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許何
院落中,一名少年與一名中年人對峙着。
“我一定可以打敗你。”少年認真地道。
中年人淡然注視着少年,開口說道:“你叫許何,是吧。”
名為許何的少年點了點頭,接着,他揮了揮手中的五張卡片,伸出另一隻纖細的手臂,指着中年人說道:“你是對戰者譚未,源者大陸上最有名的卡牌大師是吧。”
“不錯。”即便這宅子便是聯賽為譚未定好的比賽地點,他仍然對着少年確認了一遍。
在兩人附近,尚有一名抱着手肘的女子,默默觀看着兩人的卡牌決鬥。
要知道,正如少年所言,譚未是這座源者大陸上最有名的的卡牌大師之一,有着初階上源的修為,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比賽充滿了無窮的壓力。
不過,此時此刻,少年臉上除了略微的緊張以外,便沒有其他的情緒。
他,許何,一名剛剛成為源者不久的少年,便碰巧遇到了聯賽開幕,但因為聯賽的最低要求是初階中源方可參加,再加上卡牌數量的限制,少年好不容易從表哥那裏借來套牌和參賽徽章,才能有與這等對手比賽的機會。
而表哥的要求十分嚴苛,只要輸了,許何便必須交還卡牌和徽章,從此與這一屆聯賽無緣。
所以,許何除了緊張以外,更多的,是認真。
即便是譚未這等強大的對手,他也必須認真比完這一場。
看到少年認真的態度,譚未露出了少許欣賞的目光,於是從牌組中抽出五張卡牌,真正應戰,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問清一個問題:“許何,你應該不到十歲吧?”
許何的嘴唇微蠕,沉默了數秒以後才回答道:“我滿十歲了,別以為年齡小就代表實力弱。”
譚未淡淡一笑,說道:“也許你應該去參加新手組的。”
聽到新手這兩個字,許何眼中劃過一抹怒色,不過很快被認真取代,他抬眼盯着譚未說道:“輕敵的話,你會吃苦頭的。”
譚未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擺了擺手說道:“好,開始吧,你先手。”
話音剛落,隨着比賽機制的發動,在兩人中間展開一圈淡青色的光環,接着在光環上方漸漸出現一個半圓形的光罩,在這個範圍內,比賽選手將不會幹擾到外面的觀眾,同樣的,觀眾也將不能干擾到比賽的兩人。
比賽正式開始,許何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緊張,不由咬了咬下嘴唇。
接着,他看向手中早已抽出的五張卡牌,因為是先手,還需要再從牌組當中抽出兩張。
一共七張牌。
許何的表哥是一名中階小源,仍然屬於新手級別,所以配出來的牌組也不甚強力,許何只掃了一眼,便知這七張牌,全是初階卡片,而且最高的也沒有超過兩星。
源者大陸的卡牌比賽,在很久以前便已盛行,只要成為源者,便可以使用自身的源力,將源力卡片當中的數據具現化,這樣的源者,有着一個更專業的稱呼——卡牌源。
源力卡片不僅可以在比賽中使用,就是在非比賽的場合,一樣可以使用出來。
正因為這樣,前人為了規範源者之間的切磋較量,故而發明了卡牌比賽,在卡牌比賽當中,選手將可以獲得一定數量的防護罩,只要一方的防護罩耐久耗盡,比賽便即結束,這樣既可以使切磋較量變得公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住源力卡片的濫用。
而源力卡牌,就像許何手中的這七張,一共分為三個階層,初階、中階和高階,每一個階層還分一到九星,理論上來說,階層越高,星數越高的卡片,威力也就越大。
伴隨着威力的提高,卡片對源者的源力要求同樣也會提高,所以對於剛成為源者不久的許何而言,其實初階一二星的卡片,正合他用。
不過,在看到這幾張卡都是初階一二星的卡片以後,許何明顯稍稍有些不開心。
能夠一次性將手中的高階卡片都具現出來,並一舉瞬殺對手,才是他所追求的目標。
但這幅牌組是表哥的,無法,用吧。
於是許何抽出一張物品卡,隨着腦海中出現的數據,源力放出,一件事物便出現在他面前:
水果刀,初階一星卡,石器品質,防護罩耐久消耗能力近乎為零。
這效果忒差了些,然而饒是如此,這一張最弱的卡片,仍然耗盡了許何這回合的源力輸出。
直至此刻,許何才猛地一愣,我去,原來在單回合里他只能使用出一張初階一星卡,這就意味着,他手裏的二星卡,根本具現不出來!
