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陳東彷彿從虛幻中回到了現實,他終於知道這個已經殘破了世界上還有其他人。這半年多來,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
“你們要去哪裏?”
這是陳東進到房子裏問的第一句話。
這個時候其他人都站在剛進門的地方,誰也沒有動。面對這樣的問話,他們沒有一個人開口。
“嗯?!”
陳東用這一個字來示意李建華回答自己的問題。
“我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也在陳東的意料之中,因為半年前他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本着這個想法。
“那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陳東繼續問。
李建華搖搖頭,其他人更是沉默不語。
陳東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笑了笑,然後對那三個女孩說:“要洗澡嗎?樓上可以洗澡。”
聽到“洗澡”這兩個字,三個女孩頓時有些興奮起來,原本枯澀的臉露出幾分喜悅。陳東讓他們六個人把東西都放下,然後讓三個男人坐下休息,他帶着幾個女孩先到樓上的浴室去了。安排好之後,陳東告訴她們,如果發生任何事情就叫他。然後陳東下了樓。
三個男人把東西放下,坐在椅子上。見到陳東下來,那個叫莫沖的人對他說:“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陳東。”
陳東很乾練的回答。
莫沖點點頭。
“這裏安全嗎?你在這裏多久了?還有其他人沒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嗎?”
莫沖繼續問。
這樣疑問讓陳東陷入了回憶。
半年多以前,在發生這可怕的一切的時候,陳東逃離了城市。因為他在逃亡前看到城市裏發生的一切,所以他選擇孤身一人。在逃難近一個月的時候,他才來到了這裏,這個荒涼的農場。
當時陳東端着槍步行來到這裏,衣服破爛,臉也是佈滿了灰塵。這個農場看起來像是私營的,很大,而且倉庫幾乎和這座可以住人的二層小房子連接在了一起。陳東很小心的靠近這座房子,這座房子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門窗都沒有釘上長長的木板。一切看起來都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東用力一拉,房子的門就開了,他端着槍檢查了每一個房間和倉庫,發現這裏一個人影也沒有。他不知道是不是這裏的人在發生了這些可怕的災難之後便逃到了更遙遠的地方,但是他決定留下。
陳東發現這裏的倉庫里裝滿了糧食,而且這裏有發電機和足夠的燃料。這裏可以讓他生活上一輩子也沒有問題。他沒有馬上休息,而是立刻在倉庫里找到一些工具,然後一邊東張西望的擔心有任何危險靠近,一邊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門窗都用長木板釘了個嚴嚴實實。等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快黑夜了。
陳東在倉庫里找了一些吃的東西和一個又黑又笨重的收音機,然後溜回了房子裏。他鎖好門,在那個還算稱得上是廚房的地方做了一些吃的東西就到一樓的準備睡覺了。他沒有選擇任何一個小的房間,而是選擇了這個房子的中央,因為他要仔細聆聽,保證自己能在黑夜裏聽到這個房子裏任何一個地方發出的聲響。
陳東把那個收音機拿到了身邊,雖然房子裏有電視機,但是他知道,這個時期的收音機比電視的作用大得多,恐怕那個在一樓的電視機已經算得上是廢品一件。那收音機看起來已經很老了,陳東只是在自己小時候見過這樣的收音機。他先把聲音調到最小,然後試着調頻,他想知道其他地方情況怎麼樣了。
可是陳東怎麼也調不出頻道來,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請大家謹記。再重複一遍,請告知你的家人朋友,請務必保持在家中室內,不要外出,關閉好所有的門窗,不要為任何人開門……”
又是可惡的錄音廣播。
陳東關閉了收音機,然後苦笑,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按照那收音機里說的做恐怕已經死了。他躺在床上,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再床上睡覺了,他甚至被遠處風吹樹林的聲音嚇壞了。確認之後才又了躺下來。
就這樣,陳東在這座農場裏生活了下來,這半年來他沒有再見過一個人,所幸的是自己也沒有遇到擔心的事情和害怕東西,不過他還是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每天都盡量不發出聲音,當然除了自言自語,他怕如果一直不說話,有一天真的遇到了別人,自己已經不會說話了。
每天陳東都徘徊於房子的各個窗戶,透過長木板只見得縫隙來注意外面的動向,雖然從來沒有過危險的事情發生,但是他始終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夢裏的景象始終如烙印般在他的記憶中。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這座房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