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不是個圈套

等了三天，當監管部門那裏通知ZR這一批考生通過資格考試的名單之後，曾言言順利上班了。

這是她第一份認認真真簽下合同的工作，內心還是有些激動的。早會過後，大家各自領了一堆關於保險、法律的資料去學習，曾言言被趙家軼組裏一個叫李盈穎的女生偷偷叫了出去。這次錄用的10個管培生之中，只有3個女生，李盈穎和曾言言的關係還算不錯。

這個瘦瘦的、眼睛長得挺媚的女生，說起話來頗為神秘：“言言，你有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啊？”

曾言言被李盈穎的故弄玄虛嚇了一跳，緊張起來：“什麼不對？”

“你看哦，我們簽的合同是保險代理合同，人家不都是勞動合同嗎？我就擔心，是不是被騙了啊？”

啊，合同還有講究呢？曾言言完全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差別，不都是白紙黑字，上面也有印章和簽字么，ZR這麼大的公司，做什麼要騙他們這些初出茅廬的應屆生啊。

平日裏，曾言言和李盈穎不過是女孩子之間八卦的交情，這是第一次正正經經聊工作，她多少對李盈穎不是特別信任，心裏頭的各種疑問最終被壓了下去，只是點點頭：“這我還真的不太知道，回頭問問看吧。”

回過頭來，曾言言就找王斐問這件事了。這位少爺聳聳肩，一副隨便什麼合同都無所謂的狀態。頓時，曾言言也有些困惑，李盈穎說的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

王斐看了看一臉惆悵的曾言言，問道：“你對這個問題，究竟在擔心什麼？”

“勞動合同是不是那種更正規一點，穩定性好啊？”說實在的，曾言言其實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只是印象中，“正規”的公司必定是要和員工簽訂勞動合同的。

誰也不比誰更有找工作的經驗，王斐雖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細節，可是被問到這些無法回答的問題，他終究還是皺了皺眉，想着，要去弄明白一下。這真是個行動派，開口與任何人聊任何話題，似乎都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帶着答案回來了：“我們作為管培生，要在業務部門、培訓部門和銷售支持部門都輪一遍崗的，有外勤的工作性質，所以簽的代理人合同。如果最終確定是做某個內勤崗位，還要再簽勞動合同的。”

原來如此。曾言言總算是放下心來。

相比合同的問題，更讓曾言言惆悵的，是苗奇峰要求所有的管培生必須每周輪流主持早會，而且作為主持人除了串場，還要給團隊所有人準備一個15分鐘的小專題，可以是新聞，可以是常識，甚至可以講個故事。而下周一，就輪到曾言言來主持。

她這輩子都沒有過公開演講的經驗，竟然第一次上台就是30分鐘以上的挑戰，一想到那個場景，她就渾身發抖。當初為什麼竟會有這樣的念想，覺得多鍛煉一下自己，工作幾年就能顯得成熟穩重。如果鍛煉都是這樣的，她寧願一輩子穩穩噹噹做個小助理比較好。

陸慷礪早就從這個丫頭滿臉的焦慮里看出她的擔憂了，這天完成產品講解之後，叫住了她。

“在擔心下周的早會啊？”

曾言言苦哈哈地點點頭，一想，這樣豈不是表現得特別負面，還是在試用期呢，可不能這樣，立刻又搖搖頭說：“陸經理，我會好好準備的，只是有點緊張。”

“我記得你的簡歷，性格一直是偏內向的，之前實習也是文秘助理類的工作，不太當眾演講吧？不過你面試的時候表現很不錯哦。”陸慷礪這番話讓曾言言有些感動，沒想到這麼多的人面試下來，居然被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我真的是想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但是，只要想到要有那麼多人看着我，要站在講台上講那麼久，仍然會緊張。”

陸慷礪笑了：“偷偷講個秘密給你聽，你知道苗督導第一次主持這樣的早會，鬧了個什麼笑話嗎？”

曾言言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苗奇峰耶，在上百人面前侃侃而談的督導耶。

“那時候，苗督導大概就和你差不多大，畢業一年，是做技術工作的，覺得沒意思，便來到了ZR。他是個純學霸，平日裏和計算機打交道多過和人說話，所以第一次上台，辛辛苦苦寫的背的稿子，一下忘了，結果剛開始那三分鐘，他就望着大家傻笑。告訴你哦，我就坐在隔開不到一米的地方，看見他的腿在抖，只可惜沒有錄下來，不然現在回看，多精彩啊。”

這個八卦似乎沒能讓曾言言放心，反而更緊張了：“慘了，連他都這麼尷尬，我下周……”

陸慷礪輕輕拍了一下曾言言的手臂：“曾言言，你覺得如果表現不好，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大家應該會笑話我吧？還有，主管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差，回頭連試用期都過不了？”曾言言的緊張，是嚴肅的。

可是陸慷礪卻因為這樣的嚴肅而笑了起來：“你還真是……直率得可愛啊。首先，無論大家表現怎麼樣，都是一個學習鍛煉的過程，不會受到嘲笑，你可以放心。畢竟苗督導當年那樣都沒有人笑話他。還有關於試用期的擔心……我不能保證你一定過得了，但是肯定不會因為主持早會不流利而影響你的考核。”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曾言言覺得似乎也不至於難到手足無措，硬着頭皮準備了一個關於出去旅遊怎麼打包行李的小專題，沒想到大家都還聽得挺認真。雖說主持得有些像是學校里的背稿表演，還頗有些自娛自樂的尷尬，好在順順暢暢完成了。

下一次再輪到自己，至少是兩個月以後。可算是解放了。

在ZR的日子似乎過得比之前的實習要快，每天的工作並不繁雜，基本上是一半在學習金融保險專業知識，一半是研討方案，偶爾需要給打進來熱線的客戶回幾個電話。曾言言覺得經理們還是很善待他們這些新人的，而不是當成打雜的隨便用用。三周左右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份工作大體上給她的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他們居然還是要賣保險！

對於管培生來說，他們是沒什麼銷售指標的，可是輪崗，業務部門是必不可少的一環。曾言言也知道，金融保險說到底是個以銷售業績說話的行業，做什麼工作不懂點市場，真的說不過去。可是……賣保險，說出來真的太難聽了。

當時陸慷礪和她說起，每個人要交1000塊押金，然後手裏會有收據發票，就有了收保費的資格，曾言言突然想起李盈穎說過的，該不是有些不靠譜吧。對於這種還沒有發工資，就開始收錢的行徑，實在讓人心裏忐忑。

拿到收據之後，曾言言大致也能理解公司為什麼要收押金。憑這樣的收據，能問客戶最高收取999萬的現金保費，真有人捲款跑了，公司也是有巨大損失的。只不過這個押金，最終還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那一疊收據在曾言言的工作文件袋裏放了很久，從來沒有用過。

一張保險都沒有賣出去過，這在最後考核評定的時候，會扣很多的分嗎？然而……她原本來到ZR也不是為了賣保險的啊。

這件事情，讓曾言言相當糾結。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沒有決定，要不要跟着陸慷礪他們一起試試看，怎麼去談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