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嫌疑人
“哎呀，那個秘方，我還有些捨不得。他雖然幫了我，但沒有完全成功，因此報酬得降一降。黃滲砂，是我們煉丹的一種副產品，他們巫者有妙用，但卻極難得。你告訴他，是我的爐子裏出的，他肯定不能拒絕。”
張四能呵呵笑道：“我覺得可以，這姓黎的，陣前叛變，給他那個秘方，我覺得虧。”
白素問說：“師尊，你這個有點說不過去吧？現在都講契約精神，說好了的不能反悔啊？他畢竟是全心幫我們的。只不過在那個情況下，他那樣做，似乎也情有可原。”
“我沒反悔，只是按照實際情況稍微修正了下價格而已。至於怎麼說，就看白大小姐了。”
“那你怎麼不親自去？”
“我了個去，咱們家，大事小情都我一個人處理，你們就不能替我一下？你是個女孩子，說話應該比我好使。”
白素問無語，心說，你就是怕人家罵，拉不下這個面子。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盧姑姑居然約楊石去喝夜咖啡。溫旭拉着楊石來到LW區的一間咖啡館。
盧月娥早就在那裏等了，還帶了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女人。
一見楊石，盧月娥眼睛裏都要冒火：“姓楊的，你居然要一個女人等，你可真牛逼。”
楊石毫無擔當，把責任推給溫旭：“還不是我徒弟對這裏不熟悉，走錯路了，又遇到塞車。”
溫旭不敢坑聲，坐在了中年女人的對面。他不認識這個女人，身上也沒有妖氣，但看她那麼妖媚，肯定是只妖。
楊石仔細一打量她，猛地一驚，這妖三花聚頂，內丹已到上乘境界，這可是一隻大大妖啊，放眼天下，也沒幾個的。
盧姑姑就是不介紹，不但不介紹，還揶揄他：“怎麼，看到人家美女，眼睛都不會轉了嗎？”
楊石笑道：“什麼啊，我是看她有點眼熟，但卻想不起來。”
盧月娥呵呵一笑，低頭喝咖啡。楊石現在後悔了，早知道說沒見過她，就沒那麼尷尬了。
那女子不滿意了，嬌嗔道：“楊石，你是貴人多忘事，就沖你這有眼不識泰山的樣子，我就不告訴你，我是當年太白山上一隻自由自在的鹿。”
楊石張大了嘴：“原來是徐妹妹，一晃也幾百年了。你現在怎麼是這個形象了呢？”
“我們妖，也是會慢慢老的。你要是說不出我的全名，我就不理你。”
“嗨，你看你，徐付琳，對不對？不說名字不是尊重嗎？”
“那好，看在你還能想起我來，就算了。”
“你不在家好好獃着，跑這裏來幹什麼？”
徐付琳看了盧月娥一眼：“不如讓盧姑姑來告訴你吧。”
盧月娥不廢話，輕聲說了個名字：“萬家力，這個人，你可還記得？”
楊石身子一震：“記得啊，他是清朝的一個邪修法師，被我給削了道籍，散了功法，逐出了廣州城，死了快二百年了吧。”
他眉頭一皺：“你怎麼會想到他的？”
盧月娥淡淡地一笑：“能夠施展巫法，道法，又兼有妖術，除了他，你還能想到誰？”
“可是，他應該早就死了，怎麼會現在出現？”
“你何以斷定他早就死了？”
“被散去了功法的人，還能活幾年？”
溫旭聽得很困惑：“盧姑姑，你說的這個人，我雖沒見過，但聽師兄們說過。他原本是巫門一個長老的兒子，但機緣巧合之下，卻跟了一位邪修道人學道法，最後被我師尊給滅了。你不會說他現在還活着吧？”
徐付琳臉皮抽動了一下，輕聲說：“楊道長，有個事，其實，我們瞞了你好多年了，今天必須跟你交代清楚。這個萬家力，其實一直活到現在。”
楊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直勾勾瞪住她，你，你說什麼？
