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蕭奉先的殺機
耶律大石並不是一位在女人面前很會說話的男人，見公主依然無語，便將雙手一握，再次單刀直入。
“一品堂所有馬車，已經被蕭奉先盯住，無論你分幾路出門，都逃不開他的眼睛，並且某敢斷言，公主定是準備從迎春門出城。”
李海霞臉色煞白，差一點就要亮出飛虹劍，種種精心佈置，被林牙一覽無遣，她心中有着強烈的挫敗感。
遼國有晉王那樣的王爺，有林牙這樣的統帥，卻被女真人打得灰頭土臉，女真那幫猛人真的強大！
自家父皇舉棋不定，左右為難，很難下定決心聯遼抗金，一個不慎就是引火燒身。
可是保持中立，就能夠獨善其身嗎？
橫山敗報已經傳來，連大宋都無法取勝，西夏這幾年的國力明顯衰退不少，現在需要的不是再起兵戈，而是休養生息。
耶律大石好似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認真說道：“蕭奉先父子已經視你為他們晉陞高位的籌碼。”
李海霞嬌軀微微一抖，被這一對父子盯上，她寧願面對黑暗中飢餓的狼群。
這份嬌弱落在耶律大石眼中，更加堅定了他此行的決心。
“大遼皇帝為何如此？就這麼肆無忌憚嗎？”
聽完公主之言，耶律大石眼睛裏藍光更甚，像是兩顆藍寶石那般閃爍。
“咱們這個皇帝，做事需要理由嗎？就算你是西夏公主，哪怕你們崇宗皇帝在這裏，咱們的皇帝難道會忌諱什麼嗎？”
李海霞心跳驟然加速，林牙果然桀驁不馴，當著自己之面談論大遼皇帝！
“某知你和燕妃交情非淺，可惜她有自己的打算，無論是契丹族、奚族、室韋人、渤海人、包括漢人她都不得罪，天天在搖光殿大宴賓客。”
看着李海霞臉色越來越白，柔弱嬌軀就像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小草，耶律大石很想過去將其擁入懷中，讓她明白，這世上沒有比自己懷抱更溫暖的地方。
剛向前走了一步，就聽李海霞決然說道。
“我從來沒想過要靠什麼人，我只相信自己，多謝林牙來此相告，我命由我不命天，前面的路我自已去走。”
這話像一堵牆，將耶律大石生生阻在原地動彈不得，本來以為嬌弱的小草，突然露出了寒光四射的鋒芒。
“也許這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吧!”耶律大石心中暗自一嘆，看着對面杏眼中那束不倔的目光，不由自主退後一步，好容易邁近的距離又回到原點。
“大石願意送公主離開燕京，卻有一事相求。”
見其露出的不是驚喜，反而有些猶豫不決，耶律大石心中微微有些酸意，自己何曾對其它女子說過如此懇切之語，竟然不能讓她面容綻放出一絲歡顏。
“那就多謝林牙了，不知需要文川如何呢？”李海霞選擇相信眼前這位非凡的男人。
如果自己在大遼還有一位朋友，不是蕭觀音，而是這位大石林牙！
“我料女真人必定會趁此良機兵臨上京，還望念在兩國同盟的份上，公主力勸西夏出兵，這支奇兵很可能會扭轉整個戰局。”
李海霞非常了解西夏皇后耶律南仙，這是一個將家族看的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契丹女人，如果遼國有難，不用自己遊說，耶律南仙一定會力勸父皇出兵。
順水人情她自然不會拒絕，耶律大石見公主點頭同意，虎軀一振，唯我獨尊的氣勢一下就罩住這方寸之地，這份凌厲讓李海霞暗自心驚。
“這人氣勢非常，弓馬嫻熟，萬夫莫敵，晉王和大石林牙便是大遼國最後的希望吧！”
……
蕭奉先見大石林牙跟文川公主一起出府，騎馬準備離去，臉上露出冷然的笑意，喝令士兵上前攔住馬隊，縱馬奔至耶律大石馬前。
“林牙。”
“蘭陵郡王。”
蕭奉先皮笑肉不笑，開口問道：“林牙欲帶文川公主去往何處？”
看到大石林牙那雙閃着藍光的眼神，蕭奉先只覺一股威壓襲身，讓自己有些緊張。
不過好歹是大遼樞密使，他將馬鞭在手中敲了敲，緩解心中那份壓力。
耶律大石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都讓蕭奉先如聽戰鼓聲，心臟跳動都緩慢了幾分。
“文川公主生母曹賢妃傳來消息，身體欠安思女不已，某與晉王商議后決定讓公主回西夏以盡人倫孝道。”
聽到這是晉王和林牙的決定，蕭奉先理解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耶律大石見其沒有阻擾的意思，心中也是微喜，嘴裏繼續說道。
“明日某與晉王將與皇帝匯合，文川公主之事不用郡王為難，我等會將此事細細與皇帝稟明，與郡王並無半點關係。”
蕭奉先頓時感到心中一顆石頭落地，他等得就是林牙這句話。
自家妹子元妃蕭貴哥得到皇帝的恩寵，蕭氏一門也是水漲船高，自己不但被封蘭陵郡王，更兼大遼樞密使，掌握着大遼精銳之師。
兄弟蕭嗣先儘管吃了連番敗仗，依然晉陞為大遼招討使，朝堂很快就會由自己掌控。
如果沒有文妃蕭瑟瑟，晉王耶律敖盧斡和大石林牙，整個遼國都將跪服在自己馬鞭之下。
膽大包天的蕭奉先有了剷除文妃和晉王一脈的心思。
文妃看不慣皇帝所為，嘴中說了不少的勸諫之言，還曾經作詩文諷之。
皇帝對文妃十分惱怒，對其十分冷談，自然更加喜歡元妃。
在蕭奉先看來，這還遠遠不夠，晉王畢竟是文妃所出，又是嫡長子，在遼國素有賢名，人稱賢王。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日此事，一定會成功激怒皇帝，讓他對文妃和晉王更加不滿。
想到這裏，蕭奉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面色如常，不流露一絲得意。
文川公主相貌秀美，蕭奉先並不希望皇帝寵幸於她，自己妹子比起她來在姿色上沒有任何優勢。
讓林牙放走公主，符合自己的利益，更能落井下石，中傷皇帝和文妃之間的關係，何樂而不為？
蕭奉先率軍擺出監視西夏公主的架勢，就是希望林牙能滲合其中，這一招請君入甕果然是妙計，對手果然乖乖的順着自己的心意走向那死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