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巨入道
聽到了八千流的話，不言終於是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他所見的，是八千流變慢了，而八千流所見的，卻是八雲斷變快了！八千流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
“終於發現了么？”八雲斷的臉上的笑容再度浮現了出來，“斷塵的作用便是將斬擊的力量附着在使用者的身體之上，你的斬擊力量越大，次數越多，所要承受的重力也就越重！說起來，還多虧了你夠強，不然的話，斷塵的效果還沒這麼快體現出來呢……”
“不光是重力吧……”八千流說道。
“哦……連這也察覺到了么？果然不簡單，看來這一趟倒不算是白來！”八雲斷爽朗的笑了起來，不言卻是一陣惡寒……竟然在這個陰狠的人身上看到了這麼噁心的笑容，渾身的雞皮疙瘩幾乎是掉了一地。
不光是重力……噁心的同時，不言也在思考着剛才八千流的話，還有什麼呢？兩人的交手還在持續之中，只是這時候，攻守方已經逐漸開始轉換了過來，一直都在被動防守的八雲斷竟然是開始主動攻擊了起來，朝着八千流的方向不斷的使用瞬步，從各個方向突擊。
八千流數次迎擊，總是能夠在八雲斷的斬魄刀到來之前做好防範，可漸漸的，這中間的時間差距也越來越小了！
“反射神經？！”不言驚訝的說道，不光是變慢了，連她的反射神經竟然都收到了影響？對於八雲斷的攻擊判斷上，都慢了不止一籌！這樣下去，難不成八雲斷要翻盤了？不言的臉上忽然之間露出了一絲喜色，別跟他說什麼歷史的重要性，蝴蝶效應，他只知道如果這一次八雲斷跪了，那他也沒好果子吃。
“好了，放下你的刀，跟我會凈靈庭，說不定還能夠留你一命。”忽然之間八雲斷已經止住了手，這時候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和八千流交手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了，甚至她整個人都跟不上八雲斷的速度，遠遠的被甩在了後面，只要八雲斷想，隨時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八千流的腦袋緩緩的轉過來，這時候，她方才反應過來八雲斷的話，不言張大了嘴，痴獃的看着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八千流，竟然會被斷塵的效果影響到這樣的地步？這樣的斬魄刀，時間拖的越長，效果就越可怕，若是第一次和斷塵交手，恐怕根本就逃不過八雲斷的魔爪！
“勝負還沒有分出來呢！”八千流的聲音很冷，雖然是在八雲斷的聲音消失之後許久方才回答的他，可不論八雲斷如何減慢八千流的速度或者是反射神經，他始終都改變不了的就是八千流這股看的比生死還要更重要的戰鬥意志！對她而言，不能戰，毋寧死！
八千流手中的斬擊再度朝着眼前的八雲斷而去，速度幾乎慢到連不言都可以輕易的躲開了，然而八千流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依舊是執着的揮着刀。
八雲斷冷笑了一聲，不堪的看着八千流的身影。
“醜陋的執着，連自己是什麼樣都看不清的人，也想要揮刀？”砰的一聲，瞬步欺身，一腳便是將八千流的身影給直接踹飛了出去！面對隊長級別的高手，八千流的力量顯得多餘了起來。
就想是一座空守寶山的守門人，拿着鑰匙卻不知道門在哪兒，只能靠着整座山去砸人！而八雲斷卻有所不同，他能夠合理的利用自己的每一種優勢，合力的規避掉自己的所有劣勢，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就算他的力量面對上全力出手的八千流還有所不及，可眼前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八千流根本就打不到八雲斷了。
那個斬盡了無數死神的八千流，竟然像是皮球一樣被人直接給踹飛了？不言狠狠的吞下了一口口水，擦了擦自己的雙眼，才相信這是真的。他竟然真的見到了這一幕，難道說劍八的名聲就這麼的不堪一擊么？
八雲斷再度出手，一指六杖光牢將八千流束縛在了原地，倒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動彈。旋即便是將自己的斬魄刀收回刀鞘之中，動了動渾身的筋骨，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一般，旋即很快便是將目光看向了不言。
“喂……小鬼。”
“在！”
“帶上她，回去了。”八雲斷說道，然後就朝着那座巨大的庭院而去。那是凈靈庭的方向……可是，不言為難的看向了八千流的方向。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收到多嚴重的傷勢，只是被踹了一腳，她隨時都有可能掙脫六杖光牢的束縛，而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算還有着斷塵的效果在，不言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輕鬆的躲開她的攻擊！
八雲斷這時候要他去帶着這女人，不是要他死么？
“還愣着幹什麼？還是說，你想要和他們一樣？留在這裏？”八雲斷瞟了一眼旁邊的殘肢斷臂，一群碎裂的死神屍體，莫名的一股寒意席捲了不言的全身。帶着八千流隨時可能死，不帶的話，立馬就死，這麼簡單的選擇題，不言還是會做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着凈靈庭的方向緩緩的走着。不言身軀還不夠高，比起來八千流還要比他更高一些，只好是將八千流橫抱起來，然後抗在了肩上。雖然有些吃力，但八千流畢竟還是少女的身子，不算重。這大概是不言唯一欣賞她的一點了。
一邊走着，不言的腦海之中一邊在急速的運轉着，難不成他這就要進入到凈靈庭了？他可什麼都還不知道呢，更何況，如今的他連一把合適的斬魄刀都還沒有，腰間的這把巨人就不說了，一想起來不言就會莫名的跳戲。
萬一到了凈靈庭被人認出來了他是假裝的死神，到時候進入了別人的老巢，不言就算想跑，恐怕也跑不掉了，隨便出來一個路人甲就能夠把他收拾了。什麼鬼道、瞬步、白打全部不會。
“小鬼，我渴了，去給我找點喝的。”前方的八雲斷忽然之間轉過頭來說道，“別這麼緊張，她根本就不會控制自己的靈壓，每一擊都是全力出手，這時候，她的反應已經降到了最低。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夠醒過來了。”