“唉，萬家力當年，結識了我們太白山上的一隻小妖，也是我的一個小姐妹，叫徐無憂。當然，你應該不認識她，她法力低微，沒有捲入到你跟萬家力的鬥爭，她之前都沒到過廣州。”
“萬家力到嶺南來研修仙法，要用八歲八個月大的童男童女各八人，取他們的精血，煉成邪丹。如此法門，為天地不容，楊道長要滅他，替天行道，沒人敢說你半個字。”
“只是呢，這個徐無憂，是個痴情種，不忍心萬家力被散盡修為之後，油盡燈枯，她不聽我的勸阻，執意跑到嶺南來，把這個萬家力給救了。用自己的修為去給他延命。”
楊石聽到這裏，驚了半晌，苦笑道：“她這又是何苦？這些年，他們在哪裏躲着呢？”
“到處去啊，基本上也就在嶺南。這裏呆十年，那裏呆二十年，我托盧姑姑照顧她，還出手救過她幾次呢。”
盧月娥說：“萬家力已經是廢人，有人願意拿修為去續他的命，我也不能強行殺之。我救的是徐無憂——畢竟，她是只妖。修為雖低，但性情善良，沒害過人。”
楊石慨嘆道：“你真厲害，這事能瞞我二百年。”
“你知道又怎麼樣？你肯給他們送米送面么？或者，你能殺了萬家力，斷了徐無憂的念想嗎？”
楊石苦笑着搖頭，這個徐無憂，一個人的修為，能維持兩個人的生存么？
徐付琳說：“徐無憂這二百年，幾乎耗盡了所有修為，只為跟他長相廝守，二十年前居然生下一子。”
楊石聞言大驚：“哦，有這等奇迹？人與妖，怎麼可能生育？”
“但他們真的就生了個兒子。”
“他們兒子叫什麼？”
徐付琳遲疑了下，說：“叫萬恨石。”
溫旭瞄了楊石一眼：“師尊，萬恨石，你看這名字，就是沖你來的，簡單明了，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楊石面無表情，我聽明白了，這個小子，身上兼有巫師、道門和妖三族血統，果真很符合襲擊我的人的特徵。
徐付琳點了點頭：“盧姑姑一開始就想到這個了，不敢確定，先給我打了個電話。”
“你現在就住在廣州么？”
“我這幾年入世歷練，恰好就在佛山隱居。她一說，我就過來了。”
“這個徐無憂現在哪裏呢？”
“不見了，他們在二十年前，剛生了小孩，全家就失蹤了。我當時猜想，可能是為了孩子，他們要找個更安全的地方，也就沒在意。”
“你以前經常去看他們嗎？”
“很少聯繫，大概十來年能見一面。”
楊石喃喃道，照這說來，他們倒確實是很符合襲擊者的特徵，也跟我有深仇大恨。但是，這個萬家力現在有這麼強的實力了嗎？區區二百年，他還能重新修回去，並且還比以前更厲害？
溫旭說：“這個人，真能兼有三家法門？那他是個天才啊！”
楊石冷哼道：“從這個角度講，確實是個天才。好好的巫門未來的長老不做，偏偏去學邪修。年輕人就經常犯這種錯，總是看不起自家的東西，總是覺得別人碗裏的肉香。”
盧月娥說：“因為幾百年前的巫門，實在衰微，比現在還不如。他想跳出巫門，很正常，那些不安分的年輕人都是這麼做的。跟着他師尊修行了也有一百多年，道行真不錯。”
楊石冷笑道：“邪修法門的共同特點，入門非常快，早期很猛。所以對人的誘惑特別大。但今天不聊這個，感謝徐妹子給我提供了這麼有力的線索。”
盧月娥說：“這個徐無憂，我跟她見過幾面，也算是她在嶺南的庇護者。當時你把金鐘給我，那禁制符上有她的氣息。我十分困惑，徐無憂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法力。”
楊石說：“也許，這些年他們有一些奇遇，這個先不管了。有了這個線索，那就好辦了。這個萬家力，確實有重大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