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預言
徐付琳說:“我們會幫你尋找這個徐無憂,她為了這個邪修法師,付出太多了,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把她帶回去,好好修鍊,再不要踏入人世了。”
楊石說:“你認為她不是共謀?”
徐付琳表情很難看,也很難過:“這麼多年,她過得很艱苦,我不知這二十年發生了什麼,如果她真的變了,那你怎麼處置她我管不了。假如她罪不至死,我還是想把她帶回去。”
溫旭大發感慨:“這個徐無憂,是傻還是太痴情?”
盧月娥淡淡地說:“痴情人看着都傻。”
楊石再聊了兩句,跟她們告辭:“二位,我要去見一見巫門的老孫,就失陪了。溫旭,走,買單。”
徐付琳遲疑了下,誠懇地對楊石說:“楊道長,如果可以放過,還請網開一面。”
楊石點點頭:“現在還沒找到她,先不說這個。但我向來不趕盡殺絕。”
他跟溫旭去買單,人一離開位置,忽然一個中年婦女走到盧月娥面前,笑嘻嘻地低聲說:“姑娘,是來相親的?”
盧月娥跟徐付琳都嚇了一跳,看這女人,雍容華貴,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那女的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溫旭剛起來的位置,遞了兩張名片出來。
“我兒子是英國劍橋大學畢業的,今年剛剛30,工作忙,也沒時間交女朋友。我看二位氣質,打扮,都是非富既貴的,跟我家那是門當戶對。我們家有十三家公司,一家準備上市。不敢說多有錢,在廣州也是有臉面的。”
徐付琳回過神來,敢情是把自己當做帶女兒來相親的了。
那女的神秘地回頭看了楊石一眼:“這年輕人,長得挺帥,我不昧良心說人家壞話。但他的精神氣質真的與姑娘不般配,一看就是那種弔兒郎當的小富二代。”
盧月娥看了一眼楊石那打扮,會心地抿嘴笑了起來。
那女的看盧月娥笑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們在這裏相親的時候,我注意你很久了。事實上,你一進這咖啡廳,我就注意到你了。咱們大大方方的,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好好考慮下我兒子。這是他的照片。”
女的拿起手機,給盧月娥看生活照。確實是一副精英范,眼睛亮晶晶的,昂揚向上,沒有一絲滄桑感,是個大男孩。
徐付琳憋不住,終於笑了,她對女人說:“不好意思,我們不是在相親,就是在跟親戚聊天。”
“哦,親戚?那就更好了。姑娘,你貴姓?好好考慮下我兒子唄?”
盧月娥慨嘆道:“你兒子確實不錯,一看這面相,就是個富有愛心的良善之輩,你們家教育得很好。可惜,與我無緣。你的桌子在那邊,你還是回自己的座位吧。”
她拿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打了個響指。那女的神情木然地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哦,不好意思,認錯人了。”走了。
楊石並沒有離開,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很不服氣,對盧月娥無聲地比劃着:我這樣子弔兒郎當?
盧月娥輕輕點了點頭,張嘴無聲地說:一看就是渣男的那種。
溫旭忍不住哈哈大笑,把他師尊給拉走了。
楊石氣呼呼地上了車,讓溫旭往江邊開。一直開到二沙島,讓溫旭自己回去。
他下了車,走到江邊,直接踏水而過。不會有人看到他,偷偷摸摸進了巫師的聚居地。
別的法師來這裏,要小心各種巫術陷阱,但他不用怕。因為他是羊城鎮魔大仙,出入這裏,不受任何限制。
孫成金住的地方,是整個巫師區最安全的,因為歷史上出現了幾次卜尊沒有繼承人的問題,他們只能在卜尊家周圍佈置多種保護巫術。
他徒弟不準跟他住在同一棟樓,這樣就不怕他倆同時掛掉了。
老孫是個五保戶,沒有子女,這輩子也沒正經工作過,深居簡出,哪怕在楊石看來,也是相當無趣的一個人。
楊石無視門上的禁制,推門而入。
孫成金還沒睡覺,也沒看電視,看這樣子,好像在等人。
楊石走過去,直接坐在他對面。孫成金冷冷地一擺手,原來茶几上已經擺好了他的茶杯。
“你知道我要來?”
