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也不能走
酒閣子已經亂了套，不過趙楷介紹的聲音很穩，沒有一絲波瀾，但東樓顯然已經被徹底驚動，樓上樓下的聲音靜了下來，只有這間酒閣子中不時飛出一道人影，凌空而下，砸得底樓砰砰作響。
“剛才所說的是實實在在的收入，還有不少的隱形收入，利潤同樣不菲。”趙楷見張岷和鍾掌柜顯得魂不守舍，唯有李掌柜認真聽着自己講解，不禁對他暗暗稱奇。
此時王成已經被韓存保第二拳打得眼稜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將出來，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不要啊！”
王衙內見勢不妙，沒料到十餘名平日裏罕逢敵手的教頭竟然被三位青衣小帽的下人打得潰不成軍，卻待要走，早被關勝一把扯住，只覺得得身子一空，竟被當空舉了起來，嚇得大叫起來。
“下去吧。”
關勝知殿下要將事情鬧大，哪裏還肯留手，攔腰抓起王衙內，往樓下一扔，就見他在空中翻了一個漂亮的筋斗，頭部完美着地，頓進腦漿迸裂，白的紅的糊成一團。
“難度係數3.8，完美的壓水花動作。”
嘴裏念了一句，趙楷連忙轉過頭去，到底是和平社會長大的人，血腥和暴力像一記重拳打中自己的胃，一時間有了嘔吐的慾望。
他不停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習慣這樣的場景，以後與完顏家那幾位兄弟會獵幽燕，必定是伏屍如山，血流飄櫓，比眼前慘烈多了。
趙楷一氣連灌了三大口茶水，勉強按捺下胃中那份刺激，發現張岷和鍾掌柜同樣不敢多看，唯有李掌柜神情幾乎不變。
“死人了。”
“殺人了。”
“王衙內死了。”
王成嚇得慘嚎幾聲，如受驚的兔子一蹦而起，身如閃電的衝出了門外，留下一長串血痕。
“慢些走。”
韓存保要留他回去通風報信，不然有十個王成，也一起死了。
“剛才咱們提到的利潤，各位以為如何？”
趙楷已經有些適應了這樣的氣氛，見張岷和鍾掌柜回過神來，輕聲問道。
“很好。”
“殿下這個計劃讓小人嘆為觀止。”
“學生佩服的緊。”
三位股東見鄆王殺衙內如同宰雞，沒有一人提出要離開這裏，現在已經和殿下形成了捆綁關係，唯有追隨到底。
男人就要有賭性，這個時侯出門，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鄆王殿下這是藉此考驗自己的忠誠呢。
趙楷很是滿意，又拋出一記重磅炸彈。
“其實足球聯賽最大的利潤並不在這裏，而是……”
三位股東一聽還有更大的利潤，不由都豎起了耳朵，可惜凌亂的步伐聲從外面傳了進來，壓得木製樓梯吱吱作響，一聽便知道來人很多。
看了看三人的表情，趙楷輕輕說了一句，“人身如戲，全靠演技。”便開始用地上的黑灰為自己扮妝。
張岷和鍾掌柜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該當如何，李掌柜卻不含糊，不過遲了幾息，也依着葫蘆開始畫瓢，抓起黑灰抹在臉上。
角落中的四人頓時七倒八歪，看上去好似剛遭到了浩劫，標準的流民模樣。
“你等知罪？”
閣門當走進一位三旬出頭，白凈長須，保養極好，看上去也是帥哥一枚，官氣十足，臉色黑的嚇人。
韓存保將面色一板，指着樓下王衙內的屍首說道：“此人是失足跌倒，這裏之人都是見證。”
“大膽！”
“本官是開封府少尹游毅，你等無敵殺人，隨本官去開封府走上一遭。”
“沒見咱們在這裏有事嗎？”韓存保搖了搖頭，“你既為開封府少尹，可要將事情調查清楚。”
早有王成的下人將事情經過向游毅說明，只不過添油加醋羅列了趙楷等人的許多不是。
游毅乃是府尹王革心腹，和王時雍交情不淺，此時見王成被打成豬頭，早存了將這些人抓進大牢向上司邀功的心思，見韓存保拒不認罪，臉色黑的能擰出水來。
“你等再行拒捕，形同謀逆，本府便要拿人了。”
隨着他的說話聲，大門和四面窗戶中出現了不少開封府的衙役，個個虎視耽耽盯着閣中之人。
“好怕喔，那咱們就乖乖跟着游大人前往開封府吧。”
呼延綽邊說邊按住韓存保，“聽說王大人公正廉明，乃包青天轉世，有何懼哉？”
他轉過身來看向游毅，“大人確定要讓咱們去開封府？”
韓存保一見鄆王的模樣，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殿下臉上多了幾許黑灰，頭上的白布也搭了下來，看上去凄慘不已，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的風流倜儻。
開封府少尹不過從六品官銜，沒有資格見到鄆王殿下，並且在趙楷的刻意遮掩之下，就是官家親臨，只怕也要愣上半天，不敢相認。
“算你們識相，將他們統統帶走！”
游毅氣勢如虹，將手一揮，一群衙役沖了進來，將眾人圍在核心。
“這四位只不過是適逢其會，並沒有他們的事，大人可否放行？”關勝指着趙楷等人，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一個也不能走！”游毅自然不會給這些人一絲機會，拿的人越多，自己的功勞越大，於是放聲吼道：“到了開封府再來說話。”
“可是，這個光景，王大人還在嗎？”韓存保忍不住插了一句。
“統統看管起來，等侯明日大人上堂問審！”游毅說完最後一句話，雙手背負於後，施施然走出了酒閣。
……
走入燈火通明的開封府，看着府內佈局規整，莊重典雅，特別是樹立在正廳院裏的“戒石銘”讓韓存保不由心生感慨，忍不住對身邊的鄆王說道。
“殿下，今晚可真夠新鮮刺激。”
“本王認為，你們來這裏一游很有意義呢。”趙楷指着戒石銘南面鐫刻“公生明”三字說道：“為官只有公正，一心為公，才能明察秋毫，才能清正廉明。”
“鄆王。”呼延綽小聲道：“這話你不該對俺們說，該對開封府這群鳥人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