似是知道他的窘狀,一旁觀戰的女子,忍不住發出了咯咯的嬌笑聲。
許何白了她一眼,只得不甘願的悶悶地道:“回合結束。”
因為源力輸出不足,不僅無法具現二星卡,控制水果刀攻擊對手也是不能,所以許何只能無奈選擇結束這一回合了。
對方的譚未並未因為許何的窘狀而露出鄙視之類的神情,表情依舊淡然,在抽出兩張卡片以後,雙目一掃,便伸手從中抽出三張卡片。
西瓜刀,初階兩星卡,黃金品質,有一定的耐久消耗力。
初階獸人戰士,初階五星卡,黃金品質,可以使用武器類物品,對對手造成更多的傷害,也可以使用防具類物品,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主人的護罩,裝備防具類物品以後,在對手回合仍然可以發動保護,不過,因為是初階卡片,本身的耐久不高,並不能吸收太多的傷害。
爆炸蘑菇,初階三星卡,黃金品質,安置在賽場上以後,對手所具現的近戰僕從,只要進攻便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觸發爆炸蘑菇,直接擊殺初階三星以下的僕從,以上則會消耗該僕從一定的耐久。
看到這三張卡片,許何便知譚未會讓初階獸人戰士裝備上西瓜刀,至於第三張的爆炸蘑菇,他看了看手裏的卡牌,果然有一張是初階一星的人族戰士,相當於這張牌也被封鎖了。
不過,如果只是消耗源力輸出讓水果刀直接進攻的話,那麼許何便再也沒法具現其他的卡牌,只有將其裝備在生物卡身上,才能有多餘的源力輸出來揮霍啊。
想到這裏,許何不由有些忿忿地看了譚未一眼。
譚未並未注意他的眼神,而是讓初階獸人戰士裝備上西瓜刀,接着便結束了回合。
許何見狀不僅沒有面露喜色,反而開口怒道:“你竟然故意放水!”
聽聞此言,譚未眉頭微挑:“完全沒有。”
許何明顯看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跟旁觀的女子笑望了一眼,只是正面的鄙視啊,他不由心中一沉,快速抽出這回合的兩張卡片,抬眼看去。
兩張初階一星卡,因為源力輸出不足,能抽到這兩張卡反而變成好運了。
不過,在看到對方放在場上的那個爆炸蘑菇以後,許何微微抿唇,最終還是消耗這局的源力,讓水果刀直接攻擊譚未的防護罩。
因為裝備的是武器,初階獸人戰士並不具有保護功能,所以許何的水果刀毫無阻礙地刺中了譚未的防護罩,劃出一道小小的白印。
譚未看了看防護罩耐久,還沒減少超過百分之一,這下他終於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相對於譚未的輕鬆,許何更加認真的許多,不過,因為消耗源力控制水果刀攻擊,這回合他已經不能有其他動作了。
這時,譚未的院落當中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觀眾,可能是卡牌比賽的愛好者,更有可能就是前來挑戰譚未的參賽者,最先出現的一名其貌不揚的青年,在看到許何以後,卻是不為人知的輕咦了一聲:
怎麼小孩子也來參加普通組的比賽了?
比起這名其貌不揚的青年,往後來觀看比賽的觀眾們可就沒有這般沉得住氣了,見到許何那坑爹的輸出以及初階一星的卡片,紛紛忍不住出言說比賽怎麼還不結束,意思是譚未大師跟許何這樣的小孩比賽有意思么?