“哼,你怎麼可能不來?”
楊石拿起茶杯,聞了一下,確定沒動手腳,一飲而進。
“你在我這裏,犯得着那麼小心翼翼嗎?”
楊石微微一笑:“習慣了。你們巫師這幫人,實在不好打交道。人有雜,什麼脾氣的都有,而且,都巴不得看我出醜。”
孫成金不耐煩地說:“我跟他們不一樣。”
“那好,我也不廢話,開門見山了,你為什麼要占卜我的仙緣石呢?”
“哼,你去找了老莫,難道會覺得這是小事,不能驚動長老會?”
楊石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人人都盯着我,有點風吹草動,恨不得蹦三丈高。”
“你每次到我們村,都是大件事。這次也不例外。長老們一致要求我占卜下,看看你的仙緣石到底出什麼問題了。我開始不同意,這東西屬於天機,不要隨便占卜。”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你的仙緣都能被人搗亂,說明它已經不神聖了,占卜也無妨。何況,我們巫師的占卜術,本就比你們道家的高級。”
楊石心裏說,高級個毛,是邪門。
“占卜的結果很可怕,長老們一致認為,可以要挾你提點條件。條件也提了,你也答應了,這事就不說了。”
楊石輕聲問:“怎麼個可怕法?”
孫成金把茶水倒在茶几上,口裏念着咒語,往水上灑了點藥粉,楊石緊盯着茶水,眼神漸漸迷離。
只見七八個人,站在一個圓形水池裏,水池放滿了水。這些人,楊石都認識,是巫門所有的長老。
一個年輕人,死死壓住一隻大龜,這大龜脖子上挨了一刀,正在往水池裏放血。不一會兒,水池充滿了詭異的紅色。
孫成金在邊上,左手拿一個羅盤,右手拿一把蓍草,手舞足蹈,好像喝醉了似的。楊石知道這是他們的占卜儀式。
龜卜有好幾種,一種是用龜的背甲或腹甲,用法器燒紅了在上面鑽洞,從裂紋形狀窺探天機。這是商朝人留下的甲骨文。
另一種,就是殺龜放血,用龜的靈氣,造出未來的幻象。
孫成金吟唱完咒語,把寫好的符紙用陰火燒了扔在血水裏。楊石知道那符紙肯定寫了自己的名字。
他眉頭緊皺。沒有哪個仙家,願意被別人窺探的。這種占卜,能窺探出他的任何事,這是讓他很不舒服的。
眉頭皺了一會兒,忽然他驚訝地喊了一聲,眉頭更皺了,而且還現出恐懼的臉色。
他看到了血水中有一個人,那正是自己的影子,頭上一輪極大的圓月。自己手裏拿着一塊石頭,那正是仙緣石。在圓月的映照下,仙緣石突然蹦了一塊,兩塊,瞬間碎成了渣。
楊石覺得自己呼吸困難,頭暈眼花,如同在ICU被套上了呼吸機。
呀——他大喊一聲,猛地抬起頭,茶几上的幻象已經消失,眼前是孫成金那看似冷漠的臉,實際上露出一絲同情。
楊石獃獃地坐在那裏,足足有5分鐘沒有說話。
“我的仙緣石……”他不敢說出來。
孫成金說:“這些是長老們親眼見到的。就憑這個預言,讓你答應我們開榷場的條件,也不過分吧?”
楊石情緒有些低落:“相當公道。只是,你們未免有些幸災樂禍了吧?”
老孫冷冷地說:“我們對你是相當有信心,肯定不會死在這事上。否則,我們就沒必要跟你談條件了。從內心講,我們不喜歡有人監管,但要是你死了,怕是一切都要亂了套。”
楊石苦笑道:“所以,你跟老莫,還有王榮華,不管多不喜歡我,也不想我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