誰管理,容我再想想,這事過幾天再說吧,不過也不能拖很久。”
劉瓔暫時不能做決定,他猶豫的原因在於他知道現代里的體制辦法,並且現代的不同的國家也不都是一樣的制度,有的甚至區別很大。為此他還要好好想一想,權衡利弊。
……
考慮了三天,劉瓔定下決心,於是把他父親和二叔都找來了。劉誠是總理,管着王國的行政,劉謹是議政院長,議政院形式上類似於現代的議會,但是完全在劉家的掌控之中。
他們談話在王府的書房裏,王府還是劉瓔的那一處小宅院。新王府已經施工一年多了,主建築完成了,還在做裝飾,預計至少還要半年多。
在書房內正中央放着一張八仙桌,周圍四把椅子,三個人圍着桌子坐下。這是劉瓔特意擺放的,目的是避免地位尊卑的那些禮儀。劉瓔還是不習慣自己高高在上的面南而坐,其他人像臣子一樣坐在兩邊。
劉瓔開門見山,他說:“父親、二叔,找您們來是為了發行錢幣之事,此事的大概您們都知道了就不再說它,今天只議論發行錢幣的制度。”
劉謹和劉誠端着茶盞,都沒說話,等着聽劉瓔的辦法。
劉瓔說:“朝廷發行的是銅錢,銅本身就有價值。雖說加了錫,八百文當一兩銀,還是有些賺頭的,可是小錢沒有多大的利,所以還不至於濫發。可是大明寶鈔也是朝廷的錢監發行的,寶鈔的一張白紙就頂一兩銀,這個利就大了。結果是他們難奈不住,拚命地印寶鈔,造成了災難。在利益面前,說教和皇權都沒用,都阻擋不了濫發,這個教訓不能不吸取。假如我們也是這樣的制度,誰能保證不重蹈覆轍呢?我們要發行的紙幣面額小,可是數量很大呀,聚在一起也是很大一筆錢,不管是我還是別人,恐怕都有經不住誘惑的可能。所以我們的錢監就不能放在王府,要放在更多人的監督之下,用制度保證不會濫發。父親、二叔,你們覺得如何?”
劉謹、劉誠從來就沒聽過這種議論,原因很簡單,他們都不敢質疑皇權,自幼學習的禮教都是忠君那一套,誰敢懷疑皇上啊?可是事實明擺着,大明的寶鈔成了民間的災難。
他們也很感慨,劉瓔是台員王,他這麼說首先就是對他自己的不信任,明擺着就是擔心自己經不住錢財的誘惑而濫發錢幣。
因此他們二人都沉吟着,琢磨話該怎麼說。劉瓔見此,補充了一句:“制度比人更可靠,我們不能一時疏忽留下一個大漏洞,日後再反悔可就晚了。”
終於劉謹說話了:“道理是對的,我兒你到底要把錢監交給誰去管呢?有誰會比你這個王爺更清廉可靠呢?”
劉瓔微笑着回答:“議政院,由議政院來管轄。”
劉謹也笑了:“我兒你自己不保險,為父我就保險了?”
劉瓔:“別急,聽我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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