許何當然不開心,譚未則繼續保持着微笑,到了這一回合,他又在場上具現了一名初階生物,並裝備了一面中階一星的盾牌。
這下只用水果刀的話,別說防護罩,就是那面中階一星的盾牌,許何都打不動。
觀眾中有人說道:“我懂了,譚未這是耍着別人小孩子好玩呢。”其他幾人也忍不住紛紛出言,只有那其貌不揚的青年仍然保持沉默,一雙注視着許何的眼睛當中,似乎有着異樣的光芒。
可能這名青年太過普通,許何並沒有注意到他,兀自全神貫注比賽,既然水果刀不行,那麼這次他便將那初階一星的人類戰士具現出來,然後裝備。
如此一來,裝備了水果刀的人類戰士便可以在不消耗輸出的情況下,每回合都攻擊譚未一次。
看到裝備了一把小小水果刀的人類戰士,這個造型太滑稽,眾人都忍不住鬨笑起來。
許何緊緊抿了抿嘴唇,然後說道:“回合結束。”這一次他說話底氣反而比先前發現自己只能具現一星卡是充足了一些。
一直淡笑着的譚未,此刻不由收斂了一些笑容,接着他又丟出一張相同的爆炸蘑菇,這一下,雖說仍然不能百分之百攔截許何的人類戰士,但幾率一定比百分之五十高出許多。
同時,他具現出了第三個生物,先不說別的,這是一張鑽石品質的卡片,一出現便亮瞎了在場所有人的雙眼:
淬火精鋼龍,高階六星卡!擁有極高的耐久,破壞力尚可,每三個回合還能發動一次群體噴吐,將對手場上的所有初階卡片盡數摧毀。
剛看清楚這張卡的描述,許何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接着就聽譚未淡淡地道:“結束了,小男孩。”
只見那淬火精鋼龍扇動巨大的精鋼雙翼,帶着一溜反光飛上天空,昂首深吸,然後對着許何猛地噴出一股赤色的火焰,火焰滾滾,頃刻便將許何好不容易具現出來的人類武士以及水果刀化為灰燼!
輸了。
許何抓握不住手中的卡片,險些跪倒在地,不過在短暫的頹然以後,他伸手撿起散落的卡片,抬頭向譚未看去:“我輸了。”
“那還不快滾!”場外有觀眾大喝道。
譚未說道:“就像我一開始說的那樣,你應該去參加新手組。”
許何沉默了數秒,忽的握緊雙拳,衝著譚未喝道:“終有一日,我一定會打敗你!譚未,等着吧!”
這充滿稚氣的呵呼聲,更引得場外的觀眾們一陣鬨笑,譚未都忍不住招了招手,做出“算了吧”的動作。
而許何,這個年僅十歲的小男孩,就在這樣的嘲笑聲中,一步步走出了譚未的宅院。
直到離開那宅院數十米,許何才終於忍不住一手杵在路邊一棵樹上,眼中發酸,就似要落下淚來。
這時,他忽的瞥到眼角出現了一塊類似手帕的事物,不由轉頭看去。
只見一名其貌不揚的青年,保持着將手中手帕遞過來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許何稚嫩的臉上不由眉頭緊皺,衝著青年喝道:“你也是來嘲笑我的?”
“沒有啊,不是看你要哭了嗎?”青年打趣地笑道。
聽聞此言,許何更怒,伸手將青年手中的手帕拍開,結果那手帕就像長在青年手中似的,拍不開,許何便放出源力,將那塊手帕變成了一坨鼻涕,這才滿意。
青年看了看手中已經變成鼻涕的手帕,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這人肯定有毛病,許何不由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那青年一眼,轉身便走。
“誒,等等,”就聽那青年在身後喚道:“你叫許何是吧,想不想成為一名真正的卡牌源?”
真正的卡牌源?許何不由停下腳步,轉過身盯着那青年說道:“你果然腦子有問題,把我當五歲小孩來騙么?我現在就是一名真正的卡牌源。”
青年笑着擺了擺手:“好吧,是我說話方式不對,我的意思是,我看你眼角有靈光……”
許何皺着眉伸手打斷他:“你想取笑我便取笑吧。”說罷扭頭就走,這次他可不想聽這青年再說什麼了。
青年也如他所想的沒有繼續說那些邊的,不過,看向他背影的那雙眸子中,卻是有亮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