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此交換
葉晴晴又遲疑道：“我……不過一介平民，不敢高攀任小姐。”
任盈歌握住她的手，“你我之間何來高攀之說？”
“任小姐……”
“我請你為我打理築玉齋，看你打理的有聲有色，我心裏很是感激。”
葉晴晴望着她，幾次張口又咽了回去。
“有話要說？不必介意。”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任小姐可以答應我嗎？”葉晴晴咬着唇角，聲若細紋。
是夜，任盈歌的馬車在三皇子府門前停住。從馬車上下來兩道纖瘦的身影，一前一後走進府中。
沐臻早已經等候在前廳，茶水和點心也都準備妥當，“任小姐可比說的遲到了一會兒。”
“見過殿下。”任盈歌行禮，又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同殿下提起過的葉晴晴姑娘。”
“民女見過殿下。”葉晴晴行了一個大禮，“深夜叨擾，實在過意不去。”
幾人落座。
任盈歌率先開口說道：“葉姑娘是個不可多得的經商奇才，如今留在我的築玉齋里歷練，以後定是要自己出去闖出一番天地的。只不過，她身世着實可憐，今日前來也是有件事要同殿下說。”
沐臻淺啜一口茶水，並未抬眸，聲音依舊淡漠如初，“是為了葉家慘遭滅門一事？”
任盈歌眼底快速的劃過一道異色，不過轉瞬即逝，問道：“原來殿下知道此事？”
“葉家是白玉京有名的皇商，誰人不知？”沐臻反問道，“不過樹大招風，飛來橫禍，誰都沒預料到。”
葉晴晴猛地跪在地上，朝着沐臻恭恭敬敬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葉家是被人誣陷，所以才慘遭橫禍。民女求殿下和任小姐幫民女證明葉家清白，不要讓爹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若是能讓葉家沉冤得雪，民女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任盈歌看向沐臻，“我今日帶葉晴晴姑娘到這裏，為的也是這件事。殿下可還記得我答應幫殿下徹查貪腐之事，殿下理應回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便是請殿下查明葉家被人誣陷，上下幾十口人慘遭橫禍的真相，讓他們得以安寧。”
葉晴晴驀地說道：“不用任小姐的人情。我手裏有殿下和任小姐需要的東西，我可以以此作為交換。”
沐臻蹙眉掃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中劃過一道冷意。
“你手裏有我和殿下需要的東西？”任盈歌疑惑道。
“是。”葉晴晴斬釘截鐵道，“殿下被皇上委以重任調查貪腐一案，我手裏恰好有貪腐官員的名單。”
此話一出，滿室皆靜。
葉晴晴又說道：“是我爹臨死之前塞給我的，希望能保我一命。近日我恰好聽說皇上對貪腐的事情要嚴辦，所以我才……”
沐臻嘲弄道：“任小姐找來的人也不過爾爾，似乎對你也不是很信任，反而還利用了你一次。”
任盈歌倒是無所謂，葉晴晴經歷慘痛變故，對人有戒備是正常不過的事，她無需介懷，“殿下是否願意幫一幫她？”
沐臻把玩手裏的杯子，片刻后才說道：“本皇子要先看到那份名單。”
葉晴晴沒有動作，“恕民女不能從命。”
“她這樣你還希望本皇子幫她？”沐臻看着任盈歌，淡漠的嗓音緩緩響起。
“葉姑娘是我的朋友，我願意幫她，根本不需要她拿什麼和我交換。”任盈歌想到上一世的種種，哪怕今世用自己的命去報答葉晴晴，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沐臻放下茶杯，沖外面的人吩咐一聲，“送葉姑娘回去。”
等到前廳里只剩下他和任盈歌兩人，他才面無表情的問道：“就算被她欺騙，你也願意幫她？”
任盈歌頷首，肯定道：“是。”
“她的事本皇子有數了。”沐臻並未明確答應，“明日同本皇子走一趟大牢。”
“我聽殿下的。”
沐臻起身朝她走近，淡聲說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因為葉晴晴？”
任盈歌沒有回答，轉開話題道：“明日我何時來找殿下？”
“隨你。”沐臻丟出兩個生硬的字。
“若無其他事，我也告辭了。”任盈歌準備離開。
沐臻淡淡道：“回吧。”
翌日一早，任盈歌的馬車停放在三皇子府的隱蔽處。她靠坐在軟塌上翻閱着手裏的葯書，耳邊傳來承臨的聲音。
“小姐，殿下邀您同坐殿下的馬車。”
任盈歌撩開帘子看了一眼，外頭人是不多。不過為了穩妥，她還是用一塊面紗附面。
沐臻抬眸隨意看了她一眼，“出發。”
一路上，他並沒有搭理她的打算。任盈歌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神色之間染着一些探究。
“殿下，小姐，大牢到了。”小廝在外頭低聲提醒道。
沐臻睜開眼睛，並未看任盈歌一眼，只是經過任盈歌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為何一直看着本皇子？”
任盈歌尷尬的咳嗽一聲，垂目走下馬車。
“老三，為兄在這裏等你多時了。”一道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
沐星行正站在他們的不遠處，溫和的面容上掛着一道淺淡的笑意。
任盈歌抬頭看了沐臻一眼，沐臻恰有所感似的也垂目看她。
四目相對之間，兩人從對方的眼神中似是看到了相同的神色。沐星行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並不是他們中的誰通知的。
“二皇兄。”沐臻淡漠的嗓音緩緩響起，“真巧。”
“是啊，真巧。”沐星行也深諳裝傻之道，“父皇讓本皇子加入貪腐案的調查，老三記得以後有任何關於貪腐案的事情都要提前告知本皇子一聲，免得被父皇知曉了，還以為本皇子偷懶不做事。”
“是我疏忽。”
“下不為例。”沐星行又望向任盈歌，“任小姐也來了？這裏面關着的那位可是你的大伯父，你不會徇私舞弊吧？”
“不會。”任盈歌不曾給他一個餘光。
大牢裏陰暗潮氣大，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難言的氣味，聞之欲讓人作嘔。任懷臨被單獨關在其中一間。
他蓬頭垢面的縮在角落裏，背對着門口，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沐星行直接命令獄卒，“將任懷臨帶出來。”
三人之中應是以沐臻為大，但是沐星行卻仗着比沐臻年長一些便發號施令。任盈歌看沐臻絲毫不介意，便也佯裝平靜的看着獄卒粗魯地將任懷臨從牢裏拖了出來掛在審訊專用的鏈條上。
任懷臨蒼老的眼睛裏瀰漫著一層茫然，在看到沐星行的時候，眼底才冒出了亮光，嗓子間更是發出一道嗚嗚咽咽的聲音。
“他怎麼了？”沐臻蹙眉問道。