不言點點頭，乖巧的將八千流扔在了地上，朝着不遠處的河流走去，他修鍊了靈壓之後，五感都變得更加敏銳了起來，能夠聽到一些細微末節的聲音，這裏的水流聲也是不例外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小跑着過去取完了水，連忙是盛到了八雲斷的面前來，小心翼翼的交給他，八雲斷將其一飲而盡，旋即便是再度起身，望着凈靈庭的方向，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輕聲說道：“小鬼，為什麼要當死神啊？”
“啊……當然是為了斬妖除魔！蕩平賊寇！掃清寰宇，還尸魂界一個太平盛世！”
哼哼，八雲斷冷笑出聲，對於不言這番說辭甚至連反駁的意思都沒有。不言心頭在打鼓，從八雲斷的種種跡象來看，他相信八雲斷已經看出了他的偽裝，但為什麼沒有揭穿，他不清楚。或許對他而言，不言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之中的一個調味劑罷了，每天逗一逗這個緊張的小傢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消遣方式。
“那個，隊長，我剛才說錯了，要不我重新說？”
八雲斷繼續看着不言，等待着他的下文。
“其實，我當死神是為了個人的一個小心愿。”這時候，不言的表情很認真，“我聽說……在凈靈庭之中有很多的美人。我……”
“小鬼。”八雲斷直接打斷了不言的聲音，語氣很平和，但不言依舊能夠從中聽出一絲致命的殺意，“你覺得我是你能開玩笑的對象么？”
“不不不，不隊長，您誤會了，您看我好像是個小孩子，實際上我很成熟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
“還是你覺得，你是我的部下，我就不會宰了你？”赤裸裸的殺意在八雲斷的身上浮現了出來，不言彷彿是要窒息般的握住了自己的喉嚨！這股力量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他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哪裏能夠承受得住一個隊長級別零距離的靈壓壓制？
“我想活下去……”
八雲斷已經閉上的雙眼微微張開，這才有了些性質的看着不言，只是渾身的靈壓也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僅僅是讓不言能夠說出話來，僅此而已，他的渾身依舊籠罩在這漫天的靈壓當中。
“我想活下去，活的像個人，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做什麼都好。死神也好，流魂也罷，哪怕是虛，我都無所謂，只要能夠活下去，我都會去試一試。”不言忍着劇烈的疼痛和壓力，將這番話說了出來，這時候，渾身的靈壓方才有了些減弱的跡象。
八雲斷收起了自己的氣勢，莫名的回到了之前意興闌珊的態度，對於不言的這模樣也不管不顧。
八雲斷不說話，不言更加不敢造次了，剛才的經歷，他可不想再來一遍。兩人安靜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之後，八雲方才站起身來，繼續朝着前方走去。不言見狀，連忙是扛起了八千流跟了上去。
“入道，開門！”隨着八雲斷的一聲呼喊，一個巨大的身形出現在不言的面前，從天而降，直接將整個地面都震了一下，八雲斷倒是半點事沒有。可不言可慘了，整個人連帶着肩膀上的八千流都是直接被這股巨力給震得飛了起來！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八雲隊長，您回來了。”
不言看着巨人的身影，腦海之中莫名的回想起一些記憶來。東南西北四門，乃是唯一進入凈靈庭的方式，依次為青流、朱窪、白道、黑棱。而這四門的守門人，唯一一個讓不言有影響的就是當年在那台十四寸的筆記本上見到過的一貫坂兕丹坊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西門白道的看守者！
而眼前的這名巨人，八雲稱之為入道……難道是……比巨入道？南門的看守者？就在不言還在思考着的時候，凈靈庭的巨大門扉在不言的面前緩緩開啟，不言的心忽然之間猛然跳動了起來，產生了一絲莫名的緊張感。
自己……這算是修成正果了么？還是要零級刷一個頂級副本？不論如何，如今整個尸魂界最神聖的一個地方，也最讓人嚮往的死神之地，終於是在不言的面前緩緩的揭開了他的面紗。
“走吧，小鬼，這可是你活下去的資本。”八雲斷轉過頭來說道。
不言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顫抖的邁開了自己的腳步。他不是死神，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死神。他只想要修鍊變得更強……然後能夠在尸魂界活下去，將來或許在這裏做一個游散的閑人，或許去往現世，過着閑雲野鶴般的日子，然而等待着最後一天的到來，結束這段旅程。
可命運一直都在和不言開玩笑，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躲閃，都無法規避命運齒輪的扭轉，他的生命之中，不斷的出現這些人，不斷的將他和他們綁在一起，不斷的糾纏，不斷的交匯。直到如今，不言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
回過頭來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就算是今時今日，依然如此。這一步他不得不邁。容不得他自己來選。輕嘆了一聲，不言還是走進了凈靈庭的大門！
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那道人影，讓不言莫名的開始羨慕了起來，離世的新酒，或許他才是最幸福的人。你這個混蛋，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撇下一切自己逍遙自在去了，留下了我一個人在這個渾渾噩噩的世界，連該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刻，不言終於是得以看見了曾經無數次眺望過的凈靈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